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微探下身,隻用兩根指頭奪過老太太手上拿著的玉鐲,揚到身側,對老太太的嫌棄之情溢於言表,道:“心兒,拿去用熱水泡泡,擦洗乾淨了再放回我屋裡的首飾盒裡。”
“你這個孽障!胡說八道什麼呢!膽敢對我如此不敬!”老太太腦袋都要氣暈過去,當即撲起身子想與沈宴秋撕打。
“放肆!殿下麵前誰敢動手!”清風適時拔劍,擋身在前。
薑九黎這時候才不緊不慢地插聲道:“若要人敬,先要敬人。沈老夫人往後的一言一行,即便不為自己考慮,也該為沈大人的仕途考慮考慮。”
老太太看到劍光的那瞬就軟了身子,再聽薑九黎提及兒子的仕途,再也不敢喘大氣,連忙
認罪:“是老身錯了,還望殿下開恩,殿下開恩。”
沈宴秋將鐲子將給心兒,即便這麼羞辱了老太太,還覺得有些不夠。一想到方才捏手鐲的兩根指頭上還沾留了老太太的氣息,就有些難以忍受,於是對薑九黎道:“有帕子嗎,借我用用。”
其實沈宴秋麵對家中的幾位老活寶,鮮少這般鋒芒畢露,許是今晚司徒芊芊的事讓她想要找個發泄口出氣,亦或是有薑九黎在場,讓她真的沒了顧忌。
薑九黎瞥她一眼,“自己去洗手”這幾個字幾乎脫到嘴邊,但在她的眼神威逼下,還是默下聲來,從袖子裡拿出枚白帕來。
和寶興巷裡曾給過她的那張一樣,白色的絲質紋理,底下繡著個“薑”字,簡約乾淨。
沈宴秋慢條斯理地擦淨手,浮誇地將帕子一扔,任其悠悠揚揚飄了幾秒,緩緩落在老太太跟前,這才道:“好了,時候也不晚了,今日的事宴秋就不與祖母計較了,還望您往後不要再犯。我與殿下還有些話要說,祖母慢走不送。”
老太太看到飄到手邊的白帕,喉間幾乎悶出一口血來,卻隻能忍氣吞聲,再次衝攝政王虔敬地俯了俯首,這才敢喚身後的嬤嬤扶她離開。
婆婆擔心老太太出院子繞進迷陣,找不到出口,又會大鬨一場,便以送人的名義,一同跟著出院帶了好些路。
人群一散,屋子頓顯寬敞許多。
沈宴秋前秒扔帕子時還很霸氣,這會兒慫兮兮地將帕子撿起來,本想直接還人,但又覺得有些不妥,於是對薑九黎道:“要不等我洗了再還您?”
薑九黎:“……不必,送你了。”
沈宴秋也沒客氣,看看屋裡沙漏,幾近淩晨,奈何薑九黎沒有分毫要走的意思,委婉道:“您看,我人也安全到院子了,您日理萬機,是不是也該回宮歇息了?”
即便一個晚上問了無數次,薑九黎還是不死心,甚至搬上了老太太的借口:“確定不跟本殿回宮?倘若明日老太太還來刁難你該如何。”
他承認,院外的迷陣即便是辛小芝都不曾從師傅那習得拆解之法,更遑論秦克耶一類的莽夫。但他做事素來不喜未知、風險,把人放在眼皮底下,是他所能想到解決事情最高效
了當、安全無虞的方法。
沈宴秋還是原先那個答案:“放心吧,您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名號有多好用,有今晚這麼一嚇,老太太至少個把月不敢來招惹我。”
她說著不知想起什麼事來,有些介懷道:“對了,心兒之前說的宮裡請帖是怎麼回事……我這個人吧,雖然也沒那麼想去,但您這麼刻意給我穿小鞋,是不是有些不厚道?”畢竟名單裡若是有她,隻不準就能免掉老太太今晚這遭了。
“宴請的名單不歸本殿管,約摸是皇嫂單獨給你擬了份貴客帖,你再等兩日,倘若沒收到,本殿再送你一份。”
聽他這麼說,沈宴秋頓覺自己方才那段錯怪的話有些過分,尷尬地輕咳兩聲,決定邀他留下來喝杯茶,作為賠罪。
誰想薑九黎直接拒絕,淡淡道:“不了,既然你不願去宮裡,本殿也沒有多呆的必要,困了,走了。”
說著揚揚衣袖,直接穿過屋門,消匿在夜色中。
沈宴秋咋舌無言,這年頭做人目的性都已經那麼明確了嘛。
邊上清風抱歉地衝她頷頷首,也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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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泉苑外。
走至出口時,薑九黎腳步驀地停了停,對清風道:“本殿還有件事忘了與她說,你先走一步。”
清風想到主子與姑娘今夜的過近接觸,有些欲言又止,但終是無法說出什麼,欠了個身,便告辭離開了。
薑九黎根本沒折身往回走,停在原地,望著清風的背影一點點遠開,眸底如同一團紛雜的亂墨,格外晦深莫測。
直至方圓百米感知不到人氣,這才出手將迷陣裡的陣法布局改了改。
路徑沒變,破解之法卻是大變……
他不喜歡用風險去賭一個人的忠心。
不拆穿,已經是他給的最後一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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