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士慢來!有話慢說!”王永祚聞言色變,這三人竟是來報仇的!想自己在督門中過手的軍中雜案無數,也有好些人是死在了自己決斷下,但捫心自問,自己從來都是秉公執法,不徇私情,按理不會有冤案錯案的發生!
“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俺們要拿你的命祭奠俺大哥的在天之靈!”那三個蒙麵人根本不給王永祚更多口舌的機會。當先一人從肋間拔出一柄短刀,大跨兩步近前,掀開布簾,就要往王永祚身上捅去。
值此危難時刻,王永祚也顧不得朝廷命官的體麵與形象了,“嘩啦”從澡盆中竄起,順手向那當先蒙麵人門麵潑出一掌熱水。
那蒙麵人起手遮蔽,間隙間,王永祚就跳到了一旁。
“狗官哪裡跑!”後邊的那兩個蒙麵人各自抽出貼身的匕首,衝王永祚撲殺過來。就這電光火石間,王永祚也不忘忙裡抽閒扯出床簾,三兩下係在腰間,聊作遮羞,對他這樣自詡有身份的文官來說,禮義廉恥大於身家性命,要死也不能像頭死豬般渾身赤條條的。
就在緊要關頭,從門外突又闖入數人,當先一人見屋內有三名賊人,竟然向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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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幾步,要不是後麵的人頂上來,恐怕他就要轉身而逃。
王永祚定睛看向屋外,原來是驛長領著幾個驛卒以及自己手下的三個伴當趕到,急忙呼道:“驛長救我!”
那三個蒙麵人見王永祚援兵眾多,形勢不妙,當下卻也不硬來。其中一人甩手將手中匕首擲向擁堵在屋門口的眾人。眾人各自怕死,一哄四散開來,那三名蒙麵人互看一眼,縱身一躍,閃出了廂房,身手矯健地順勢一滾,起身飛逃,很快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大家又驚又怕,正愣神的當口,還是驛長沉穩老練,叫過眾人先進屋看看王永祚的情況。
王永祚驚魂未定,杵在原地一動不動,隻是喘著粗氣。當驛長等人再進屋時,他尚以為是賊寇,嚇得身子一抽,後見是自己人,這才舒了口氣,顫聲問道:“那三個賊人呢?”
驛長躬身道:“已經跑了。”說著麵帶愧疚道:“小驛監管不力,致使賊人入內,差些傷了大人,請大人責罰,所有罪責小老兒願意一力承當。”
三個伴當也站在後邊探頭問詢道:“大人沒傷著吧?”
王永祚長籲兩口氣,撫了撫胸口,待心緒平靜下來方道:“這三個賊人是尋仇來的。想本官秉公執法這幾個月,從不因私情而敗壞自己的原則,有好些宵小就因為賄賂本官被拒而懷恨在心。這幾個恐怕就是那些人當中的。”說著,臉上原先的驚惶之色逐漸被剛毅所取代。
“大人高風亮節、剛正不阿,小老兒佩服!小老兒防賊不力,致大人落險境,實不稱職!”驛長一直躬著身子不敢起來。自己所管的驛站裡出了這麼大的亂子,王永祚的生命又受到如此威脅,若是得不到王永祚的原諒,他這個驛長也算當到頭了。
王永祚瞅瞅他,自思:“按理說驛中防務不周,致使我差些命喪賊手,絕不該原諒。但是我向以文定公的為人自許,文定公性格寬容,要是這次受襲的是他十有八九會原諒這老頭。再者,這老頭不過一個小小驛長,又還算及時趕到救我,驅趕走了賊人,我既沒受傷,若再與他斤斤計較下去,隻怕日後會有人說閒話,於我的名聲不利!”
想通了這一節,他起手扶起驛長,和言道:“言重了,此次若非是你及時帶人趕到,本官恐怕就要遭到不測。你還躬著身作甚?”
見王永祚並無追究的意思,那驛長方才放下心來,抬頭再看王永祚,臉上卻有些不好意思。王永祚看他一眼,猛然想起自己全身赤裸,僅有一塊破床簾遮住羞處。在眾人焦灼的目光下,王永祚的臉已然紅透,那驛長是個曉事的人,連忙轉身過去,邊驅趕眾人出廂房邊道:“你們還呆在這裡做什麼?趕緊出去,讓王大人一個人靜靜!”
經此一劫,王永祚已是睡意全無,也不敢獨自待下去。換好衣裳後,開門走出,卻見驛長帶著所有驛卒正和自己手下三個伴當守在外麵。
“大人。”驛長小心說道,“你怎麼出來了?有咱們守夜,你自安心睡覺無妨。”
王永祚搖搖腦袋道:“睡不著了,現在心亂如麻,還不如起來走走。”在這些人麵前,他自是不能說自己是害怕得睡不下去。
“大人不如到堂中一坐。”驛長試探著問道。不料王永祚一口應承了下來,於是眾人簇擁著王永祚來到前院堂中。驛長打發驛卒看住門戶,王永祚則令三個伴當侍候左右。可憐那三個伴當,辛苦奔波了兩天,到了今夜仍是無法歇息,口上不說,心底下早已將王永祚的十八代祖宗都問候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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