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工程隊來過村裡了,說能打一兩百米深的深水井,這種深水井打到地下水裡,一兩年不下雨也不會乾。就是要價太貴,沒人打得起,他們就走了。”
“這麼深的井一個村打一口就足夠了。哪是一戶人家打得起的呢?”甄敏在旁邊的牆根陰影底下摘菜,順嘴說道。
“是啊,”萬翠點頭,“村長已經知道這事,要是水位再降下去,應該也快召集大家出糧食打井了。一個村那麼多戶,平攤下來花的糧食也不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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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到梁銜月家打水,還不用自己挑水上來,鄰居們都覺得輕鬆很多。雖說梁銜月家說了不要報酬,可鄰居們心裡記著這個人情,有時拿點自己家種的黃瓜來,有時也送點自己家果樹的果子來。
這幾天毛櫻桃成熟,梁銜月家就沒少收到這種漿果作為謝禮。
毛櫻桃是灌木結的漿果,梁家村家家戶戶房前屋後都種著幾棵毛櫻桃,冬天過後死了不少,但因為數量太多,也有很多幸存下來的。
成熟的毛櫻桃和在水果店裡賣的櫻桃除了顏色相似,都是紅彤彤的以外,沒有太大的關係。毛櫻桃一般隻有指甲蓋大,圓圓的,裡麵有核,水分很足,口感酸甜。因為葉子上有一層不起眼的細絨毛,摸起來手感很軟,所以叫毛櫻桃。
毛櫻桃不值什麼錢,果子小還有個很大的核,從前熟透了落到地上也沒人吃。毛櫻桃生命力也頑強,不管是土壤貧瘠還是乾旱都能活,果實落到地上,第二年都能生出小苗來。現在食物貧瘠,尤其是水果更少,毛櫻桃反倒挺受歡迎的。
梁銜月一家人吃了不少,還剩下一大包,估計有個三四斤。這東西不耐放,放冰箱裡也不行。
甄敏就說:“要不榨點果汁,做成果醬也行。”總不能看著東西爛掉。
梁康時猶豫:“上次做的果醬還剩下來不少。再說這毛櫻桃要真榨成果汁,一準把你的牙酸倒。”
梁銜月靈機一動:“我們來做冰棒吧!正好家裡的雪糕快吃完了。”
梁銜月當時囤貨的時候買了六百多根雪糕,本來還想著怎麼也能吃上兩年。結果天氣熱得實在超乎想象,三個人一天吃一根雪糕,還沒覺得有多涼快,還忍不住吃第二根,要不是後來還煮了金銀花水和冰鎮薄荷茶喝,這些雪糕早就吃光了,不會現在還剩下一小箱。
其實他們吃雪糕的時候沒有多節製,一方麵就是想著雪糕就算一直冷凍著,也不能放上好幾年,終究是要變質的,另一方麵,海島有電有冰箱,哪怕弄點糖水凍成冰塊,吃起來也是一樣解暑。
梁銜月一說做冰棒,甄敏和梁康時都覺得不錯。
做冰棒除了毛櫻桃的果肉和果汁以外,還得有模具,有木把。
梁康時用乾淨的木頭削成小棍,在水裡煮了煮就拿到海島外麵,那邊的太陽大,沒用上一個小時木棍就徹底乾透,簡直就是個天然的烤箱。在這種太陽下放上一個夏天的木頭,脆的就跟餅乾一樣。這是梁康時犧牲了一個木板凳和兩個鐵鍬把得到的教訓。
甄敏在儲藏室裡尋找東西製成模具,找到幾個食品級的塑料盒子,可還是不夠用。普通塑料怕不衛生,玻璃擔心凍裂,最後她從貨架上拿下來幾個盒裝果汁,滿意的點了點頭。
先把果汁倒出來,然後把果汁盒子最上麵的部分小心的剪掉,剪掉的部分也不要扔,一會兒還能拿來做蓋子。果汁盒子裡有錫紙,冰棒凍好了以後可以很容易的與錫紙分離,不會黏在一起。
梁銜月把毛櫻桃洗乾淨,準備把核剔出來,一個個剔太麻煩,她乾脆戴著手套把手伸進盆裡捏碎果肉,再把擠出來的核挑出去。毛櫻桃沒能成為風靡市場的水果果然有它的原因,挑出來的核都有半盆。
甄敏做好了雪糕模具,把果汁端進來,一會要和毛櫻桃果肉一起放在果汁機裡榨。
梁銜月看到果汁分了好幾個盆裝,就知道這些果汁不是一種味道。果不其然,甄敏指著幾個小盆說:“這是蘋果果汁,這是葡萄果汁。你看哪個和毛櫻桃汁比較配,就混在一起,省得打出來的毛櫻桃汁太酸,還要加糖。”
梁康時從外麵走進來:“我摘了個西瓜來,要不要也做個西瓜味的冰棒?”
最後要做的冰棒一種是櫻桃蘋果味,一種是西瓜和葡萄雙拚。
梁銜月不明白:“雙拚怎麼做?不需要倒在一起嗎?”
甄敏解釋:“就是先往模具裡倒半盒西瓜汁,等凍得差不多了再倒葡萄汁,將來拿出來的時候上半邊是紅的,下半邊是青白色,好看也好吃。”
梁銜月恍然大悟。
他們把調好的果汁倒進模具裡,原來從果汁盒頂端剪下來的蓋子也搭在上麵,把木棍從原來吸管的地方斜插進去,留下三四厘米在外麵,然後端到冰櫃裡冰凍。明天早上一起來,就能吃到他們自己親手做的果味棒冰了。
冰棒做好以後,果汁還剩下來不少,模具都已經裝滿了,梁銜月從冰箱裡拿出凍好的乾淨冰塊,放到榨汁機裡打碎成冰沙,加到果汁裡,攪一攪就做成了果味冰沙。把三個人的保溫杯都裝滿了,這個保溫杯質量很不錯,兩三個小時裡麵的冰沙還沒有全化。
他們做好了冰棒以後,回頭一看,小黑和大青一隻狗麵前放著半個西瓜皮,把頭深深地埋在裡麵啃瓜肉,腦袋都要看不見了,隻剩下兩個耳朵支在外麵。
這就是剛才他們做西瓜冰棒的西瓜,為了保證冰棒的甜度,比較靠近瓜皮的西瓜肉沒挖。這段時間西瓜陸陸續續的成熟,梁銜月家有時都吃不完,還會找借口給黃一峰和四爺爺家送幾個。
所以剩下的瓜肉乾脆扔給了兩隻小狗,它們吃的超級開心,尾巴搖得像螺旋槳。小黑的臉黑乎乎的,還看不太出來,大青的臉白一點,能看到從嘴巴到兩頰都染上了西瓜的淡粉色。
“過來擦嘴。”梁銜月趕緊拿了塊抹布招呼道。要是不管它們,一會說不定還要來蹭自己的褲腿,到時候還要害得自己洗衣服。
她一邊給兩隻狗擦嘴,一邊探頭去看被它們吃過的西瓜,嘖嘖,差點就把皮咬穿了。
先擦完大青的嘴,梁銜月拍拍它的頭,示意它可以走了。等小黑站過來的時候,梁銜月驚覺兩隻狗竟然已經差不多大小,大青雖然小上幾個月,但是長得快,又是大型狗的品種,快要比小黑還大了。
“去玩吧!”她對兩隻狗說道。
大青雖然早就擦乾淨了,但是一直蹲在旁邊等著小黑。梁銜月經常把小黑帶到外麵去,畢竟把小黑接到家裡的初衷是幫忙看門,左鄰右舍也都知道他們家有這麼一隻狗,經常放在空間裡不是個事。
但是剛撿到大青的時候,梁銜月就打定主意隻把它養在空間裡。所以兩條狗雖然關係很好,但也不是一整天都能在一起。沒有小黑在,大青攆雞逗鴨都沒有興致,隻等著小黑出現的時候一起瘋跑。
梁銜月站在原地看著兩隻小狗跑遠,嘴角微微勾起。海島空間的生活,要比外麵悠閒恬靜許多,就像那種隻出現在故事裡的田園牧歌。
每到這個時候,梁銜月就有些遺憾父母隻有六個小時的登陸時長,她上個月又升過級,現在每天能停留在海島空間的時間長達20個小時。可是父母的時長不會增加,外麵天氣炎熱,他們到海島裡躲個清涼,不經意間就能把時間用完。
經常晚上還坐在桌上一起吃飯,飯正吃到一半,梁銜月一抬頭,麵前的人就少了一個,隻有筷子從空中落下來。
讓梁銜月又心疼又覺得好笑。
她每次帶著怨氣為自己那些用不完的時長不能分給父母而惋惜時,甄敏總要勸她:“你要知足。這是你自己一個人的機緣,海島空間肯接納我們,讓我們能到裡麵躲一躲,我們就很滿足了。而且你不也想方設法的讓我們過得更舒服一點嗎?每天都拿冰給我們用,還有電風扇,我們在外麵也不覺得熱。”
梁銜月知道甄敏是安慰自己,父母隻能說是吃的苦頭比彆人少了點,有些罪也不是沒遭。她有時看到甄敏伺弄院子裡種的幾種藥材,一會兒的功夫就滿頭大汗,臉紅得嚇人,直接把水往頭上潑,這才不至於中暑。梁康時出門去市裡進貨,回來和黃一峰搬東西的時候,身上的汗順著腿往下淌,幾乎一步留下一個濕腳印。也就是閒的時候,躲在屋裡鎖上門,能悄悄用一用電風扇。
“這還不夠嗎?這就夠了,彆太貪心。”甄敏摸著梁銜月的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