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京城有位名作家 富茶禮 11139 字 8個月前

隅中,日頭正暖,沈宴秋換了身男裝,從上泉苑附近不遠的偏門直接出了沈府。

偏門很偏,連看守的侍衛都沒有,每回段老板幫她把那些讀者的禮物送到府上,都是靠的這個地方暗渡陳倉。

不過沈宴秋並不常從偏門出行,偏門與正門的方向剛好相反,門外街景彎折蕭條,要想繞到正門不遠的華九街需要花上小半個鐘頭,她平日嫌費時間,倒寧願從前門進進出出,哪怕多受幾個沿路仆人的白眼。

但今日卻沒那麼多講究,她在屋裡悶了這麼些時日,正想多走走逛逛。當然,這決計不是因為那天丁管家說的三兩句話。她倘若真的那般言聽計從,就算沒熬成死肥宅,也得先一步抑鬱憋悶而死了。

將木門闔上,入目的是條非常幽深的小巷,此巷人煙稀少,名曰寶興巷,隻有一些住在附近的人家才會在此走動。

往外走了十來米,隱約聽到點撥浪鼓的聲音,原來是賣糖葫蘆的老人途經此地,故意敲得歡騰,想惹一些留守在家中的小皮孩出來買上幾串。

悠長的小巷裡,岔路眾多。沈宴秋一路走著,一路回憶地形,希望自己沒走錯道。

托這條沒有儘頭的長巷的福,手上剛買的那一大把冰糖葡萄乾串如今也吃得隻剩下了一串,其他的隻餘光溜溜的竹簽。

早知道就再多來幾串了。心中一邊慨歎著,一邊拿起最後一根往嘴邊送。

雖然不愛吃糖葫蘆,但葡萄乾混了糖漿的味道卻很討她喜歡,抱著最後一根要省省的心態,她咬了頭一顆,接下來便隻是牙齒抵著竹簽,不再動嘴。

高高的簷上撲騰過幾隻麻雀,前方巷子裡傳來的激烈動作聲與周邊的寂靜有些不符,夾雜著兩道沉重而悶哼的男音,充滿古怪。

沈宴秋頓在青石板上消化了幾秒,反應過來是什麼聲音後,沒忍住仰天長望。

大早上的,要不要那麼刺激啊……

認真思考了一下打道回府再從正門走過的可能性,畢竟人小兩口能找到那麼偏僻的地兒偷、情也是不容易,沒等她糾結出個所以然來,岔口率先飄出一角衣袂來。

沈宴秋有些始料不及,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身後巷子空悠悠的,放眼望去無處可躲。

剛剛不還聽到裡頭傳來的一聲悶哼嗎,怎麼那麼快就完事了?

默默感慨了番這逆天效率,就瞥見一襲白衣勝雪朝她走來,竟與那日紅廊花雨下的人影重合了起來。

對方一頭披散的烏黑長發,清冷的眸子淡雅如霧,不過今日的打扮比相思亭見到那回更添幾分閒散,先前好歹還用了發帶束發,如今三千青絲傾瀉而下,就像是剛起床出門溜了一圈似的,不經意中透著點慵懶——

儼然一副事後的打扮,淩亂而饜足。。。

沈宴秋艱難地吞了吞口水,再聯想到方才禁、欲的男聲悶哼,沒忍住腦補了下上下位置,方接受了眼前的現實,果然這年頭的帥哥都喜歡內部自我消化,也不知段老板這些年頭不曾和任何女子走近,是否也是有這龍陽之好。

等等。

她聽著巷子裡並沒有停下來的悶哼男聲,有些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這光風日下的,不會是NP吧……

看著對方直咧咧地盯著自己瞧,仿佛在思量要不要殺人滅口,沈宴秋方隻覺得後脖子涼得慌,忙不迭道:“您放心,我什麼也沒看見和聽見,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但對方似乎並不在意她說了什麼,隻是眼神變得有些怪異,略為微妙地盯著她身上某處瞧。

沈宴秋垂了垂眼眸,順著男人意有所指的目光,幾乎一個激靈的將還在嘴邊叼著的葡萄乾串取開,連著另隻手上的十來根光竹簽,一同往身後藏去。

這吃瓜群眾相一看就跟八婆看好戲似的,對方不會以為她是有意跟蹤偷窺吧。

場麵有些寂靜,也有些尷尬。

薑九黎看著她默了一秒,莫名覺得這舉動和他那小侄子小侄女格外相像。

傻氣。

還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慫。

身後的“悶哼聲”徹底停了下來,薑九黎什麼也沒說,重新邁開步子,臨到人麵前頓了頓停下,遞了塊帕子給她,麵上清冷,但動作說不出的優雅。

沈宴秋偏了偏腦袋,情不自禁地發出一個問號:“?”

薑九黎眼睛看向彆處,並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就這麼淡淡地遞著,可能是他身上散發的那種讓人信服的氣場,叫她不自覺地乖乖接過。

等人從身邊徹底走過,依然沒有秋後算賬的意思,沈宴秋看著手上的帕子,有些懵逼。

這算什麼,事後帕?給她一個過路人?

尋思安全沒她什麼事了,沈宴秋一邊溫吞地往前走,一邊狐疑地翻看帕子。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際,臨近巷口瞥見岔道裡又走出來一個公子。

單純為了滿足一下有關天、朝美男子約、炮質量的好奇心,她悄咪咪地斜眼偷看了一下。

也就是現在,沈宴秋才看清窄巷裡頭癱了一地的死人,而那些悶哼實際就是一劍封喉時來不及發出的呻.吟。隻見一具具屍體四仰八叉,濃厚的血腥味飄散開來,讓她嘴裡殘留的甜膩感瞬間轉化為惡心,脊背僵了僵,手上的竹簽撒了一地,幾乎是軟著腿跑到一邊,扶著牆乾嘔起來。

靠,誰特麼能想到這帕子是給她嘔吐時擦嘴用的!虧得那位也是心大,竟還有這個閒情雅致給她遞手帕,真夠惡趣味的!

剛走出來的清風看到這幕愣了愣,差點以為這位女扮男裝的公子是看到自己想吐,過了兩秒才反應過來身後死屍疊疊,女兒家確實難以承受。看了眼不遠處負手而立的殿下,並沒有殺人封嘴的意思,這才駕輕就熟地上前善後。

沈宴秋靠著牆乾嘔了一陣,雖然胃裡翻江倒海,但也吐不出什麼,瞥到有人走近,拿帕子揩了揩嘴角,勉力打起精神。

清風衝人拱了拱手,平日善後的情況遇得多了,騙人的話信口謅來:“這位公子,在下乃刑部之人,奉命追殺在逃的犯人,還請公子不要把方才看到的事說出去。”

沈宴秋連連應下:“放心放心,今日的事我絕不會再跟第二人提起。”且不說她先前烏龍的以為是男男在野、戰,光那堆屍體就讓她此生不願再回想了!

清風禮貌地笑了笑,不經意間瞥到她手上白帕一角露出的若有若無一個“薑”字,有些訝異地挑了挑眉,正想向自家殿下探究地看去一眼,後者卻是連聲招呼都不打,已經拾步朝外走去。

他連忙跟沈宴秋頷首以示告退,便匆匆跟了上去。

看兩人離去,沈宴秋總算鬆了口氣,脫力般的靠在牆上,慶幸對方不是蠻不講理的人,也可能是看在那日南陽小王爺的麵上,在她撞到這樣的一幕後都沒有殺她滅口。

前方兩人走了幾步,就蹭蹭飛上高牆,衣影從空中掠過不見,悠長的小巷裡瞬間沒了人氣。

一陣陰風飄過,沈宴秋隻覺得背後寒毛四起,再也沒敢耽擱,連忙穿過岔口,看都不敢多看一眼,悶頭朝前跑了好大一段路。

清風隨殿下飛在空中,還在琢磨方才那位小姐手上的帕子,也不知是其他皇室中人所贈,還是自家殿下剛才給的。

運功飛在前麵的人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悠悠地開了口,不緊不慢,像是存心要膈應人:“對了清風,剛剛那位是沈府大小姐。”

清風腳下一個踉蹌,差點踩碎一排瓦片:“……”

沈府,也就是刑部大人沈群的宅邸,而他方才騙人沈家小姐說他們是刑部的人,這特麼不是回家裡隨便一問就知是真是假?

殿下一定是故意的吧,現在才告訴他!

前麵的人似乎心情不錯,勾了勾嘴角,三兩下身影便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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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滿樓裡。

虞優一襲張揚的紅衣,大大咧咧地推開雅間的門,卻在看清桌前已經怡然坐好的男人時,訝異地挑了挑眉:“你去哪了?剛剛送菜的小廝還跟我說你不在屋裡。”

薑九黎抿了口清茶,眉眼平常地淡淡道:“幫刑部追拿命犯去了。”

坐在雅間外屋簷上守衛的清風腳下一個打滑,差點從這七樓的高處直接摔身下去。

“???”虞優沒聽懂這暗語,一臉懵逼,“你什麼時候給刑部做事了?”

薑九黎沉吟了一下:“就今天?”

屋外的清風擦了擦腦門上的一排虛汗,怎麼之前沒發現自家殿下這般腹黑呢。

虞優卻是當了真,一邊甩開衣擺在桌前坐下,一邊嘖歎:“沈群自己抓不到犯人還拜托到你頭上,這臉可真夠大的啊。”

薑九黎笑笑,沒作解釋,怕說多了,某人沒了吃飯的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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