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岑找了塊裸露的大石頭,用旁邊掉落的鬆枝掃了掃上麵的灰塵和石子,兩個人一起坐了下來。
“我也帶了。”季明岑從隨身的包裡掏出來一疊薄餅。
梁銜月帶的是飯團,每一個都有拳頭大小,裡麵加了紫菜、前幾天試做成功的雞肉鬆、甄敏醃的酸蘿卜,最後加上沙拉醬團起來。既方便攜帶又很好吃。季明岑的就簡單的多,是他自己攤的薄餅,加了一點鹽做調味,上麵撒了一點黑芝麻,再沒有彆的了。
梁銜月給了他一個飯團,拿了他幾張薄餅吃,薄餅雖然食材簡單,味道倒還可以。季明岑做飯不怎麼樣,麵倒是揉得不錯。
山上不能生火,兩個人就草草吃了點冷飯。肉鬆飯團即便是冷了也好吃,既有米飯的軟糯又有肉鬆的鹹香,再加上點綴其中爽脆的酸蘿卜點亮味蕾,即便這是一頓在野外條件下將就的飯食,也不比在家裡吃的差。往好的地方想,他們這是在山上野餐呢!
吃完飯以後兩個人並沒有直奔山楂樹,而是先完成季明岑上山來要做的事。他在這邊下了一些陷阱,現在正一個個找過去。
他說自己一共做了五個陷阱,還在旁邊做了標記,有的標記實在找不到了,最後隻找到了四個陷阱,兩個裡麵有獵物,剩下兩個是空的,其中一個陷阱沒有動物掙紮過的痕跡。
“應該是山雞,”季明岑猜測道,“我這個陷阱困不住山雞的,最多抓點兔子。”
那捕獲獵物的兩個陷阱確實如他所說,抓住了兩隻兔子。其中一個要是他們再來晚點,恐怕這隻兔子也要跑了。
梁銜月看著一隻格外肥碩的兔子疑惑道:“它怎麼這麼胖?”
季明岑翻了翻兔子的肚子,眉頭微挑:“好像是懷孕了。”
“你可以把這隻懷孕的兔子帶回去養起來,”梁銜月琢磨著,“我家有個空著的大鐵籠子,養幾隻兔子還是夠用的。”
季明岑看著這隻有些笨重的兔子,思考起這個建議的可行性:“那得趁著現在多攢些兔子吃的草。”
他把自己背簍裡的榛子全倒出來,把兩隻兔子放進去,再牢牢蓋上蓋子。梁銜月把他的榛子裝進季明岑隨身帶著的袋子裡。
兩個人誰也沒養過兔子,不知道能不能養活,互相交流了一下記憶中養兔子的方法。
梁銜月說:“我記得兔子吃乾草最好,新鮮的草反而容易生病,趁著現在割了草回去做成乾草,喂上一冬天就養大了。”
“我看小兔子過不了多久就出生了,先養在外麵,等天冷了再挪回屋裡。”
季明岑的背簍一直在動,梁銜月都怕兔子跑出來,想說乾脆不要去找山楂了,趕緊回去吧。
季明岑用早就準備好的繩子把背簍的蓋子和簍子綁在一起,這下不用擔心兔子頂開蓋子跑出來了,“沒關係,山楂樹離這裡不遠。”
小黑對背簍裡亂跳的兔子十分感興趣,從剛才季明岑把兔子抓出來的時候就好奇地湊過去看,眼神也變得有些銳利,似乎是因為這幾隻兔子激發了它捕獵的天性。
兩隻兔子因為它的靠近十分緊張,三瓣嘴不停地翕動著,梁銜月怕小黑一衝動傷到兩隻兔子,這兩隻兔子很可能還要養下去,尤其是那隻懷孕的兔子,將來生下小兔子以後如果能順利繁殖,也許餐桌上又能多一道肉菜。梁銜月一直把小黑拘在身邊,直到兔子都被裝進了背簍,小黑還時不時朝那裡看上一眼。
在去找山楂樹的路上,梁銜月又遇到了一棵橡樹。橡子和榛子長得有點像,都是圓滾滾的。隻不過橡子沒有榛子外麵包裹的那些像是毛刺又像是葉子的東西。橡子蒂部有一個圓圓的蓋子,就像是一頂帽子一樣。
梁銜月抓緊時間摘了些橡子。橡子生吃起來味道沒有榛子好,這是因為榛子裡含有更多的蛋白質和脂肪,所以吃起來格外的香。橡子裡澱粉的含量占得更多,最常見的是磨成橡子粉,以此還衍生出了用橡子粉做豆腐的吃法。
梁銜月和季明岑撿了不少橡子,準備帶回去嘗一嘗。如果能成功做成橡子豆腐,也能多出一道菜換換胃口。
摘完橡子,他們馬不停蹄的去找山楂樹。從這裡回家差不多要走兩三個小時的山路,如果現在不抓緊時間,恐怕就沒有辦法在天徹底黑下來之前到家了。
梁銜月急匆匆的向前走,小黑突然停了下來,盯著一邊的樹叢看。這次它好像記住了梁銜月的教導,遇見獵物不再出聲了。梁銜月先是緊張了一下,可見樹叢那麼矮,好像也藏不下什麼大型野獸,應該是一些兔子鬆鼠之類的,吸引了小黑的注意力。
果然梁銜月向前又邁了一步,腳下的落葉發出細碎的聲響,麵前的樹叢裡登時飛出一隻山雞來,這種野雞能飛得很高,撲棱棱的扇著翅膀想要逃跑。它的羽毛很豔麗,脖子外圈有一圈紅色的羽毛,尾羽在陽光下發出泛著金屬光澤的靛藍色。
山雞很快飛走了,沒得到梁銜月的指令,小黑不敢跑遠,因此也隻能站在原眼睜睜地看著山雞飛走。
“這雞隻是看著好看,其實長得又瘦,肉又難吃。”梁銜月在一邊說道。
小的時候經常有山雞誤食了裹著農藥的玉米種子,死在填邊。種玉米之前要把種子沾上為了防老鼠特彆研製的農藥,對玉米本身沒有影響,其他小動物吃了卻很容易中毒。村裡的長輩在田裡發現了被毒死的山雞,也會拎回家來,家裡的小孩子很喜歡山雞的尾羽,拔下來清洗乾淨,小孩能玩上一天。
梁銜月就親眼看到被拔了毛的山雞,簡直是瘦骨嶙峋,一點都不像家裡養的雞肥肥壯壯。聽大人們說,這些山雞的肉也不好吃,又瘦又柴,中看不中吃。
經過了這一個小插曲,季明岑帶著梁銜月順利的找到了他摘過的那棵山楂樹。位置靠下的山楂被摘走了一些,明顯比樹頂的增加稀疏。如果沒有彆的人發現這棵山楂樹,應該就是季明岑上次摘的。
梁銜月看著樹梢上沉甸甸紅彤彤的山楂,躍躍欲試:“我爬上去摘。”
她踩著樹乾去勾高高的樹梢頭的山楂,摘到手以後在衣服上擦了擦,先送進嘴裡嘗一下。這顆山楂不是特彆酸,應該是在枝頭接受了陽光的洗禮,長的又大又紅,就是裡麵的核有點多。山楂味道不錯,梁銜月就又吃了一個,這下酸的臉都扭曲起來,瘋狂的分泌口水,實在是吃不下去,悄悄把剩的那半個順著樹乾丟了下去。
這山楂樹不是很高,承受不了兩個人同時站在樹乾上。所以梁銜月自己摘了一大袋子山楂,又問季明岑要不要也摘一些。
“我吃不了太酸的,家裡那些就夠了。”季明岑還記得梁銜月剛剛被酸到的表情,他一開始摘山楂也隻是為了帶回去給楊書蘭看著玩,要不是梁銜月送了蜂蜜過來,他還不知道家裡那些山楂該怎麼吃。
“好了!”梁銜月從樹上跳下來,嚇得季明岑趕緊伸手去扶。
“沒事的,我小時候經常爬樹,靈活的很,就這點高度跳下來沒什麼事。”梁銜月美滋滋的抱著一大袋山楂,背簍裡裝滿了接骨木、橡子和榛子,收獲滿滿,這次來後山真是不虛此行,就是來回的路途長了點。
返程的路上除了季明岑時不時停下來割些兔子能吃的青草以外,兩個人沒有再停留,一心隻往山下走去,終於趕在天色微暗的時候看到了山腳下的梁家村。
即使現在離天黑隻差一丁點兒,可梁家村卻沒有什麼燈火的痕跡,一個個房子矗立著,組合在一起就像一隻灰撲撲的烏龜沉默地伏在地上。隻有一點炊煙還證明著這個村子有人生活,讓梁銜月看了心裡發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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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季明岑道彆之前,梁銜月叮囑他:“如果兔子真的下了崽,一定要告訴我。”不知道養兔子會不會比養雞容易,雞還要吃玉米,偶爾吃點青草,如果沒有富含蛋白質的東西加餐還不愛下蛋。兔子要是隻吃乾草,可省事的多。
“好,我一定喊你來看”季明岑保證道。
兩個人在原來的小超市門口分了手,梁銜月回到家以後,先把背簍裡的滿滿的山楂、橡子、榛子和接骨木拿給甄敏,甄敏問他今天上山順不順利,有沒有遇到危險。
梁銜月搖頭:“沒見到什麼野獸,倒是季明岑用陷阱抓了兩隻兔子。”
甄敏把山楂收起來:“那就好。”她看向還帶著外麵刺球的榛子,喊梁康時出來剝。
梁康時帶著收音機走了過來,他前一段時間受傷無事可做,梁銜月就把收音機拿給他解悶。現在他養成了經常收聽收音機的習慣,不過現在電台裡幾乎不再播報每個省市的具體消息,大多是一些對異常天災的研究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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