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的是仙女私自下凡與凡間男子共墜愛河的故事。種族差異的禁忌之戀放到哪個時代都不會落伍,不過對於看多了劇版牛郎織女和歡天喜地七仙女的沈宴秋來說,這個戲劇本子就顯得不那麼具有誘惑力了。
倒是邊上的司徒芊芊顯得興致十足,時不時少女心地托著下巴慨歎一番人神相戀的絕美淒涼,偶爾又忍不住附沈宴秋耳邊劇透兩句,為後麵天兵天將的阻撓氣憤不已。
沈宴秋對此愣了愣,道:“芊芊姐,你以前就看過這戲?”
司徒芊芊不覺有誤地聳了聳肩:“對啊,徽州戲班子每年到宮裡供大家擇選的戲本子就那麼幾個,《素娘傳》是我和幾個姐姐最喜歡的了。”
沈宴秋頓時咋舌不已,沒想到已經看過的戲曲大夥兒還能做到像初看那般興致攢攢。掃了眼全場,發現大部分人的神情都是如此,完全把看戲當做一項奢侈活動來對待——沒有挑選的餘地,隻要有的看,怎麼都是好。
一開始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過後來想了想,並非無據可尋。因為真正吸引大家的——或許隻是這種舞台表演形式。就像未來千年的發展一樣,民眾追求的演繹法一直都是層層遞進的,從紙質文字、聽書、話劇,再到後麵形式更加多樣化的影視劇,鮮活的人物表演更能給觀眾帶來情境感。
這麼想著,沈宴秋突然覺得自己在皇城裡大舉嘗試一下影視演藝業好像還挺有市場前景的。
可能前期資本投入大了點,需要租個巨型禮堂,還要請藝伶熟讀劇本,扮演人物,包括服裝、造型、配樂等也需要固定合作的團隊……不過一旦打響了名號,即便不識字的百姓也可以投入其中來觀賞,想必資金很快就能周轉回來。
這種想法她早初並不是沒有想過,畢竟她在現代畫漫畫時就曾賣過兩個影視版權,隻是一直以來嫌麻煩,腦袋裡稍縱即逝後便不曾深入地想過什麼。如今突然覺得閒著也是閒著,找點樂子充實一下生活,又能給旁人帶來樂趣似乎挺好的。她以前的鹹魚生活實在過得太沒有誌向了。
暗暗做下決定後,沈宴秋便調整了個姿勢,聚精會神地研究起台上的各種人物走位和幕布轉場來。
因為此番看戲的安排是等傍晚再大擺筵席飽餐一頓,因此午間並沒有準備正式的午膳,隻是端上來些糕點零嘴果腹。
對於沈宴秋這種不吃米飯就吃不飽的人來說,隻能不停往嘴裡塞東西,稍稍慰藉空蕩的腸胃。
就連睡了一天的薑大彪現在也趴在桌案上抱著根胡蘿卜在啃。
小太子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姐姐,在姐姐幾個時辰的風卷殘雲下,此時桌上已經堆了一撂的殘殼殘屑,剛被宮女換了餐碟退下,姐姐又開始剝起花生,隻見她吃花生時模樣都極是好看,叫人忍不住臉紅心跳。
貼心地抬手招了招身後的小太監,捏著嗓子,用一種氣派威嚴的嗓音吩咐道:“尚吳協,讓禦廚再準備些填飽肚子的吃食給孤送來。”
“嗻。”
沈宴秋瞥見殿下一副“孤做了好事,但孤不說”的想炫耀又拚命壓製的小表情,不由幾分好笑,衝人低聲感謝地道了句:“多謝小殿下。”
小太子臉頰不可抑製地又紅了紅,害羞道:“姐姐有什麼想吃的儘管跟孤說,不必客氣。”
沈宴秋莞爾地應了聲“嗯”,若非吃了東西手上不乾淨,要不然真想捏捏他團子似的臉頰。
因為知道禦膳房會準備彆的吃食,沈宴秋便不再繼續執著於吃乾貨。剛好有點渴,便改剝起葡萄來。
看到小太子時不時遊離過來的目光,試探性地問了一句:“小殿下,宴秋給你剝個葡萄吧?”
小太子又做出了那副忸怩的樣子,眼底沁滿水光,嬌噠噠道:“謝謝姐姐。”
沈宴秋不知憋下今日以來第幾次的笑意,心情極好地抬手到金玉盤上摘葡萄。
也是這個時候,侍在外頭的公公傳報道:“攝政王殿下到——”
燙金色的華裳紋理與白底的長裳相得益彰,在大理磚上蹁躚輕盈。
隨著無聲的腳步,一顆渾身通紫的葡萄在地麵簌簌滾過,最後抵著白鞋堪堪停下。
“……”
沈宴秋窒息一瞬,飛快縮回了自己手滑的賊手,佯裝此事與己無關。
隻見薑九黎淡淡行了個半禮,若無其事地衝主位上的兩個女人叫道:“皇嫂,皇姐。”
薑尋安道:“水兒同我說首輔大人進了宮與你商討國事,怎麼沒把人
一同帶來?”
薑九黎不疾不徐:“薄易有事,已經出宮回府了。”
薑九黎點點頭,讓身後的孫茂海幫忙給殿下搬凳子,招呼道:“那快快入座吧,剛好還能趕上個戲尾巴。”
薑九黎溫養頷首,氣質疏離。
沈宴秋見對方從始至終不曾看向自己一眼,想來是沒注意到腳下的葡萄,頓時鬆了口氣。
正當她放寬心時,隻見那位腳步微動,朝座位走去的同時,將那顆葡萄又簌簌地朝她的方位踢了回來。
沈宴秋:“……”
少年,冤冤相報就太沒意思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某日。
小太子:皇叔皇叔,我喜歡秋秋姐姐,您讓父皇幫我賜婚吧?
殿下涼涼睨去一眼:叫嬸嬸。
小太子懵逼:啊?
殿下不急不緩地掖掖袖袍:她是你皇嬸,叫姐姐亂了輩分。
初戀扼殺在牢籠裡的小太子:哇的一下哭出聲來.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