“姑姑,水要開了。”阿文衝著燕之說道。
“彆加柴了,往鍋裡加一半冷水。”燕之往和麵的麵缸裡放了半缸粗麵,從麵粉中扒拉出一個坑。她見阿文已經往鍋裡加了幾瓢涼水,便過去伸手摸了摸。
“行了。姑姑和麵,你給姑姑加水。”摸著鍋裡的水溫還些許有些燙手,燕之不讓阿文往裡再加涼水,她彎腰在麵缸前等著阿文把微燙的水倒進了她先前扒拉出的那個麵坑裡。
“再加。”燕之一麵將水和麵粉和在一起一邊說道。
她為這頓早齋準備的主食是烙餅。
烙餅的麵團比較軟,一斤麵最少要加進六兩半的熱水,唯有這樣麵團才能烙出鬆軟多層的烙餅來。
很快的,一缸麵和好,燕之沒有用濕布蓋上,而是直接往麵團上澆了兩勺子素油!
油蓋在麵團上,是一樣可以斷絕麵團直接暴露在外風乾的,並且被厚厚的一層素油滋潤著,麵團餳好後烙出的餅也會更加酥香。
“把鍋裡的剩水淘出去,用小火燒鍋,空燒。”和好麵之後燕之給阿文派了活,自己則走到了擺放食材的架子前。
仲春時節,時鮮的菜蔬並不多,再加上同場的那兩位已經先挑揀過,如今架子上隻剩了一些蘿卜南瓜和一盆子芥菜疙瘩。
大惠冬季時間比較長,不管是在家人或是出家人都要吃一個冬天的冬儲菜,燕之現在看見蘿卜和南瓜就腦袋疼,她想,那些和尚們大抵也會是如她一樣的反應,早就吃膩了這些東西。
“就它了!”她端了那盆子芥菜疙瘩回來,並順手拿了架子上的擦床。
“姑姑咋拿了鹹菜啊?”阿文一看她手裡的東西輕聲道:“看看他們的……”
旁邊兩邊的灶台上也挺忙活,一個正在煮菜粥,一個正在做豆腐湯。
“沒空。”燕之小聲說道。
她確實沒空。接下來她要在一個時辰之內烙出二十多張餅來,燕之已經把時間細分到了在烙餅的間隙中她還得用擦床把那些芥菜疙瘩擦成絲……
忙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特彆快。
報國寺的廚房裡沒有餅鐺,但好在這裡的大鐵鍋足夠大,倒是能讓燕之烙出一張張像盤子似的大餅來。
二十六張大餅出鍋進了笸籮,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時辰!
“大火燒水。”大鐵鍋烙餅之後空了出來,燕之直接往鍋裡加了大半鍋水,趁著阿文燒水的功夫,她把已經擦成絲的芥菜用水洗了幾遍。
芥菜疙瘩是用鹽醃出來的,直接入口是很鹹,食用的時候必須用水泡泡才能吃。
可燕之做飯的時間非常緊張,她沒時間浸泡芥菜絲,便用了更直接的法子去鹹味:過水焯!
芥菜絲用水焯過,燕之把鍋裡的水淘出去倒掉仍舊讓阿文燒了大火。
兩大勺子素油下了鍋,燕之放了點花椒進去熗鍋,等著花椒在油裡炸出香味,燕之用笊籬把那些花椒粒又撈了出來,她往鍋裡放了一勺甜麵醬,用鍋裡的油泄開,再加了一勺醬油半勺糖進去調好了醬汁,最後把焯好的芥菜絲倒進鍋裡旺火扒拉了幾下,將醬汁與菜攪拌均勻隨即出了鍋。
“還是大火!”用餘下的兩刻時間,燕之又熬出了一鍋簡單的苞米麵粥。
“成了!”苞米麵粥被盛在了木盆裡,大餅也被切成了牙,燕之的早齋是酥油餅,醬炒芥菜絲,還有一盆子不稀不稠的苞米麵粥!
與她同場的另外二人,一人做了菜粥饅頭,另一人做了豆腐湯撈飯。
隻是做饅頭的那位用的是寺裡的發麵,餳麵的時間不夠,蒸出的饅頭發的不好,硬邦邦的賣相難看。燕之直接把他給出了局,餘下的就剩了那位做撈飯的仁兄了……
辰時正,外麵的雲板被敲響,報國寺的僧人們陸陸續續的到了齋堂,而燕之他們做的早齋也被幾個小沙彌端了出去。
僧人們吃早飯和午飯都叫做過堂。
過堂還要有相應的儀軌,時間較長。
燕之趁著這段時間又把自己方才用過的灶具裡裡外外的刷洗了一番,連灶膛外堆的劈柴她都和阿文又給送到了廚房裡專門堆放劈柴的地方才洗手走了出來。
“姑娘,在下看你方才在烙餅的時候放了不少素油進去,這樣做出的餅不會太過油膩麼?”見她出來,有個漢子立時迎了過來問道。
“就是要油大一些。”人家誠心實意的來問,燕之倒並不藏私,她笑著說道:“人在肚子餓的時候,還是喜歡油大口味重的吃食。”
“是的。”那人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禁笑道:“姑娘好是聰慧!”
“不敢!”燕之客客氣氣的說道:“投機取巧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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