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桑桑指著自己的額頭的步搖。
“是祖母贈予我的。”
上綴以珠玉,暗沉的藍色寶石沉寂而貴重,有著眼見可推測的年代感,金色流蘇緩緩隨風而動——隨時都似乎把華柔柔帶回很多年以前。
這是她母親的首飾,是夏夜中她給自己講故事時仍然佩戴著的那支。
華柔柔克製著,喉嚨卻仍有幾分無力呻.吟,“那支步搖怎麼會栽倒你手裡?你怎麼可以拿我母親的東西?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做?”
她知道,華桑桑想要看到的必定是這樣一幕。
她也會暫時地使她如願,當然,也就隻是暫時的。
“這是祖母送我的,妹妹一定珍惜萬分。”
“那就告辭了,姐姐。”
華桑桑冷冷地轉身,儘管她被要求不滿足於一時的得失,可最近數月來,唯一一次看到華柔柔吃癟原來是這般令人愉快。
她心安理得地把這件事彙報給祖母,想必華柔柔一會還有可能來找自己大鬨,有了祖母這麼一個心甘情願的幫扶者,她又為何要謹小慎微?
*
“走,我們出發去海邊。”
耳側,似有聽到有人匆匆而過,華柔柔察覺到這人已離開,心也就放鬆了幾分。
阿瑤麵容苦楚道,“小姐都這般難過了,還為何與我們出去散心?小姐好好休養才是,不要動了肝火。”
“你覺得我是真的動怒嗎?”
華柔柔輕快地笑了笑,轉瞬間牽上阿瑤,喚回阿逸道,“逢場作戲而已。斯人已逝,為她保留再多的東西也是沒有用的。”
就隻有,她將母親所受之事,原封不動地給予那些人。
這才是最大的尊重。
阿逸匆匆看她一眼,仿佛已經準備好未來艱難的每一步,“小姐,那我們便早些去海邊吧。”
“你們都不必多憂。”
華柔柔推開朱紅色掉漆的門,阿瑤恰巧問鄰人借到了馬車,她們便出發了。
靠近海濱的路上,阿瑤沒能維持多一分的沉默,很快,便打開了話匣,三人講了許多話,都與這老宅無關,也與那一大家子的人無關。
剛剛靠近沙灘,鞋襪裡已然鑽進了沙子,不知阿瑤開了阿逸什麼玩笑,一貫沉默隱忍的阿逸略有些惱怒地追著阿瑤跑。
“薛公子,這次不算是偶遇吧?”
“我的確一路跟著你。”
“阿瑤借到的馬車,也是你們家的?”
“其實,更早我就在牆邊聽聞了你的聲音,這也不能怪我,”薛懷民聳聳肩,“恰巧住你們隔壁,本公子也沒有辦法。”
“既然如此,不如早些打個招呼,何必一直在後麵,追著馬車,必定也是心累。”
“華柔柔,你就不問我為何跟在你身後?”
“不想知道,也以為身為世家女子,確實有些問題不該問。”
“你是被我初次見麵婚嫁的玩笑嚇跑了?”
薛懷民依舊懶洋洋的,朝著海浪的方向走了幾步,見一波小小的退潮,又拚了命地小跑回原來的位置。
“華柔柔,你不必事事都這麼認真,如果難過和傷心的話——”
“攤手。”
華柔柔沒有照辦,卻見薛懷民從懷中掏出那一支藍色鑽石的步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