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因為《誰是真千金》的下半劇集首映場已經過了兩天。是以這天到場的皆是群沒那麼富的富人、以及圖個新鮮樂子的普通老百姓,場麵相較之下更加哄鬨混雜一些。
沂蘭的小廝看到沈宴秋後,輕車熟路地把她引到樓上的雅間。
屋子還是之前薑九黎那間,也不知後來月霜是如何跟人協商的,總之最後歸給了她。
因為事先跟月霜吱過身,所以到廂房後,桌上已經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吃食,冰鑒子散發悠悠涼氣,一陣沁人涼爽。
心兒和婆婆剛進屋時,就跟她當初一樣,沒忍住對屋內的裝潢一陣驚歎感慨。又是摸摸書架上的珊瑚,又是擦擦矮桌上的古董花瓶,有些不敢相信一座聽書樓能做到這般財氣外漏。
最後大堂的說書先生講起“前情提要”,幾人方到窗邊的美人榻坐好。
上半冊的讀本內容,心兒之前就已經看過,是以聽得沒太仔細,四顧一周,問道:“小姐,你不是說懷信也跟我們一起來聽書嗎,怎麼一直不見他人?”
沈宴秋慢條斯理地嗑著瓜子,應道:“他臨時有點事要處理,我跟他說過廂房的位置,晚點應該會找過來。”
“噢噢。”心兒點點頭,給自己和婆婆都抓了幾顆花生,便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說書先生身上。
…………
薄易沒走正門,是從二樓的窗戶翻進沂蘭樓的。這個時候說書已經開始,空蕩的長廊上一個人影都沒有。
沒等他找到樓梯的位置,就看到幾個行跡鬼祟的人路過,於是下意識的閃到了隔板的遮擋物後隱藏。
那幾人不知低聲交談著些什麼,走了兩步左顧右盼確定四周無人,這才小心地閃進一間廂房。
薄易匿在陰影處,眉心微不可見地蹙了蹙,那幾個人中,有一個人他認識,是司徒將軍的親屬。
然而司徒將軍還在邊境護國,他的貼身親屬卻出現在遠在千裡之外的臨安,怎麼想都有幾分蹊蹺。
思忖少許,索性決定守株待兔,看看夥同的還有其他什麼人。
沒一會兒,屋門從裡麵打開,卻是月霜端著餐盤從裡頭走出來。
薄易眉心蹙得越發幽深,悄無聲息
地欺身上前,趁人發出聲音之前,低低道:“是我。”
月霜瞪了瞪眼,有些驚訝他的出現:“薄爺?”
不過怎麼說也是暗夜十八騎裡出來的,很快就斂下心神,謹慎地察看了下周圍,便隱蔽地拉過薄易的袖袍,快速引人來到隔壁不遠的一間廂房。
屋子裡。
薑九黎正坐在桌案前一邊品茗,一邊拿著本書冊在看。
清風侍候在一側,看到月霜進來,後頭還跟著薄爺,沒忍住訝異地挑了挑眉:“薄爺?您也得到消息今晚秦克耶會到沂蘭?”
薄易聲音拿下麵具,麵上透出幾分凝重:“秦克耶?”
月霜聽他疑惑的語氣,不由愣了愣:“我還以為薄爺您知道所以方才拉著我呢。”
說著對他和薑九黎稟告道:“秦克耶十分謹慎,我端點心進去時他們一句話也不說,不過出來時運氣好,剛好走進幾個啟人,十之八.九是臨安城裡給他們做內部接應的。隻可惜那幾個啟人我從前都沒見過,也不知是什麼身份。”
薄易薄唇抿成一條筆直的線:“是武庚燁。”
清風和月霜異口同聲:“嗯?”
薄易來到薑九黎邊上坐下,方緩聲陳述道:“武庚燁,司徒將軍身邊的親信,我方才就是瞧見他才覺得幾分不對勁跟來的,誰想你們同我說他在裡頭碰麵的人是秦克耶。”
月霜臉上頓時浮上一抹始料不及的錯愕:“這……這……”
她凝噎兩聲,腦袋裡閃過某種可怕的想法,不知該如何接下去。
倒是薑九黎冷靜地放下書卷,淡淡接過話梢:“目前好一點的結果是,武庚燁背叛了司徒將軍,秘密與秦人勾結。”
“而最壞的結果則是。”薄易指尖在桌案上輕敲,一字一句擲地有聲,“司徒將軍已經叛國歸降了秦國。”
一句話扔下,碩大的屋子裡啞然無聲,連氣氛都壓抑沉默了下來。
半晌,清風方乾澀地開口道:“不可能吧。司徒一家世代精忠報國,前有鏢旗將軍,現有鎮遠將軍,就連司徒夫人都是不遑多讓的巾幗女英雄,怎麼可能會叛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