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周末，宿管大爺也沒有過問，聞燁出了校門就打了車直奔墓園。
這個時間拉了個去墓園的客人，出租車司機沒忍住，從後視鏡裡多打量了後排的少年幾眼，沒忍住開口道：“小夥子，怎麼這麼晚去掃墓？”
聞燁這會兒莫名有傾訴**，感覺多說點什麼就能緩解他心底的情緒，於是就著話題和出租車司機聊了起來：“今天是我生日，去看看我媽。”
他從附中校門出來，眉眼又如此年輕，自然是附中的學生，這個年齡，又是人生的關鍵時刻，沒了母親真的是一件非常難過的事情了。出租車司機歎了口氣：“小夥子，人生的路還很長，要多往前看看，生日快樂啊。”
聞燁禮貌地道了謝，晚上的車還是很多，出租車一路穿行在車水馬龍之中，竟然還有點堵車，出租車司機看了一眼路況，轉頭道：“不然我繞個路？你介意嗎？”
“都可以，怎麼方便怎麼來。”聞燁頷首。
出租車司機一打方向盤，走入了旁邊的岔路口。
車子一路疾馳，聞燁卻發現這路越來越熟，突然出聲道：“師傅，慢點開。”
司機以為自己在沒車的路段太放飛自我了，連忙踩了腳刹車，而聞燁則是靠近了窗邊，出神地盯著，直到熟悉的【聖武道館】四個大字躍入眼簾。
本以為樹蔭中的道館應該是大門緊閉，內有燈光亮起，沒想到他竟然一眼看到了符虞，而符虞的身後，則是熟悉的師弟和師妹們，而他們的對麵，則是站了好幾個不明來路的人。
聞燁愣了愣，就在這愣神的期間，出租車已經開出去了一段路，他連忙道：“師傅，麻煩就在這裡停車吧。”
他下車的地方距離道館還有一小段，他站在馬路邊，心想原來是真的出了事，而不是專門挑了他生日這一天不在，心裡先是稍微舒服了一點，然後才放輕腳步走了過去，躲在了陰影裡，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符虞還穿著白天的時候穿著的那套衣服，依然是聞燁“讚助”的，白天的時候沒覺得，這會兒聞燁躲在陰影裡，越看越覺得好看，然後開始有點分不清到底是衣服好看，還是人好看，最後定義為人和衣服都好看，這才開始聽到底發生了什麼。
四師弟的聲音依然如洪鐘一般：“你們不講道理的嗎？租房合同明明還有十年期，而你們也拿不出來產權證，怎麼證明這房子是你們的？憑什麼就讓我們搬出去？”
對麵的幾個人看似西裝革履，實則說起話來卻帶了滿滿的社會氣息：“你們以為自己為什麼能在這裡住的這麼好？還不是因為我們夫人的仁慈？這房子本就是祁家的，半年前就來通知過你們搬出去，能寬限半年就不錯了，不要得寸進尺。”
聞燁原本從口袋裡摸到了一隻奶茶味棒棒糖，剛剛準備塞進嘴裡，就聽到了一句“祁家”，差點沒捏穩，帶著詫異地投過去了目光。
這些年他和祁家來往不多，所以也認不出來對方到底是不是祁家的人，他又突然想起來之前問過符虞關於這間道館的事情，得到的答案確實是產權證不在符虞手上，卻沒想到這事兒居然和祁家有關係？
聞燁往後藏了藏，又聯想到了符虞收錢的事情，總覺得這些事情之間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他莫名有種預感，困擾他許久的事情，今天就能水落石出。
符虞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他站在那兒，氣勢極強，對麵雖然覺得他是學生，一時之間倒也不敢輕舉妄動。符虞淡淡道：“半年前你們第一次來的時候，我就說過了。我知道這個房子的實際所有人是誰，你們沒必要拿著祁家的幌子來嚇唬我。你們拿不到房產證，就不要來騷擾我們。”
西裝男冷笑一聲：“知道又怎麼樣？就算他現在改了姓，難道流著的還不是祁家的血了？他還沒有成年，監護人的意見就是他的意見。”
符虞的臉上帶了嘲弄：“哦？是嗎？興許你們沒有調查清楚，好巧不巧，他今天成年了。”
聞燁偷聽得正津津有味，聞言，嘴裡的棒棒糖“啪”地掉在了地上。
……好巧，真巧。
改了姓的祁家人，是他，今天成年的人，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