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以後,甄敏和梁康時也十分關心他們這些人有沒有想出針對狼群的解決方法來。
“怎麼樣,商量出什麼辦法來了嗎?”
梁銜月搖了搖頭:“我看是難,大家的心不齊。”
今天下午去村長家的人雖然不多,但都是村裡有點地位的漢子,說的話能反映出村裡大多數村民的想法。梁銜月在一邊聽了這麼長時間,也沒感覺到眾人團結一致想要消滅狼群的決心。
分歧倒是很大,住的離山腳遠的人就沒有家裡靠近後山的人緊張,院牆砌得高的人話裡話外都覺得不會真出事,還有人覺得有些人家裡隻有老弱病殘,打狼的事不用他們出力很不公平。
“咱們先自己想辦法,不用等村裡統一拿主意。”梁銜月決定早做準備,先下手為強。
“你不會想去上山打狼吧?”甄敏渾身一僵,顫抖著聲音問道。
“啊?”梁銜月愣住了,“我什麼時候這麼說過。”
甄敏鬆了一口氣:“我就是看你這些天又是練刀又是射箭,怕你一時衝動……”
“那我也清楚自己幾斤幾兩,箭頭才剛能挨到靶子,我就覺得自己是武鬆啦?”梁銜月失笑,“我是說加固一下咱們家院子,彆讓狼跳進來。”
他們家離後山不算很近,也不算太遠。但有一點擔心的就是有一條公路繞過山腳,梁銜月家就在這條公路邊上第二家。要是狼群順著這條路走,他們家就有點危險了。
“院子還能怎麼加固?還能加個蓋兒不成?”甄敏不知道該怎麼辦。
梁銜月倒是想給家裡院子加個蓋,可惜現在也聯係不到有建築材料的施工方。“要是把院牆壘高點兒呢?”
“這可不容易,”梁康時不讚成地搖頭,“你猜冬天為什麼沒人蓋房子?尤其是今年這種冬天,水泥和出來還沒乾就凍上了,再說咱們家也沒多少磚頭,拿什麼加高院牆。”梁康時頓了頓,又安慰她道,“咱們家院牆在整個梁家村都算是高的了,上麵還有鐵蒺藜,夠保險了。”
“這怎麼能叫保險呢,”梁銜月嘀咕著,“現在院牆被雪都埋成半牆了,就算加了鐵蒺藜,也不到兩米,狼想要跳這點高度還不是輕而易舉。”
要是她在海島上瞬間搭建建築的能力在現實裡也擁有就好了,梁銜月遺憾地想著,關於怎麼增強家裡的防禦,她一時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隻能先去找農藥泡肉了。
大雪一直下到晚上還沒停,一家口吃過晚飯望著窗外,天色深沉,家裡點了個戶外營地燈,不怎麼亮,村裡現在一到晚上漆黑一片,蠟燭也不舍得點,他們家裡要是燈火通明就太顯眼了。
借著戶外營地燈透出窗戶的黯淡光亮,梁銜月窺見空中沉沉墜下的大塊雪花,下午她回來的時候,雪花還能借著風在空中打旋,眼下還沒落地雪花已經糾結成一大團,直直落下。
一同趴在窗上的還有小黑,它這幾天長大了些,可還是要站起來才能夠到窗台。雖然在暴雪時節出生,小黑卻從沒見過雪,連杜凱把它送到梁銜月家的時候都是用裹得嚴嚴實實的籃子提來,隻留下一個小孔通氣。
小黑兩個爪子費力地搭在窗台上,小腦袋好奇的頂在窗玻璃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窗外的大雪。
梁銜月瞥見它,下意識地揉了揉小黑軟軟的小肚子,然後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點著它的小腦袋問:“你是怎麼上來的?”
他們家一向是不讓小黑到床上和炕上來的,以小黑現在的小短腿,它自己也蹦不上來。
“你倆誰把它抱上來的?”梁銜月抓著小黑的後頸把它提起來,四個小狗爪在半空蜷縮起來,黑黑的小狗臉上一派純真,完全聽不出來梁銜月語氣裡那一點責備的意味。
“它怎麼上來了?”甄敏也驚訝道。
梁銜月看向梁康時,梁康時聳了聳肩,表示也不是自己乾的。
既然不是有人抱小黑上來,那是它怎麼做到的?梁銜月在地上轉了一圈,終於破案了。有條被子垂下了炕沿邊,離地還有二十厘米左右,小黑就是順著這條被子一路爬上去的。
怎麼確定的呢?還不是小黑剛被梁銜月放到地下就屁顛屁顛的又跑去那條被子下,一拱一拱的撅著屁股往上爬,被梁銜月當場抓獲。
看見眼前的被子被收走,小黑急得“嘰嘰嗚嗚”的叫。梁銜月冷酷地說:“坐。”
小黑看了她一眼,還是乖巧地坐的端端正正。梁銜月朝它伸手,小黑就把左前爪搭在她的手上,小狗爪涼涼的、軟軟的。
梁銜月滿意了,小黑雖然有點貪吃,偶爾調皮,但性子還是比同樣大的小狗沉穩,再長大點一定能成為一個保護家人的好狗狗。
她拿起梁康時給小黑做的玩具,是一個鑿空了的木球,木球表麵磨得太光滑,小黑總是叼不起來,甄敏就用結實的編織繩給木球編了一個大小剛好的套子。
剛看到梁銜月拿起木球,小黑的眼睛就興奮的睜大了,等到梁銜月把球拋出去,它就像另一個黑色的球一樣追逐在木球後邊,很快就叼著木球回來。
梁銜月陪著小黑玩了不到半個小時,小黑畢竟還小,這會兒就已經跑不動了。它最後一次把球交到梁銜月手裡,立刻就攤開手腳趴在地上,小舌頭吐出來喘著粗氣。
梁銜月這些天在海島裡待的時間比往日要長,不僅每天要揮刀和練習射箭,最近海島彆墅院子裡的黃瓜和豇豆也都成熟了,梁銜月和甄敏這些天忙著醃黃瓜和曬豇豆,小黑在家裡總是見不到梁銜月,所以今天才格外黏人。
梁銜月其實早就想嘗試把小黑也帶到海島空間裡,雞鴨都能帶進去,沒道理小狗進不了空間。她和甄敏這樣說的時候,甄敏表情有些不讚同。
“小黑太小了,環境這樣換來換去的,對它會不會有什麼不好的影響?我聽說小貓換環境都很容易嚇壞,狗是不是也一樣?”甄敏的話也隻是猜測。
小狗對環境的適應程度比敏感的貓咪要好一些,但是甄敏的話提醒了梁銜月,海島彆墅院子外麵有不少虎視眈眈的狼和鬣狗,換個環境倒沒什麼,直麵這些大家夥說不定會讓小黑受到刺激,還是等它長大一點,或者梁銜月學有所成,把這些圍著她家院子不肯離去的野獸剿滅再帶小黑進空間裡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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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銜月從海島彆墅的大床上睜開眼睛,她身下的床是梁康時新打的,梁康時這個匆忙上陣的木工師傅製作的家具沒有什麼彆的優點,就是個頭大,而且真材實料。
有梁銜月無限供應的好木頭,和海島彆墅上空蕩蕩的房間,這裡的家具都是最大型號,梁銜月在米寬的大床上醒來,在床上滾了幾圈才挨到床邊。
她最近在海島上過夜的次數很多,這裡比梁家村的家裡方便,有電還暖和。梁銜月睡在這裡,也方便晚上和早起給雞鴨喂食。
她簡單的洗漱了一下,去廚房做今天的早飯。
梁銜月淘了把小米,又洗了幾粒紅棗,早上準備做個紅棗小米粥。光吃小米粥吃不飽,要是再有個煎蛋就好了。
梁銜月打開冰箱,看見了空空的蛋格。她忘記了,家裡所有的雞蛋都吃光了。
在海島上養的小雞們還沒成年,當然是下不出蛋的。新鮮的雞蛋又不好保存,暴雪開始前他們也沒敢囤太多。梁銜月在冰箱裡扒拉了兩下,鹹鴨蛋倒是有一些。她取出個鹹鴨蛋,燒了一鍋水準備煮蛋。
想起蛋,梁銜月那天去抓海鷗的時候還撿了兩窩海鷗蛋。那天回家她本來想做個炒海鷗蛋吃,結果海鷗蛋和雞蛋完全不同,炒出來很散,而且有很重的腥味,吃起來很膩。
梁銜月查了一下資料,上麵寫海鷗蛋還是水煮最佳,煮出來的蛋白是微透明的,營養價值很高。
這次梁銜月長了記性,隻煮了一個嘗嘗鮮。吃過以後還是覺得海鷗蛋的味道比雞蛋重很多,不好吃。
這麼折騰了一番,九個海鷗蛋就剩下了四個。扔掉梁銜月又覺得可惜,可是又實在不想吃。當初玩求生遊戲的時候,海鷗蛋可是玩家們前期種下的作物還沒能成熟時的主要食物,難道梁銜月就要放棄這個食材了嗎?
她覺得不甘心,又想起用簡易模式合成的篝火可以燒製海鷗蛋。這邊她把紅棗小米粥煮上,鹹鴨蛋也放進水裡,就走到了院子裡,隨手製成了一個篝火,把四個海鷗蛋放到了上麵。
篝火製作食物唯一的好處就是不用擔心火候,熟了以後會自動熄火。梁銜月轉身到儲藏室給雞鴨盛了兩盆自製的雞飼料。
裡麵有玉米粉,少量的高粱,前幾天發酵好的豆渣,在甄敏的建議下,梁銜月還去海邊撿了些貝殼,把磨的最碎的部分加進了雞飼料裡,給雞鴨補鈣用。
梁銜月來到雞窩,雞鴨的糞便都會被梁康時收集起來用做農作物的肥料,所以雞舍裡還很乾淨,裡麵鋪了一層沙子。幾隻雞看見梁銜月端著熟悉的盆過來,都撲棱著翅膀擠過來。
梁銜月把飼料倒進雞食盆裡,補充了乾淨的水。又去鴨圈轉了一圈,回來的時候海鷗蛋已經烤好了,她就站在院子裡剝了一個塞進嘴裡,沒有加任何調料的烤海鷗蛋居然有點鹹味兒,也沒有炒和煮的時候那麼腥,讓梁銜月十分高興,以後再撿到海鷗蛋的時候就可以用篝火烤製的方法烹飪了。
“開飯了!”梁銜月一手提著飯鍋,一手是一盤大小不一的蛋出現在家裡。
甄敏一起床就煮了一壺熱水,裡麵加了椴樹花茶,她拿出幾個玻璃杯,淺黃色的花瓣在杯裡沉浮,花朵在水裡舒展開。杯子裝不下的花茶被她倒進了保溫壺裡。
“今天吃什麼?”她笑著問梁銜月。
“紅棗小米粥,一人一個鹹鴨蛋,還有個烤海鷗蛋。”梁銜月把手裡的東西放下,去取放在家裡的椴樹蜜,加了椴樹蜜的椴樹花茶更加芬芳撲鼻。
梁康時剝了一個烤海鷗蛋,海鷗蛋的大小隻比鵪鶉蛋大上一圈,他一口就塞到嘴裡,咀嚼了一下稱讚道:“味道還不錯。”
梁銜月輕輕吹了口紅棗小米粥:“我失敗了好幾次才嘗試出這個吃法的,煮和炒都不好吃。要是海鷗蛋沒那麼重的腥味,平時煎蛋餅和炒西紅柿都可以用它。”
“想吃雞蛋隻能等家裡的雞長大了,還得兩個多月。”梁康時告訴梁銜月這個壞消息。
梁銜月癟了癟嘴,平日裡也沒覺得雞蛋有多好吃,好久沒吃到了還真是想念。原來不知不覺裡雞蛋已經成了做飯最常用的食材之一,直到雞蛋消失以後,梁銜月才發現自己喜歡的海帶蛋花湯、火腿蛋炒飯、雞蛋布丁和雞蛋打鹵麵也跟著離她而去。
就連蒸個饅頭,麵粉裡不加雞蛋也不好吃。
希望海島裡的雞快快長大,不僅要下出更多的蛋,還要用蛋孵出新的小雞,讓她早日實現雞蛋自由。
吃過了早飯以後,甄敏給小黑做飯。她舀了一勺羊奶粉衝好,把小黑的奶狗糧泡進了羊奶裡。
小黑在那裡吃的歡快,她就在一邊板著臉教育它:“這是最後一次吃羊奶了,現在的人都吃不上這麼好,你也要適應,不能這樣奢侈。”
梁康時涼涼地在一邊拆台:“昨天你也是怎麼說的,到底哪天是最後一次啊?”
甄敏轉身瞪他,又為自己開脫:“你看它吃的這麼高興,小黑才這麼小就離開媽媽,多可憐。它還是長身體的時候,喝點羊奶怎麼了?再說它也吃不了多少,我每天就挖一勺,到現在也才吃了半包不到。”
梁康時聳肩:“我也沒說什麼,正反話都讓你說了,小黑要是能聽懂人話,都該奇怪自己到底該不該吃羊奶了。”
小黑聽見有人叫它的名字,迷茫的從飯盆裡抬起頭來,鼻尖上還沾了一點奶漬。
“吃吧吃吧,”甄敏把他的頭按下去,“就、就再吃一周羊奶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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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怎麼還沒停啊?”吃完了飯,梁銜月擰著眉頭看著門外。她回身穿了件外套,從火爐邊抽了根木頭走出門去。
她很快就回來,比著木棍的長度:“雪都到這了!”門口之前的積雪全部都被清理乾淨,梁銜月把木棍插.到地裡,一直到40多厘米的深度才碰到地麵,這些都是下的新雪。
“那又有什麼辦法呢。”梁康時歎了口氣,“更糟糕的日子不是還在後頭嗎?”
“呸!”甄敏啐了一聲,“你才越過越糟糕,我們娘倆可要過舒心的好日子,”她扭頭對梁銜月說,“你爸一大早起來就對著大雪傷春悲秋的,我看他就是太閒了,你給他找點活做。”
梁銜月扯起嘴角笑了笑:“那咱倆去掃雪吧。雪下得厚了底下的雪就掃不起來了。”
梁康時不情不願的被塞進了外套裡,攆出門去。他今天早上起來就覺得心情低落,可能是昨晚沒睡好,總想著狼群的事。
他昨天還安慰大家狼不會進自家院子,晚上卻輾轉反側,一閉眼就是一群狼在黑夜裡睜著幽綠的眼眸盯著自己的場景。
院子裡除了雪以外,中間支起來個杆子,上麵掛著一隻褪了毛的雞。雞身上劃出了很多深刻的刀口,因為浸過農藥,顏色都有些變了。
肉在他們家也是珍貴的食材,都是用海帶和乾菜在交易市場上換來的,總共也沒多少,拿出一隻雞來已經讓梁銜月很心疼了。
“一隻雞能毒死狼嗎?”梁康時探頭在杆子旁邊望。
“也沒指望能毒死狼,爸,你看,我在這裡放了石塊壓住杆子,狼把雞扯下來,這些石頭都要倒,起碼能發出聲音給咱們提個醒。”梁銜月指給他看。
她又問梁康時:“狼能敲碎玻璃進屋來嗎?”
梁康時頓了頓,似乎無話可說:“這個啊,那個,窗玻璃的測試標準也不包括能不能抗過狼往玻璃上撞,你就是問做窗玻璃的人,他也不知道啊。”
說的也對。梁銜月拿來鐵鍬和籮筐,把柔軟蓬鬆的雪鏟進籮筐裡。天上雖然還下著雪,溫度也不覺得比往常低。梁銜月和梁康時都全副武裝的戴著帽子手套,在雪裡並沒有什麼不方便的。
梁康時鏟雪鏟到牆角,抬頭看看牆頭上的鐵蒺藜,又低頭望望地麵,若有所思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