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鈺調侃道:“你為何變這麼多愁善感。”
“閉嘴!”張貴人炸毛道:“快滾你的!”
齊鈺真的要道彆,張貴人總算擠出了一點好臉色,硬邦邦地道:“去了外邊,好好與你那姘頭過日子,方便的話,遞個信過來我也會收。”
齊鈺:“……”
齊鈺無奈道:“說過多少次了,他不是我姘頭。”
張貴人道:“你騙誰呢,你把他藏在房裡,死活都不讓我看一眼,你們兩個要沒什麼小黑都不信——對了小黑呢,你也要帶它走嗎?”
齊鈺道:“當然要的。”
小黑畢竟是一隻貓,總不能把貓丟了。齊鈺已讓嫣然帶上小黑了。
張貴人本想趁機把小黑討過來,可惜沒能成功,溫情了不過一刻鐘,又開始嫌齊鈺囉嗦了。
齊鈺拿著江禾給的金牌,與嫣然暢行無阻,順利通過了最後一道宮門,嫣然從未出過宮,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宮外墨黑的夜幕正在一點點散去,露出晨曦的微光。
齊銘策馬站在街頭,挑眉望著齊鈺,他身後是一輛烏篷馬車。
齊鈺回過頭,似能感覺到有誰的目光遠遠地落在他身上。
“該走了。”齊銘道。
齊鈺點點頭,與嫣然一起上了齊銘的馬車,出宮用的金牌本該還給江禾,齊鈺還是把它收入懷裡,想留作紀念。
齊銘早已不與唐侯那一家子住在一起,另有自己的將軍府,齊鈺一出宮,齊銘便帶他和嫣然回了府。因將軍府是齊銘做主,府裡人都喚齊銘為老爺,齊鈺作為老爺的弟弟,便是二老爺。
距離二十歲還很遠的齊鈺,總感覺自己一下變成了老頭子。
將軍府什麼都好,齊銘也很照顧他,府裡各處隨他走動,也不過問他與皇帝的過往,可是齊鈺第一天自己出去逛了逛,就發現他所憧憬的自由,實際並不怎麼有意思。
當他遊蕩在熱鬨的街頭,當他穿越過擁擠的人海,驀然回首,其實走過的每一步,都是寂寞。
齊銘費儘心思,想了很多法子逗他開心,雜耍班子,舞獅焰火,他都配合地笑著,笑著笑著就成了尷尬。
這不是大哥照顧不周,而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曾經在與他格格不入的皇宮裡,他與嫣然就是簡單地追著小黑也很快樂。
如今他已可以去任何一個地方,做任何一件事,可是唯獨不能想起那一個人。
一個本來很熟悉,卻從他的生活中消失了的人。
想起來就會像窒息一樣地難受,可仍是忍不住會去想,那個人在他沒發現的時候奪走了他的快樂,令這個世界的五彩斑斕,全都化為了一片空白。
不論他們之間經曆過什麼,那個人是如此重要,直到他獨自離開之後,才知道。
皇宮中傳出來的消息,總是晚了幾日。
據說新帝抱病了兩日,第一次正式臨朝,廢去老皇帝的詔書就發了出來,新帝不顧許多老臣反對跪求,堅持發這一道詔書,有個白發蒼蒼的老禦史差點就要血濺太和殿。
然而新帝卻不在乎,態度強硬道:“想死出去死,彆臟了朕的地。”
那位老禦史究竟死沒死已不重要了,新帝為太子時就總有個性暴戾的傳言,百姓都覺得這次的皇帝,說不定是個暴君。
齊鈺:“……”
齊鈺想說不是,老皇帝與新帝有深仇,新帝也有溫柔的一麵,且大多數時候並不會真砍人的腦袋,可是他有何資格告訴彆人這些呢?
齊鈺的變化,齊銘都看在眼裡。
這個弟弟命苦,齊銘原想著多補償補償,齊鈺如今已不必再給臉上藥,避人耳目的淤青逐漸褪去,現出容光煥發的臉,被磕傷留下的淺淺紅痕,於容貌並未有多大影響,齊銘依舊氣得不行,派人去各處搜羅祛疤的靈藥。
唐侯府那邊,徐氏被降為妾之後就不受待見,某日清晨醒過來,突然發現臉上多了道血口子,徐氏嚇得驚叫連連,卻不知是誰動的手,這傷看上去細小,愈合之後卻留下了疤痕,唐侯更不去她的屋子了。
徐氏好收拾,可是怎樣讓齊鈺開心起來卻不太好辦。
齊銘發現弟弟總是笑著笑著就突然安靜下來,望著遠處發呆,隻有當他上朝回來,說起皇帝,眼裡才會綻放出異樣的神采。
齊銘那時就意識到,也許弟弟想要的,並不是他這個哥哥能給的。
齊鈺在將軍府住了十來日,也逐漸想清楚了很多事。最後一日,他興高采烈拉著齊銘去爬了皇城附近的一座山,快到頂的時候他沒力氣了,還是齊銘背他上去的。
站在山頂上,齊鈺望著腳下的萬家燈火,山頂的風吹亂了他的發絲,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雖然隻能看見這個世界的一隅,但是這些日子已經足夠了。
“大哥。”齊鈺央求道,“我還是想回宮看一看……”
齊銘道:“好,我送你回去。”
齊鈺:“……”
齊鈺道:“大哥,你不生氣嗎?”
“為何要生氣?”齊銘還像以前一樣揉了揉他的發頂:“你從小想要什麼都不說,如今總算肯說了,我也為你鬆一口氣。隻是你這樣能入得了宮嗎?”
齊鈺隻有一塊出宮的牌子,入宮有沒有用,不清楚。
而且就算入了宮,見到那個人會如何,他也不清楚。
可他仍是想試試,試試找回快樂。
齊鈺低聲道:“大哥,我……還是想去。”
齊銘溫柔地道:“你想清楚就行,不論如何,大哥都會支持你。”
齊銘將齊鈺送到宮門前,齊鈺忐忑地掏出金牌,守衛理所當然地否了。
齊鈺咬了咬唇,想著要不要轉去找儀安公主幫忙,或者乾脆自己走地道,守衛卻鞠了個躬道:“陛下早有命令,讓我們記住,若是將軍府二公子要入宮,一律放行。您根本不用牌子的。”
齊鈺大喜,告彆齊銘,又謝過了守衛,便往蕊珠宮行去,因乾清宮守衛森嚴,他未必能直接進得去,蕊珠宮倒是個不錯的去處,章嬤嬤說不定還在蕊珠宮,他可以請章嬤嬤幫忙遞個信……
他步入蕊珠宮正殿,這個他沒正經住過一日的宮殿,燭火通明,他的竹盞、魚燈乃至他所熟悉的一切都還在原來的地方擺放著,似乎嫣然才剛剛歸置好。
齊鈺眼角湧起一股熱意,微微凝神,沒能找到章嬤嬤,卻發現案前伏著一個人。
他以為要往乾清宮送信才能見到的人,此刻就在他眼前,靜靜地伏案而眠。
慕容駿比上次離開時又消瘦了不少,齊鈺呆呆看了一會兒,竟覺得自己過去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這明明是比火樹銀花還要令人流連的景象,隻是待在這個人身邊,見這人一麵,他無法排遣的不安和孤寂,就沉澱了下來。
這是他以前從沒意識到,經曆了離彆,才品出來的滿足。
齊鈺輕手輕腳從一旁的芙蓉錦繡屏風上取下一件披風,給對方披上,怕吵醒對方,就坐在一邊,滿懷希望地等。
等著等著,他也覺得有點冷,齊鈺去拿了自己的錦被過來,胡亂裹了裹。
慕容駿一覺醒來,就見到旁邊椅子上睡著的歪七扭八的一隻包子。
慕容駿:“……”
作者有話要說: 我是真的要甜了QAQ~
玉玉離開了太子,就發現自己很喜歡太子。及時讓他回來啦~
這章全是甜甜視角,太子這一邊下章補一些。
周末我是真的不太有時間,努力在打字了,麼麼大家,謝謝大家訂閱和評論,繼續留言發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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