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說,左夢庚方才接受,點著頭道:“也對,咱們往東南去,義父也能在背後為咱們提供支援。”
金聲桓三人不曉得左夢庚怎麼就對趙當世如此信任,心中嗟歎。左夢庚繼續問道:“去東南到了安陸縣,接著如何?”
“公子,德安府不是久居之地,要定下來,隻能去武昌府。”
“武昌府?”
金聲桓毅然點頭道:“正是,武昌府為九省通衢,要錢有錢、要人有人,如果為我左家軍所得,基業可成!左帥他也是這麼想的。”
左夢庚完全不知道武昌府的具體方位,隻看金、盧、徐三人信誓旦旦且將老爹抬了出來,自無多慮,道:“那就去武昌府。”
金聲桓咳嗽兩聲道:“不過武昌府現有楚撫宋一鶴宋軍門,他的心腹楚鎮錢中選就駐紮在安陸縣,是以我等如果出了三關走東南這條路,必須打通宋軍門的關節。”
左夢庚不傻,知道金聲桓話中意思。換做趙當世他尚且禮敬三分,換做彆人,他天不怕地不怕,豈
將宋一鶴、錢中選等人放在眼裡?立刻硬氣說道:“管他什麼關節不關節的,他宋軍門識時務最好,若不識時務,誰敢攔我左家軍?”
金聲桓三人見狀,總算有些欣慰。他們不怕左夢庚對軍務不上心,也不怕他冒失魯莽,最怕他瞻前顧後膽怯猶豫與左良玉的戰略選擇發生分歧。主缺臣補,是天經地義的事,他們幾個也完全有信心輔佐,可要左良玉與左夢庚父子大的方向不同,他們身為下屬,夾在中間就為難了。
“公子放心,有我幾個奮身竭力,無人能攖我左家軍之鋒芒。”金聲桓、盧光祖與徐勇心頭大石落地,爽然拱手道,“那請公子先回城去,我等即刻各自回營整頓兵馬。”
“做什麼?”左夢庚第三杯茶還沒喝完,就聽催促,好生疑惑。
“左帥已經出征,我等也該同時動身了,否則若北邊戰事打完了我等尚未進展,豈不寒了左帥之心?時不我待,我等這幾日便奉公子進楚!”
“啊?”左夢庚聞言,瞠目結舌,握在手裡的茶杯也隨之落地,摔成粉碎。
幾日後,德安府隨州。
三聲炮響,城門大開,鎮守隨州的侯大貴與白旺、石濛等將領出郭迎接從範河城拔軍來合、趙當世親率的六千馬步軍。
“瞧,那披著紅披風的便是主公,能這麼近距離親眼見到,真是三生有幸!”
“聽說侯統製的紫花罩甲最是搶眼,今日一見果然開了眼界!”
身旁的兵士都在竊竊私語,議論著城門洞子那邊的大人物,然而混雜在隊列中的張敢先此時卻心不
在焉,很是鬱鬱寡歡。
“站在侯統製身邊的那銀甲將,好像是飛捷左營的孟哨官......”
“孟哨官”三個字突如其來,仿佛一記結結實實的巴掌將張敢先猛然打醒,他急忙抬頭看去,透過雨絲,果見遠處一名銀甲將站在趙當世與侯大貴邊上,三人談笑。
“哎,你們知不知道......”身邊有個兵士小聲說道,“據說侯統製不日將迎娶孟哨官的妹子。孟哨官的妹子,應該沒人不知吧,那可是鼎鼎有名的大美人呢!”
“知道啊,隻是......”張敢先周圍有少數人曉得他和孟流的關係,話說到一半均戛然而止。張敢先不抬頭也能感覺到不少灼灼目光正聚焦在自己身上。
更有人存心要拿張敢先尋開心,陰陽怪氣說道:“英雄配美人,我看這是絕配呀。”一言出口,好幾個眼紅張敢先屢受拔擢的小軍官也同時附和起來。
張敢先聽到這話,第一反應便是這些人亂嚼口舌,忍不住怒意扭頭瞪過去道:“你們這些廝胡言亂語些什麼?”
不料對方卻沒退讓,理直氣壯嚷起來:“怎麼是胡言亂語了?小人曾輪崗在王哨官帳前聽用,有次王哨官與前哨廣哨官議事,小人聽得真真切切,孟家妹子就是要許給侯統製!”他提著嗓音這般振振有詞地說,頓時引來了更多人的注意。
張敢先火冒三丈,罵道:“閉嘴,不然就以妄言之罪報去軍法官處!”
那人聽了,到底畏懼張敢先副哨官身份,撇撇嘴便不再說。可是張敢先此時卻反而心亂如麻。說這
話的人僅是軍中一個底層軍官,就算有心編排自己,也無需牽扯上哨官王光英與廣文祿。要知道,非議上官一旦定案,可不是小的罪過。他敢當眾將這種話說出口,難道說,孟流真要許給侯大貴?
“這一定是誤會,一定是胡扯。”張敢先心驚肉跳,不斷寬慰著自己。可聯想起幾日前尋訪孟流未果一事,身體就不自覺微顫起來。一瞬間,他隻覺滴在頭頸之間的雨水變得特特彆涼,刺寒入骨。,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