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淵同樣低聲答道:“修煉成人的妖怪,大多都不懼寒。”
“那我怎麼這麼怕冷?我也活了一千多年啊。”
伏淵糾正道:“陛下是死了一千年。”而且這具身體並不完美,韓運的靈魂縮在這具軀殼裡,就變得如同正常人一般了,常人不能抵禦寒冷,韓運自然也不能。
韓運一直覺得這裡奇怪,不過從沒細想,他麵露困惑,問伏淵道:“那我怎麼會一醒來就是一千年後了?這是不是投胎轉世?可我記憶還在啊。”
“陛下是真龍天子,和常人不同。”
“哦,這倒也說得過去,”韓運算是信服了這個說法,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那……玄著,你知不知道我是怎麼死的?”
這句話一說出口,韓運就屏住了呼吸,他當然不肯相信毒酒是伏淵派人送來的,可他顧忌著什麼,一直不敢問。直到今天,兩人的君臣關係變得更親密了,韓運才在這樣一個靜謐的雪夜裡問出來。
隻要伏淵說不是,那肯定就不是。
韓運很相信他。
伏淵幽深的目光望著他道:“……陛下可還記得敵國質子?”
那天是滿月,是他最容易露出本來麵目,現出原形的一天,伏淵不在京城,如果他在,定然不會給人可乘之機。
“是他?”韓運微微睜大了眼,先帝在位時,天下四分五裂,諸侯割據,這位敵國質子,還跟韓運有一定的血緣關係,也有幾分相似。因為韓運即位以後,國師用鐵血手段鎮壓了諸侯國,當時怕這位年少的質子回去造反,便一直將他留在宮裡。
韓運兄弟都對他有敵意,唯有這位質子小王爺,比他的兄弟們還要好上一些,韓運有時候也會召見他,跟他下一局棋,還在宮裡給他安排了差事。
沒想到……終究是養虎為患了。
不過韓運自己也知道,如果沒有飲下那杯毒酒,其實他也活不了多久了,少則半年,多則兩三年,早晚逃不掉一個死字。
追根刨底,質子會毒死他,是冤冤相報。
得知了真相,韓運反而鬆了口氣,隻要伏淵說的,他都肯信,他也不想去追究質子是怎麼跟他的侍女勾搭上的,問伏淵:“那他後來怎麼樣了?”
伏淵以平靜的口吻道:“畏罪自殺了。”他那時不在京城,但韓運一出事,他立刻有所察覺。那天晚上伏淵回去後,血洗皇宮,質子當然也難逃他毒手。他封鎖消息,下葬了韓運,後來,就像史書上說的那樣,他消失了。
韓運的死因,也被掩蓋住了事實真相。
永遠不會有人知道,他沒死,皇帝也沒死,兩人躺在一個棺材裡,等待漫長歲月流逝,等待一個重新醒來的契機。
一問清楚,始終縈繞在他心頭的大石頭終於落地了,他很高興地說著早就過時了的情話:“那我們能在千年後,在茫茫人海中相遇,真是太有緣了!玄著,你覺不覺得?”
伏淵含笑道:“嗯,陛下說的對。”
其實不能說的緣分,而是前世之約,都是冥冥注定的。
因為心裡豁達了,韓運睡意全無,眼睛顯得很亮,歪著頭把臉貼在他的臉上蹭了蹭,伏淵的手自然而然地就抱住了他。
這一抱,韓運感覺身體都軟了,哎呀抱得太舒服了,他可太喜歡伏淵了。
韓運心中一動,一個翻身起來,壓著他、騎在他身上,手指捏著他的下巴,身上燃燒著一種一往無前的逼人之勢。韓運也不知道要怎麼跟男人辦事,他沒那個概念,不過,他也沒那麼急躁,來日方長,早晚他要壯起膽子,把伏淵日得汪汪叫。
此時,不過是因為心中喜歡,想低頭去一親芳澤罷了。
他單手撐在伏淵腦側,對視之下,韓運也沒有繼續看如同漩渦般深邃的黑色眼睛裡。他緩緩壓了下去,特彆生疏青澀地……親了親伏淵的側臉。
“陛下……”伏淵也伸手,捧住他的臉。
韓運的強勢,立刻就被壓製住了,分明他還占據著高位,可是被捧著臉,氣勢頓時全無。韓運有些不滿地盯著他:“怎麼?你整天對我流口水的,還不許我親你一下了?親你就親你了,怎麼了!我告訴你啊,朕今天就要寵幸你!不許反抗。”
他越說越是激動,心跳得又輕又快,快要從喉嚨裡躍出來般。
伏淵沒有心的胸腔裡,突然就漲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