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千搖了搖頭。
如果這件事隻關係到他一個人的生死,他願意放這個人離,可現在是整個村子的生死。
唐寧捂住了臉,他喃喃道:“你們到底乾什麼?”
紀千沒有回答,他將手上的血隨意擦在了身上,擦乾淨了,重新將嫁衣遞給了唐寧,“你不要不聽話了,不然我就幫你換。”
唐寧害怕地點頭,他一隻手還抓住燭台,一隻手小心翼翼伸了來,抓住了血紅的嫁衣。
嫁衣本該讓人感到喜慶,唐寧覺得手裡的衣服紅得冤孽滔天。
“我怕你再折騰。”紀千說:“我現在要看著你換。”
床上有喜被,唐寧掀被子鑽了進去,藏在被子裡換嫁衣,他換得很慢,一個是在特地磨蹭著拖延時間,還有一個是他真的沒力氣了。
紀千沒有催唐寧。
然而外麵卻傳來了其他村的催促聲:“喂!好了沒?!”
唐寧藏在被褥裡,隻露了半張雪的臉,他惶恐地朝窗戶外看去,看到了有兩個村一左一右架著一個人,中間那個人穿著新郎官服飾,臉色青,吐了的舌頭——
這赫然是紀珂的屍體!!!
唐寧呼吸一窒,恨不得整個人都鑽進被窩,他快要瘋了,紀家村的人究竟要做什麼?!讓他屍體成親嗎?!如果是把他當成祭品,那不也應該是讓他嫁給那位墓中人嗎?!
“馬上就好!”紀千高聲回道,說罷,他俯下身去被子裡抓唐寧。
唐寧要藏,那披在身上的被褥驟然拉了下來,露了唐寧被紅嫁衣包裹著的身軀,紀千不顧唐寧的掙紮抱起了唐寧,唐寧的手胡亂揮著,那漂亮的手掌抽在了紀千的臉上,結結實實扇了紀千一巴掌。
紀千卻一點都不生氣,他甚至極輕地說了一句:“你真的很好看,如果沒有那件事,我娶你當我的老婆。”
什麼那件事?什麼老婆?!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
唐寧怕極了,看著紀千要抱他走那個房間,他連忙問道:“你為什麼要讓我紀珂結婚?”
“因為公雞沒了。”紀千平靜道。
公雞?
唐寧愣了一下,看著那穿著喜服的紀珂屍體,腦海中忽然浮現了影視劇裡結冥婚的片段中,總會有身上綁著紅色花圈的公雞去代替死人活人拜堂成親。
他起之前,紀家村的人吊唁時拿著的祭禮會突然在他的皮子底下變成人頭。
原來這不是他的幻覺!紀家村真的有一種讓死人變成牲畜之類的方法!
怔愣之際的唐寧被紀千抱屋外,外麵站滿了紀家村的人,他們乍一看都是莊稼人的打扮,穿著粗布麻衣,手裡拿的鏟子是盜墓用的洛陽鏟,籮筐裡裝著的是流光溢彩的金銀財寶。
站在這些人最前麵的就是當初領著唐寧進村的紀叔。
唐寧記得紀叔好像紀連韞有些關係,他急忙道:“紀叔!我已經嫁給紀連韞了啊!你們這是要做什麼?!”
紀叔的神情凝重地看著唐寧,“你不需要道。”
說完,也沒有管唐寧是什麼反應,紀叔揮了一下手,立刻有幾個人從紀千的懷裡搶走了唐寧,他們像架著紀珂的屍體那樣,一左一右架住了唐寧的胳膊,鮮紅的蓋頭披在了唐寧的頭上,歡天喜地的嗩呐響起,蓋住了唐寧帶著哭腔的悲鳴。
“放我!救命!!!”
唐寧拚命掙紮,然而懸殊的力量差距卻讓他的反抗如蚍蜉撼樹,那不斷踢踹的腳從地上拖拽過去,留下了兩道滑行的痕跡。
他什麼都看不見,不道這幫人要把他往哪裡拖。
耳邊傳來了細碎地挖土聲,似乎有什麼東西被扔到了地上天,了如同金玉相撞的悅耳的聲響,這本來應該是極其好聽的聲音,可是在此刻唐寧隻覺得說不上來的詭異。
他們在竊竊私語著,聲音壓得極低,唐寧要聽清楚他們在講些什麼,他們要乾什麼,可越是努力去聽,就越是聽不見。
“怎……會這樣?”
“隻要把他……過去就好了……叔……我是真的後悔……”
“早道……快一點!”
他們到底要乾什麼?!
巨大的恐慌淹沒了唐寧,入目都是蓋頭的猩紅,拚命晃的腳尖從高高的門檻上咯噔而過,踩在了紅色的毯子。
滿目都是喜慶的紅色,不斷搖晃著的紅蓋頭下,唐寧看到了一道紅色的身影也被拖了過來,布滿屍斑的青色雙手從紅色袖管裡垂下。
明明沒有看見對方的臉,可唐寧卻道這是誰!
——這是紀珂的屍體!
唐寧的心跳在這一瞬間加速跳,跳到要躍喉嚨,他似乎聽到了血液在身體裡逆流的聲音,驚慌失措到絕望的無力感席卷了他的全身:“你們放我!放我——救命啊——!”
壓著他的頭的力量重了:“老實點,不許!”
有人嗬斥道:“噤聲!”
堂中倏地安靜了下來,似乎在那一句話說口的時候所有人都像是被掐斷了脖子的雞,安靜到詭異。
大紅喜燭突地了輕微地爆破聲,整個喜堂上的人似乎都得到了訊息,有人大喊了一聲:“吉時到——奏樂——!”
“一拜~天地!”
背後伸了一隻手,按住了唐寧,似乎也一同抓住了唐寧的心臟,腎上腺素大量分泌,,唐寧拚了命地掙紮,那要自我保護的念頭殺氣騰騰到恨不得所有人同歸於儘。
“二拜~高堂!”
身體像提線木偶般被人操縱著變換方向,單薄的後背遭受到了一股巨力,唐寧痛苦地彎下腰。
“夫妻~對拜!”
不!不要!
唐寧了痛苦的哀嚎,支離破碎的聲音拚湊不一句完整的句子,那掙紮著的腰被人強行按下,唐寧看到了穿著婚鞋的腳尖,那腳尖正對著他。
一股陰風從下方吹了上來,將紅蓋頭吹起,刺目的紅在前連綿成一片,像四濺的血水,唐寧看到紀珂的屍體被強製按下他拜堂。
下一刻,那低垂著的頭顱突然抬起,僅剩一隻的青睛對上了唐寧驚恐的目光,那合不上的嘴巴輕輕吹了陰冷的風。
“禮成!送入洞房!”
唐寧抬起頭,看到這間屋子擺著一張紅漆棺材,紀珂的屍體被人拖著放進了棺材中,有另外兩個人走向了唐寧,一個端著酒杯的紀千,他走到了唐寧麵前,掐住了唐寧的下顎要強迫他張嘴。
那酒杯中的酒液鮮紅似血。
唐寧緊咬牙關,牙齒好像都要被咬碎了。
有人唱到:“婚到一平慰向平,況兼佳耦自天成,迎親吉日祈招我,共飲醇醪酒百罌!飲——!”
紀千沉默了一下,他在唐寧耳畔低聲道:“這酒裡有麻醉藥,你喝了之後會好受一點。”
“快一點!紀千!!!”紀叔在一旁嗬斥,隨著紀叔的催促,另外一個站在唐寧身邊的人也走近了些,他端著一個盤子,盤子裡放著五根桃木釘!
這釘子
唐寧瞪大了雙,腦海裡冒了一個不可置信的念頭——
是要釘進他的身體裡嗎?!
酒杯懟到了唐寧唇邊,紀千的手驟然加大了力度,唐寧兩側的牙齒似乎都要碎了,那通紅的唇絕望地露了一個小口子!
酒杯抵在了柔軟的唇瓣上,淚滴濺在了搖晃的酒杯中,激起了一圈一圈的漣漪。
“住手!!!”
是紀連韞的聲音!
捏住唐寧臉頰的手驟然一鬆,所有人都回過頭,看到了帶著玩家們闖入屋內的紀連韞。
紀連韞焦急地看向了唐寧,看到唐寧沒有事,那胸口劇烈起伏了一下,似乎才穩住了心神。
“放了他,不然你們會後悔的。”紀連韞冷聲道。
那禁錮住唐寧四肢的手並未鬆,唐寧聽到有人說:“你不是真正的他,你不要以為我們真的不敢你。”
紀連韞聞言慘著臉咳嗽了一下,“你們真是”
“從前是利欲熏心,現在是自作聰明。”他抬起,看過一個一個村,“既然你們都猜到他喜歡唐寧,那他為什麼不自己取走唐寧的命,而是非要用我這具身體?”
“唐寧如果真的了事,你們以為這座村子真的能活下來?”
“可現在如果再找不貢品!整座村子都會為他陪葬!”
“他?”紀連韞那時常籠著一抹憂悒的眉忽然笑得很是薄涼,“你們從始至終都沒有搞清楚,究竟是他,還是她們。”
“那個存在根本不在乎你們究竟做了什麼,村子裡一個接一個的死亡,也許最始他有關,在這之後,投井的二丫,吊死在樹上的秀蓮……是那一個個村子裡被你們當作祭品的人,是她們回來找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