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突然想起,那時還在三千界,他在入魔的邊緣,那晚他禦劍飛行了一百多公裡殺了六師弟,回來後徹夜未眠,手上是看不見的血。
第二天呂夕找他來比試。
呂夕年少時以他為目標,刻苦的練了許久的劍,按照慣例每月一次挑戰。
這一次的比試,他不小心把呂夕傷了,傷在小腹,呂夕立刻就被把打倒在地。但是他做的第一件事並不是喊疼,而是立刻偷偷服下一顆止血丹,接著跟個沒事人似的站了起來認輸。
以往的每次都不認輸,咬牙切齒含淚再來,但是這一次,他傷得很重,沒哭沒鬨,還跟路過的一個師弟笑著打了招呼,等到沒人了就立刻拉著聊清讓他帶著去他的院子裡。
聊清當時碰到他的手時,呂夕已經站不起來了,他感覺到呂夕雙手的冰涼,這個冰涼程度讓他心驚,他幾乎是發著抖,抱著他進了屋。
解開衣服現出傷口,嚴重程度讓他渾身冰冷。
傷到丹田了。
隻差一步呂夕就廢了。
好在聊清經常受傷,院子裡傷藥極多,也知道怎麼處理傷口,呂夕一聲不吭,忍著疼讓聊清幫他療傷。
這件事,整個門派,除了聊清,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
聊清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做,因為呂夕被劍割到的那一刻就知道了自己傷得多重,呂父就這麼一個兒子,他要是廢了,聊清就得死。
聊清在門派裡的定位很奇怪,他是門派裡的大師兄,但是有時候更像呂家的奴仆,呂夕從前傷了毫毛,聊清就得挨一頓打。
呂夕小時候不知道,後來不知道怎麼就知道了,還為此與父親狠狠鬨過一回,但是呂父我行我素,呂夕有什麼閃失聊清必然不好過。
於是呂夕就儘量不讓自己受傷。
可這一次,聊清下手太重的,出劍那一刻呂夕完全沒法阻擋,他瞧見了聊清的眼睛,聊清的眼睛紅紅的,像是一頭在絕境的凶獸,痛苦不堪,無處哀鳴,恍然間好像還藏著狠絕的殺意。
聊清一劍過後就如從夢中醒來,割裂的觸感讓他連劍都拿不穩。
之後的聊清自我唾棄、迷惘不已,整個人狀態十分不好,呂夕養著傷,卻總是陪他玩,給他講笑話,又或者是故意讓他講解功法。
明明受傷的是他,卻來逗傷害他的人開心,真是又諷刺又酸楚,聊清甚至某一刻生出一種想法:帶著呂夕,帶著他浪跡天涯,什麼恩怨血仇通通都拋在腦後。
這樣可笑的衝動隻有一瞬。
後來他還是入了魔。
聊清有時候回顧一生,恩怨按斤兩來算,清清楚楚,分毫不差。
他這一生隻欠一個人。
隻有呂夕。
欠他一個好師哥,欠了他完整的門派和美、師兄弟有愛,也欠他一腔熱血敬仰之人崩塌。更對不起的是欺瞞、蒙騙、誘哄、心口不一。
而最不該的是對他起了心思。
他的人生本該大路通天、高聳坦蕩,或許要經曆挫折、解決困難,但他道心穩固,終能得道。
而不是因他家道中落、門派凋零、親友死絕,孤零零一人在江湖上追殺叛逆。
身死絕命、幾生幾世也償還不了。
最無顏麵對的,是他才對。
作者有話要說:以前的事比較複雜,呂夕回國後就會有契機講到,呂夕會知道所有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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