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村民們剛打算要去市裡搜索物資的時候,梁銜月他們已經做好了準備要出發了。
這次去市裡的人有梁銜月、甄敏、黃一峰和季明岑。
梁康時得留下,三家人裡不能一個男人都不留,現在村裡的治安大不如前,隻留梁康時一個梁銜月都覺得不放心,叫他上下午各去季明岑家和易君家轉一圈。幸好季明岑的媽媽神智已經基本恢複,梁銜月去看望她的時候,感覺她和正常人看不出區彆。說上一會兒話以後,才能感覺到她比普通人的反應慢一點。
季明岑跟她說了要去市裡尋找物資的事,這一去就是好幾天。如果順利的話,幾個人兩天就能回來。要是難找到有價值的物資,可能就要花上四五天。楊書蘭讓季明岑小心一點,還要給他做乾糧帶著。
不僅要帶乾糧,其他行李也不能少。幾個人湊在一起商量了一下,梁銜月家出做飯的爐子,就是梁銜月在洪水來臨的時候,在四爺爺的屋頂上做飯用的卡式爐,她又帶了一大桶5L的礦泉水。
黃一峰和季明岑家出這幾天吃的糧食,黃一峰帶了幾斤米,還有好幾包掛麵,掛麵這東西攜帶最方便,還頂飽。季明岑帶了一包自製的兔肉乾,還烙了很多麵餅,他做餅味道還不錯,但這次隻能把餅烙得很硬,才不會在幾天的旅途中變質。現在的天氣不算暖和,氣溫總在個位數徘徊,這才敢帶些做好的麵餅,要是天氣熱連餅都沒得吃。自從不知名的海底火山爆發以後,溫度就一直沒上來過,漲漲跌跌,反而比上個月還冷了點。
出門在外,吃的隻能將就點,補充體力最重要,味道隻是其次,到時候就把餅子撕碎了泡進煮麵條的湯裡吃。
兩個人帶的食物的確是很單調,梁銜月看了他們準備帶的東西,都在心裡下決心要趁著搜索物資的由頭把海島裡的一些東西拿出來吃,要不吃上幾天麵餅泡掛麵湯,那可真是要噎住了。
這次出門的主要任務是搜索物資,就不能帶太多的行李去,梁銜月和甄敏直接把厚衣服穿在身上,又帶了兩個單人睡袋,其他零碎的小東西收拾了一背包,裡麵裝了些可能用得上的工具、麻繩之類的,這就是他們全部的行李了。
黃一峰和季明岑的行李比梁銜月還少,他們倆沒有睡袋,梁銜月還以為會帶個薄毯子或者被子,結果兩個人背著包就出來了。
“市裡總不至於連一床被子也找不出來,要是實在沒有,就這麼穿著衣服躺幾個小時,出門哪有不遭罪的。”這是黃一峰的話。
“我和黃大叔想的一樣,少帶點東西去,我們才能多帶點東西回來。”季明岑也表示自己也可以湊合。
他們兩個這種表現,讓梁銜月都忍不住想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太嬌生慣養了,後來想想又釋然了,他們之間的情況又不一樣,吃苦又不是什麼追求。兩個睡袋沒占多大地方,也不算沉,有了睡袋。梁銜月才能休息得更好,有充沛的精力搜索物資。
幾個人互相問了問身上帶的東西,確定沒有重要的東西遺落下,這就準備出發了。他們是打算步行到市裡。黃一峰一開始說要借幾個自行車騎過去,後來發現根本就借不到,村裡好些人家都有去市裡的打算,自己用還不夠。
不過梁銜月家有一輛三輪自行車,前麵有車鬥的那種。已經很破舊了,但是鏈條重新塗上潤滑油以後還能正常騎,車胎也沒什麼問題,就決定騎著這輛車上路。
這車不太沉,在馬路上遇到什麼過不去的裂縫或者斷裂的路麵,幾個人也能把車抬過去。等去市裡收集了物資,還能放在車鬥裡帶回來,要不然光憑幾個人肩扛手提,也帶不回來多少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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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半以前,梁銜月就徒步走過這條路。那時候風雪漫天,在幾米深的雪地上艱難跋涉,苦不堪言。這次就舒服多了,今天是個晴朗的天氣,稍微有一點風,出門再合適不過了。
這段路程大概有七八公裡,梁銜月希望三個小時內幾個人能成功到達。路麵比梁銜月地震時經過看到的情況好了一些,去年運煤的時候,基地的物資隊簡單的平整了一下道路,遇到實在過不去的地方,幾個人就抬著三輪自行車走。
一路上偶爾也遇到一些從其他村裡出來的隊伍,梁銜月看他們的前進方向和隨身帶著的東西,猜測大家都是一樣的目的。
兩邊都警惕的看著對方,有意的加快或者放緩了腳步,讓兩個隊伍能錯開。
除了一些簡單的行李,梁銜月這邊四個人都隨身帶了武器。黃一峰是一把錚亮的片刀,因為看起來太嚇人,易君還給他做了個布套子。季明岑腰上彆著一把小斧頭,甄敏背包側邊放著彈弓和石子,還帶著一把鋒利的匕首。而梁銜月,她背著一把弓,箭筒也同樣背在身後。
梁銜月對武器的選擇可太多了,她有加工台製作出的鋒利砍刀、弓箭,還有意外得到的槍支和子彈。她思來想去,最後還是帶了弓箭出來。幾個人近戰力量不弱,就是缺一個有力的遠程武器。
弓箭是梁銜月在海島常用的武器,練了有一年出頭的時間,雖說離百步穿楊還差得遠,但是想命中一個人那麼大的目標還是很容易,誤差最多瞄準心臟射到大腿上,不至於脫靶。
而且以她現在的力量,能拉出一個漂亮的滿弓,搭配上磨得鋒利的箭頭,即使不命中要害也足以製敵。
黃一峰剛看到梁銜月這副打扮的時候,好奇的上來摸了摸弓弦和羽箭,說:“像是拍戲的道具。”
梁銜月見他不停的撥弄著弓弦,嫌棄的把他推開:“造型是古樸了一點,但不影響使用。”
她隻簡單的解釋了兩句自己為什麼會用這種傳統的弓箭,反正黃一峰自從知道了梁銜月會做有預知能力的夢以後,就對她展現出來的各種能力見怪不怪。至於季明岑,他不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人,除了也有些新奇外,並沒有追問什麼。
一開始趕路幾個人還有興趣聊天,感歎一下路邊景色的物是人非,後來走的有點累了,附近的景色也實在荒涼,就沉默的悶頭往前走。路邊都是附近村民開的小店,招牌在地震中傾倒了下來,上麵的廣告布被突出來的鋼條捅出了個大窟窿,風吹過的時候發出嗚嗚的響聲,像是幽遠的嗚咽。
耳邊明明有喧囂的風聲,路旁水溝裡的蟲鳴,還有車輪碾過馬路的聲音,可梁銜月在某一瞬間竟然覺得,這個世界太安靜了。這條公路曾經車水馬龍,鳴笛聲不絕於耳,附近的工廠車間發出噪音,惹得附近的居民齊齊投訴,現在這些聲音都不見了,隻留下亙古不變的風吹徹大地。
上了一個大坡,遠處出現了大樓的輪廓。那邊有一個很小的購物廣場,是為了帶動附近的樓盤修建的,因為這個樓盤主要麵向的是手裡攢了一些錢想要搬到城裡住的農村大爺大娘,所以整個廣場裡除了一個大型連鎖超市和果蔬超市以外,剩下的都是賣平價商品的小店。
梁銜月幾個人遠遠的看見了這棟建築,都不由得加快了腳步,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大超市肯定經曆很多外出尋找物資的人們的首要目標,也應該多多少少會剩下點有用的東西吧?
那一片高樓看著近在咫尺,其實走過去也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這邊的路走起來舒服很多,雖然也能看到不少地震中隆起和凹陷的地方,但是路麵很寬,總能找到平坦的地方,他們推著車繞到另一邊走,比之前時不時抬著車速度快上不少。
一行人剛剛走到超市門前的小廣場上,還沒靠近大門,遠遠的就看見裡麵走出幾個男人。
玻璃幕牆反射光線,他們看不清裡麵的情況。但既然裡麵有人,怕是早就遠遠看到他們走過來了。
樓裡似乎有很多人,陸陸續續站出來七八個男人,他們站在門口沒擺出一副守衛的姿勢,隻派了兩個人朝梁銜月這邊走。
梁銜月悄悄握住了背後的弓,季明岑的手放在了腰間的斧子上。
過來的男人掃了一眼他們幾個人,餘光瞥見空空如也的車鬥,語氣到還算友善:“你們是想進超市找物資的吧?我也不想看你們白費功夫,好心告訴你們,那裡麵什麼也沒有。早就被人搜光了,現在是我們幾個兄弟住在這。”
他的視線看向黃一峰,認為他是這裡主事的人:“市裡這麼多地方,就不用去哥幾個的臥室找東西了吧。”
黃一峰看一下梁銜月,梁銜月隱晦的回了他一個眼神。她相信這些人的鬼話才怪,但是架不住對麵人多,這麼大一個市中心,確實不必盯著這一個地方。
於是黃一峰麵帶笑容的說道:“這樣啊,多謝提醒。”
這裡聚集了這麼多人,附近的商店一定被搜過很多遍。梁銜月一行人隻能朝著更遠的居民樓走去,最後停在了一個小飯店門口。
這裡是居民樓的門市房,飯店的麵積不算大,但裝修很精致。準確的說,他們是看中了飯店落地窗旁邊厚實的窗簾。
飯店已經有很多人來過,門口的玻璃被打碎了。裡麵也亂成一團,不過暫時還沒有人對掛在一邊的絲絨窗簾感興趣。
這窗簾是華麗的深綠色,又結實又暖和。甄敏上前摸了摸,很是高興的說:“把這幾個窗簾拆下來,晚上能當被子蓋,回去的時候還能用來打包袱。”
進了這家飯店以後,他們還在後廚和幾個房間裡找了找。飯店裡麵這麼亂,玻璃也碎了,一看就是很多人來過,所以沒找到什麼有用的物資也是在意料之中。
但梁銜月他們決定把這裡當做休整的據點,吃個午飯,再把門口的窗簾卸下來。
因為剛剛才到落腳地,沒找到新的食物,午飯就吃他們帶來的掛麵和餅子。草草對付了一頓以後,幾個人就開始拆窗簾。飯店的層高比較高,踩上桌子也夠不到窗簾頂端的掛鉤,梁銜月一氣之下,抱著窗簾稍微後退了兩步,手裡狠狠的一扯。這下不僅是窗簾,懸掛窗簾的杆子也沉重落地。
幾個人都被他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
“我說月月,你好好一個小姑娘,怎麼跟個蠻牛似的。”
梁銜月對著說這話的黃一峰做了個鬼臉,故意上下打量了一下黃一峰的體型:“我看你是好不容易逮到說彆人是蠻牛的機會了吧!我力氣這麼大多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