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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來是什麼,是她的兄長另娶她人,而她,也不過是找個合適對等的人家罷了。

慕小小無法繼續麵對他,隻有獨自默聲道,“彆提了。”

是她能做的最後一件事。

把這段曆史塵封掉,變成隱蔽的過往。

再一抬頭,慕瑾洲已經走遠很多了。這是他唯一一次沒有等她,哪怕中秋月夜的爭執過後,他冷著臉,也沒有像如今這般,始終沉默。

他的背影孤寂而蕭索,總是讓她在猶豫與壓抑裡徘徊。

她很不習慣。

可這時他偏偏又不緊不慢地回過頭來,壓抑住所有的情緒那般,眸中確是不容質疑的冷靜,“就這麼一次。慕小小這是你最好的選擇,兄長隻是告訴你未來的另一種可能,你可以有足夠的時間考慮接受與否。”

“但離開族譜這一件事,兄長想在你的答案之前結束掉。”

慕瑾洲等待著妹妹跟上他的腳步,她緩緩地走出那一片柳蔭,雖是不情願那般,但到底是跟上了。他一瞬間回憶二十五年來的人生,大概這是他唯一一次的任性吧。

也不由自主地聯想起與這關聯的一幕,幼年時被接到這麼一個毫不知深底的高門府邸裡,轉送他的遠房親戚告訴他,他的人生從此將不同了。

一方麵,他是幸運的,不必在困苦的環境裡與幾個姐姐艱難生存,另一方麵,他又不得不隱藏住他所有的缺陷,讓這一個陌生的家族接受他。

其實更為重要的是,他以後的日子不能有半分任性,也不能忽視任何一個人的臉色,他要學會做人,才能不被這高門拋之門外。

初來乍到,這慕府與親戚說得並無不同,冷冷清清,門客皆為利來,也皆為利去。慕老爺漂泊在外,很少有真正關心到他的時候,除了過問功課以外,對他也並沒有什麼其他的期待。

可有這麼一天,書讀厭了,疲倦湧上心頭,有這麼一個粉雕玉琢的的小姑娘偷偷溜進了他的書房裡,用稚嫩的聲音喊他“哥哥”,他忽然覺得前路未必是孤單的。

他隻是溫和地應了聲,她便跑到了他的懷裡來。

他忽而想要緊緊地把她抱在懷裡,她像一隻乖巧而討喜的小兔子,隻是礙於身份,他短暫地擁抱了下,他深刻明白暫且不能那麼做。

他也沒有資格那麼做。

可現在的情形有些不同了,他無法永遠地陷於等待之中。

夕陽漸沉,晚霞之下,她就這樣走到了自己身側。也許她心底會有埋怨吧。可他並不想放棄。

丙辰殿,西廂。

華柔柔與阿逸安排妥當以後,她獨自一人留在寢殿裡,找了台揚琴,隨意敲了敲,聲調柔和婉轉,但卻不那麼平靜。

她不是有什麼多餘的閒情逸致,隻是空守著一個人是最沒有意思的,成煜回來,她不知道他何時來。

這好像一切回到了初始的位置。

近些天來,她似乎有無數次機會去探知他的心底,他卻與酒後的模樣不同,微微有些抗拒。

不會因為回想起那多餘的一段,他們之間種種摩擦全都消磨了。

她或許應該做些什麼。

“太子,在忙?”她去了他的書廂。

“的確是在,不過並不代表不能與孤的太子妃交流的時間也沒有。”他回答她眉心漸漸舒展,那不經意的“孤的太子妃”仿佛就像是設下的圈套那般,引誘著她的心思不斷偏離。

一切,好像又在某人的主導之下了。

風起雲湧之中,局勢總是要有變化的。

華柔柔娓娓道來,“時間匆忙,臣女竟忘記了端碗東西來,這麼直接來找太子希望太子殿下不要為難。”

成煜不擅長客套,開門見山那般,“柔柔,有何要求?”

“想要出個宮門。”

“讓仲景陪你一起去吧,婚事緊迫,孤不得不著急,萬一太子妃真的要跑路的話,孤可會是個大笑話。”

“那殿下可會傷心?”華柔柔順著他的玩笑盤問下去,成煜不作言語。

卻轉身見他放下筆墨,作勢起來,手臂攬過她的鎖骨,緊緊靠著她的身後。

華柔柔不由自主地覺得很不自在。

他的呼吸就在耳畔,她或許能夠感受到她側臉的微微發燙——

“怎麼,那日不還是主動向孤投懷送抱,今日怎麼害羞了?”

“殿下,你是有所不知,臣女那日昏昏沉沉醒來,怕也是無心之過,殿下何必念念不忘?”

他的另一隻觸碰至她的腰肢,她幾乎本能地往後躲閃,反而遂了他的心願,卻隻是更加深入地進入他的這一個懷抱。

他就這樣在她身後抱著她,如同從未離開那般,他俯身,埋入她的脖頸之中,女子溫香氣息撲麵而來。這麼多天難以釋懷的那個擁抱,仿佛在這一刻有了新的慰藉。

他一直猶豫在想,一切是不是都應該推遲到他們心結解開以後,或者說她願意將那夢境般的過往說給他聽,他告訴她他真正唯一的答案。

可現在,一襲水藍色的衣裙,不經意顯露的柔軟身段,仿佛輕而易舉地將所有計劃打亂——

他在她耳邊細語那般,“要不婚後不必找母親細談了,如今我們便坐實了這一件事。”

她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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