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漂浮氤氳的水汽,他若即若離站在那裡。
他的容貌從沒像現在這樣深邃,(身shēn)姿從沒像現在這樣卓然。他的頭發變長了,(身shēn)上生出柔白的毛發,五官與肌(肉ròu)變得鋒利尖銳,眼睛反而像月下的一對金色蓮花,安寧自然,帶著無限的祥和與信任。
鄔索望著遠方。
她(身shēn)旁走來一個小孩,德西拉著她的手,說:“我有點害怕……”
鄔索:“為什麼怕?”
德西:“不知道,我的心很難受。”
“這不是難受。”鄔索解釋說,“這是狼族的通感,他要醒了。”
德西抱著鄔索,小臉埋在她的衣服裡。
雪月高懸。
鄔索輕聲念:“shivaratri……”
德西問:“那是什麼?”
鄔索輕聲說:“希瓦之夜。”
在剛剛喬以莎被他帶走的一刻,她忽然意識到他們的房子朝向的正是吉羅娑的方向。
那是希瓦,一個人類神明的居所。
這些人類的故事,跟狼人們一起,世世代代共生在這片土地上。
鄔索說:“傳說希瓦是一位仁慈的毀滅神,是純潔的自然之王,他同時掌握生殖與滅亡,創造與破壞。‘shivaratri’是希瓦迎娶神妃雪山女神帕爾瓦蒂的夜晚,從此原人與原質結合,他們彼此圓滿。”
她上前擁抱他,他的強大讓她化成一股水,流淌在群山之間。
牆壁上,通體漆黑的神明睜著大眼看著她,背後的業火熊熊燃燒。
德西說:“我不認識他。”
鄔索摸摸他的腦瓜。“我也不認識,這是人類的文明,人類善於幻想,他們創造的希瓦神與我們的始祖很像。”
德西:“哪裡像?”
鄔索說:“他們同樣強悍,並且深(情qíng)。”
她想過很多次,(愛ài)(情qíng)真正的初始是什麼樣子,然而真的到了這一刻,她把一切都忘了。
她甚至忘了自己,他們靈魂相通,她掌控著他,他駕馭著她。
他們又回到了黑暗中,他們受到萬物的祝福與滋養,從一粒種子,慢慢膨脹到無窮極。
無限的滿足感賜予了她無限的力量,她本能地開始創造新世界。
天邊首先出現一輪巨大的圓月,因為他說過那裡應該會有很美的月亮。
緊接著他們(身shēn)下生出皚皚雪山,因為他說過他們要去離天空最近的地方。
所有的潛意識都在這一刻幻化了。
帶著花香的雪片漫天飛舞。
每一座山巒都是他端坐的姿態。
她的(身shēn)體開始發燙,遙遠的雲端響起哭泣的長歌,冰塌雪崩,汗水從她發絲間墜落。
就在他們渾然一體之際,遠方忽然傳來一聲狼嚎——
平衡被打破,喬以莎猛吸一口氣!
幻影在一瞬間褪去,現實撲麵而來。
他強有力的(身shēn)姿覆在她(身shēn)上,重得她喘不過氣,強烈的撕裂感從(身shēn)下傳來,她人像甘蔗一樣被從中折斷。
“天……”
他並沒有聽到狼嚎,也沒有被她的叫聲打擾,他的專注度遠遠高於她,意識仍在停留在幻境之中。
“等等、疼疼疼……草!”喬以莎徹底醒了,她像從水裡撈出來似的,冷汗(熱rè)汗混在一起。“你醒醒、醒醒!我的媽呀——!”
他抱著她,就像當初喝魔藥的那天一樣,(身shēn)體流淌藍色的光芒,他的頭發褪了色,不是莫蘭那種蒼老的灰白,他的白發很粗很硬,透著光澤,手臂和後背也生出白色鬃毛,光點通達周(身shēn),體格隨著律動一點點變壯。
這可要了她親命了。
兩人現在完全處於兩個次元,他聽不到她的聲音,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節奏裡。喬以莎下腹疼得要死人了一樣,她雙手抓住他頭發,使勁往後薅,然而一根毛都扯不掉。
來不及感歎他的發質,他每上頂來一下,為了緩解疼痛,她就要大口呼個氣,幾次下來,供氧量明顯不足。
她緊緊壓著自己發脹的太陽(穴xué),一時分辨不出是上麵更難受還是下麵更難受。
他今天唯一跟之前那次不同的是他不再冒寒氣了,他(熱rè)得滿屋子全是水汽,跟桑拿房似的。
疼是不可避免的,但偶爾也有那麼一下子的觸電,讓她忍不住仰脖嚎一嗓。但這跟他們最初於幻境之中的美好享受不可同(日rì)而語,不到兩分鐘的功夫,喬以莎已經呼吸困難,痛不(欲yù)生。
她像個妊娠的少婦,抓住洪佑森的肩膀,竭儘全力穩住心神,希望能靜下心來找回剛剛的狀態。
“天……天天天……hold on!不不不、不行、草!……真不行了!啊啊啊啊啊嗝——!”
求生的本能讓她放棄了麵子,伸手去夠衣服,哆哆嗦嗦地拿出莫蘭那瓶紅色試劑,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口喝了下去。
果然是草莓味的。
藥水入口很甜,後勁十足。血族的試劑延續了他們一貫冰冷風格,一道寒流順著嗓子落入肚子,猶如冰川下滑,無形中緩和了洪佑森的滾燙。
血族古老的力量通達四肢百骸,最後漸漸收縮到她最為疼痛的下腹,形成了一道保護屏障一樣,給了她支撐。
有了這股力量加持,喬以莎漸漸沒那麼慌了。
在忍住疼痛之後,喬以莎慢慢在這場互動之中,體會到人類最基礎而簡單的**。
沒有高山,沒有明月,沒有漫天浪漫的銀河雪花。
就這麼一個土樓,舊屋,和充滿了狼狗氣味的(床g)鋪。
但女人是感(性xìng)的,做這種事,隻看(身shēn)上的人,隻要(身shēn)上的人夠甜美,那(身shēn)下差點也沒所謂。
他的強壯壓製了所有不利的客觀環境。
喬以莎死死抱住洪佑森的背,扯著嘴角笑起來。
“來……寶貝,下半場了啊。”
剛要投入,她忽然從他背後看到了什麼。
一開始是小玻璃窗的角落流下了一點暗色的東西,後來整麵玻璃窗上都淌了下來,喬以莎眯起眼睛看,分辨出那是血。
屋外再次響起狼嚎。
喬以莎認出這是首領的聲音。
她漸漸清醒過來,拍拍洪佑森的肩膀。
“阿森……醒醒,好像不太對勁,窗戶上有血。”
血液完全蓋住窗戶,唯一一點月光也被蒙上了,(陰yīn)寒遊走,屋裡的蠟燭熄滅,隻剩下洪佑森(身shēn)上的光點,發出幽冥的藍光。
“有人來了,你快起來!”
他仍沒有聽到。
在她塑造的那方自由天地裡,他仍與她緊密相連。
當血塗滿玻璃窗,裡麵忽然伸出一隻腐爛的手。
喬以莎看得毛骨悚然。
“草!”
她也不知從哪來的力氣,一把將洪佑森推開。洪佑森在脫離她(身shēn)體的一瞬間,眼睛陡然睜大,他的雙目被金光充斥,發出高山仰止的空曠之音,而後(身shēn)上的光芒瞬間湧入心臟,又漸漸熄滅。
他一頭栽倒在她旁邊,呼呼大睡。
“喂……喂!”喬以莎顧不得(身shēn)體的疼痛,一把拉來自己的黑裙,用力一甩,裙子化作一股黑色煙雲,將洪佑森包裹住。
那枯手明顯是奔著洪佑森來的,但在黑煙將他完全包裹住後,它便迷失了,在半空中抓了瞎一般摸來摸去。
喬以莎抓緊時間下地撿起衣服。
屋外響起此起彼伏的腳步聲,房門突然被撞開,大風鼓入,喬以莎倒吸一口涼氣。
鄔索握著火把衝進來:“你們沒事!”
喬以莎披頭散發,光不出溜地抱著衣服,看著鄔索和她(身shēn)後十幾個猛男,狂風中淩亂。 新電腦版大家收藏後就在新打開,老最近已經老打不開,以後老會打不開的,請牢記:網,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