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麼?”
“有人去找你們了。狂沙文學網 ”
“誰?”
“加斯帕。”
“……你說點我能聽懂的。”
“加斯帕是波吉亞家族的現任首領, 這是西方一支很古老的血脈。先彆管這些了, 他們查到了你們的行蹤,應該已經從尼泊爾入境了。我們還不知道他們具體來了多少人。”
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喬以莎有些措手不及。
莫蘭說:“你們要做好準備。”
喬以莎:“準備什麼……他們要乾什麼?”
莫蘭反問:“你說乾什麼, 難不成過來請你們吃飯嗎?”
喬以莎:“……”她緊張地站了起來,耳邊還響著小樓外孩子騎自行車的笑聲, 一切都不太真實。
莫蘭自豪道:“不是所有血族都像我們這樣(愛ài)好和平。”
喬以莎沉聲道:“……你告訴我這些是什麼意思, 你跟我們站一邊?”
“我跟波吉亞家族理念不同。”莫蘭看著飛機窗外的蒼茫天空, 平靜地說道, “他們不太尊重其他種族。我們在過去的路上, 我跟加斯帕認識很久了, 希望他能賣我個麵子。”
喬以莎:“幾率大嗎?”
莫蘭輕聲笑:“不大,這家夥曾經拿假畫騙過我。”
喬以莎又有點缺氧的意思了。
“不過狼人部落的實力也不容小覷。”莫蘭提醒道, “你們不要亂跑,待在部落範圍內。”
喬以莎頓了頓,指尖撥弄頭發:“那不成啊,我們馬上就要出發尋(愛ài)了。”
莫蘭:“你們的真(愛ài)之旅先推遲一下, 他現在需要穩定的狀態。”
喬以莎不說話了。
門口樓梯傳來腳步聲,似乎是洪佑森回來了。
“哦對了,”莫蘭忽然想起什麼, “還有一件小事。”
喬以莎:“什麼?”
“他好像落榜了。”?!?!?!?!?!
這句話伴隨著門推開的嘎吱聲, 一同收尾。
洪佑森站在門口,一動不動。
喬以莎張著嘴巴回頭。
“這……”
莫蘭在手機裡繼續說道:“成績剛出,還沒有放榜。修找人查到的,具體我也不太清楚。好了, 就先這樣。”
莫蘭掛斷電話,喬以莎愣愣地站在當場。
“那個……有個事跟你說一聲。”
洪佑森說:“我聽到了。”
喬以莎:“不不不,不是這個事,有一夥人來抓你,叫波、波什麼家族來著……”
他沒說話。
喬以莎:“我得跟鄔索和首領說一聲,他們好像已經過境了,不知道來了多少人。”
他還是沒說話。
喬以莎抓抓頭發,問:“你在想什麼?”
洪佑森靜了三秒,看著她說:“我想喝酒。”
這可能是洪佑森這輩子第一次說出“想喝酒”三個字。他還真的付諸行動了,出門找鄔索要了幾瓶青稞酒。喬以莎見到鄔索,急著想把剛剛的消息告訴她,沒等開口脖子一緊,洪佑森抓著她帶到懷裡。
“來陪我。”
力氣大得要死。
鄔索挑挑眉,仔細觀察洪佑森,然後將目光移到喬以莎臉上,露出一個微妙的笑。
喬以莎:“有危險!”她拚命抓住鄔索的衣角,“血族可能要來了,你們……”
跟她的慌亂相比,鄔索穩如泰山,她還是淡笑著看著她,慢慢彎腰,在她耳旁輕聲說了一個詞——
“shivaratri.”
“什——”不等問,人被洪佑森扯走了。
月亮誇張地掛在天空,潔白得像高山的冰雪。
他們回到房間,洪佑森把幾瓶酒放到桌麵。
喬以莎:“你真要喝?你以前喝過酒嗎?”
洪佑森遞給喬以莎一瓶,喬以莎握著瓶口摩挲幾下,最後說:“真的有人來抓你了……”
洪佑森凝視她,半晌問:“你陪不陪我喝?”
他的目光讓她心口收緊,這一刻他好像是天山的雪蓮,是遺世的藝術家,隻在自己的世界喜怒哀樂。
那他的世界也是她的世界。
喬以莎((舔tiǎn)tiǎn)((舔tiǎn)tiǎn)下唇:“好,你想喝咱們就喝。”
天越來越黑,部落供電不足,屋裡隻留了幾根蠟燭照明。
兩人在燭光中對飲。
洪佑森完全不會喝酒,半瓶下肚就上頭了。喬以莎看著他紅紅的臉蛋覺得好笑,起(身shēn)過來,捧著他的臉親了一口。
窗外野風呼嘯。
喬以莎:“怎麼樣,第一次喝這麼多酒,什麼感覺?”
他仰起頭。
青稞酒度數不低,但對喬以莎這種老酒鬼來說還不夠勁,她臉還沒紅,但像被水洗過一樣,雙目、鼻尖、唇珠……皆泛著光芒。
洪佑森收了收下頜,目光向上看著她,眉毛直接橫在雙目上,透著一股內斂的魄力。
喬以莎被他盯得脊梁發(熱rè),她甩開裙子,一腳踩在他的凳子上,手從他的臉龐移動到他的脖頸,又摸到他的頸動脈……
燭光晃動,火焰之心歡騰躁動。
她喃喃道:“你心跳變慢了……”
他解釋說:“是變重了。”
他這一句說到她心底。
周圍一切都好像放空了,她漸漸被掌控,在他的目光中墜落茫茫黑暗。
她耳邊是他的心跳,像是鼓聲,從四麵八方傳來。她看到他的眼睛,他的左眼變成了太陽,右眼變成了月亮,他(身shēn)上流淌著的光點變成了難以觸及的星河,它們湧向他的心臟,劃出的光線成了孔雀的羽,在寰宇之中輕輕搖((蕩dàng)dàng)。
宇宙的浩瀚壓住了她的躁動和狂(熱rè),那鼓聲拉著她一點點踏入他的領域。
她追隨了那鼓聲,心跳越來越慢。
在他們速率統一的瞬間,她的靈魂戰栗了。
她感到一股龐大的力量向她誠懇地敞開大門,邀請她與自己合二為一。
她依附在他的(身shēn)體上,隨他狂奔在荒蕪的原野,隨他爬上高山,長嘯遠方。
她透過他的雙眼看世界,看遠古的(日rì)出(日rì)落,看雷鳴閃電,看天崩地裂,看滄海桑田。
他毫不保留地向她展現他的真實,他的迷惑,他的孤獨,他馳騁荒野時的雷霆萬鈞,還有林間嬉戲時的平凡快樂。
他用真誠與(愛ài)吞沒了她。
喬以莎顫顫地說:“沒錯,是變重了……”
聲音一出,黑暗散去,他重新出現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