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江山(一)(2 / 2)

蚍蜉傳 陳安野 5457 字 10個月前

孫守法看了看愁眉苦臉的白廣恩,又看了看雙拳緊握的孫傳庭,說道:“聽聞趙當世近日在河南與闖賊打得熱火朝天,我覺得咱們北上寧夏固然刻不容緩,但去陝北,不如暫且緩緩,視河南的情況而定。”早年孫傳庭出河南時,陝地明軍就因為意見不統一離心離德導致敗局,當下似乎又生出這樣的趨勢,他怕重蹈覆轍,故而提出折中的建議,希望能得到雙方的認可。

督師標下右協營副將武大定亦道:“這話中肯,河南若打得好,田賊勢必要動,我軍趁那時再動,萬無一失。河南若打不好,我軍貿然往陝北去,後方也不安穩。”他雖然一想到趙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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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心裡就難受,但想離趙營越遠越好,但架不住形勢逼人,自是得再三考量。

素為孫傳庭心腹的督師標下標兵營總兵賀珍說道:“軍門,先穩住牛成虎,我軍在陝西便進可攻退可守,大可從容行事。說不定還能配合著漢中趙當世先把田賊剿滅。那樣的話,我軍再去山西、北京,高枕無憂。”

孫傳庭沉吟良久,低垂的目光緩緩抬起,環顧眾人,最後落在郝鳴鸞的身上。沉默不語的郝鳴鸞與孫傳庭對視一眼,拱手道:“屬下也覺得此計妥帖。”

眾望如此,孫傳庭也不是獨斷專行之人,點著頭一振雙袖,正想做個決策,誰知此時門外突然跑進來個軍官,不顧堂前衛兵攔截,衝到近前單膝跪地道:“稟軍門,漢中趙提督加急信,要請軍門親啟!”

“趙當世的急信?莫非河南有了什麼變數?”

“我看興許漢中那邊要行動了。”

堂上的軍將們聽了,互相議論起來,孫傳庭接過信,拆開外麵包裹著的絹袋,摳了火漆,展開來細看。眾目睽睽之下,孫傳庭的臉色由紅轉青,又從青褪成了煞白。

“軍門信上”喬元柱距離孫傳庭最近,看得清清楚楚,孫傳庭的臉上已經沒有了血色,眼眶在一瞬間濕紅,嘴唇也微微顫動。

正當所有人都想從孫傳庭嘴裡聽聽趙當世寫了什麼時,孫傳庭眉頭緊蹙,嘴一抿,卻終是擋不住那鑽心的痛,竟然“哇啦”一聲,當場噴除了口血。血濺廳堂,大驚失色的軍將們齊齊跳將起來,簇擁上前,但見孫傳庭雙目一閉、身子一斜,旋即昏了過去,嘴角仍有餘血滲出。

“快找大夫來!”賀珍扶著孫傳庭,大聲疾呼。

白廣恩發現信掉在地上,趕緊俯身撿起來瞅了兩眼,可惜不認字,隻得把信遞給喬元柱道:“監軍大人,信上究竟寫了什麼?”

喬元柱拿信一看,同樣如見惡鬼,臉色發白,嚅囁著說不出話。白廣恩急躁起來,拍桌大嚷道:“他奶奶的,快說,趙當世寫了什麼!”

郝鳴鸞同樣看了信,他神色鎮定一些,咽了口唾沫,沉聲道:“北京已經陷落。”

這一次,換白廣恩及在場眾軍將個個如遭雷劈,呆若木雞。

崇禎十七年三月十九日,正當河南、陝西兩地相繼爆發戰事的當口兒,兵臨北京城下的大順皇帝李自成隻用了兩日,就攻進了城池。潛伏北京的趙營特勤司暗線數千裡加急,隻用了半個月就將消息傳了回來。

“信上說,皇帝皇帝駕崩太子並兩位親王,全都落到了闖賊手裡”

“完了!全完了!”白廣恩一屁股坐到地上,捶地哀嚎,“軍門還說要怎麼走陝北、山西去北京勤王救駕,現如今駕都崩了,咱們還瞎張羅個什麼勁兒!”不止他,其餘軍將也大都掩麵歎息。

喬元柱抿嘴難言,軍將們正不知所措時,忽見孫傳庭複又慢慢轉醒過來,睜開眼氣若遊絲。

“軍門!”

孫傳庭沉沉喘著氣,掃了一眼熱切盯向自己六神無主的軍將們,長長歎了口氣,緊接著,微弱聲音中透露出一股強大難以抗拒的決心:“我意已決,去寧夏、去陝北、去山西、去北京,北上殺賊,違令者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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