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瑤想想還真有些害怕,隻得站定腳步等著蕭楚寒去安排。
不多時,淩波便將一輛低調的馬車直接趕到了寢殿大門前,蕭楚寒看了他們幾個一眼,自己默不作聲地搶先上了馬車。
“穿好防護衣,咱們走!”雲瑤快手快腳地換上衣服,又將雪音收回戒指空間,兩人便跟了出去。
他倆雖然都戴著口罩,淩波還是一眼便認出了他們。他張了張嘴,把溜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隻默默坐上車夫位,將馬車從小門趕了出去。
上一次來王城時,這裡還熱鬨非凡,大街上人頭攢動,百姓們安居樂業,令雲瑤很是感受了一番古代的繁華,如今雲瑤挑開車簾再往外看去,寬闊的街道上卻看不到幾個人影了。
沿街的店鋪早已關門落鎖,擺攤的不見了,也沒人在街上閒逛,僅有的幾個行人都縮著脖子腳步匆匆,看著很是蕭索。
“唉!”雲瑤深深歎了口氣,內心對這次的戰爭很是反感。
可是,現在誰都知道,這一戰是因她而起,這叫她怎麼說得出責怪的話?隻能是儘自己的的綿薄之力讓百姓少受些痛苦罷了。
幾人一路上都不說話,車廂裡異常沉悶。不多時馬車便駛至城門口,被緊閉的城門擋住去路。
“站住!乾什麼的?不知道戒嚴了嗎?”一個守城的士兵舉槍攔住馬車。
淩波下車交涉,從懷裡掏出印信,那小兵仔細查驗過後,便躬身行禮,將城門推開一道僅容馬車出入的縫。
馬車駛出城門,雲瑤將車簾掀開一點點往外看去。城外比城內更顯蕭條,黃土路上的雪沒人清理,已經被踩踏得一片泥濘,又凍得結結實實,黑紅的雪夾雜了泥土,看著很是可怖。
雲瑤此時才算是真正見到了大家口中的黑雪,忍不住探頭往外看,被蕭楚寒拉了回來。
“小心點,彆濺上泥,會生病的。”他說了一句,見雲瑤聽話地順著他的手縮了回來,便又不再作聲。
大片的黑雪覆蓋大地,隔著口罩都能聞到一股令人作嘔的惡心氣味,這會兒不用彆人再來提醒,她也知道危險了。
“病了多少人?”雲瑤問蕭楚寒。
“十之二三。”蕭楚寒答了一句,想起雪音剛剛說過的話,又搖頭道:“還有些沒發現的,恐怕實際會更多。”
“這些人都被關在義莊了?你就沒想辦法給他們看看?”雲瑤說了幾句便心裡有氣。遇到傳染病便將人隔離等死,這是什麼人才乾得出的事?怎麼他也這樣了!
蕭楚寒心裡也不好受。
王城是他的根本,西涼的經濟文化中心,如今成了這副模樣,叫他這仗還怎麼打?如今他對外封鎖消息,邊城的將士們還不知道呢。若是哪天消息傳了出去,恐怕立時便會人心大亂,邊城必定失守。
“不是我不給他們看,而是這病實在怪異。太醫們都束手無策,隻能開些保命的藥方就這麼吊著,想要徹底治好真的很難。”蕭楚寒耐心解釋一句,便滿懷希冀地問道:“現代的醫術能治好這怪病嗎?”
“我現在還不知道,要看化驗結果。”情況很嚴重,雲瑤也不敢打包票。
蕭楚寒很想跟雲瑤多說幾句,奈何車裡坐著大牛,外麵還有個淩波,讓他有些話實在是難以啟齒,隻得長歎一聲閉上了嘴。
“那個……你彆煩了,我肯定會儘力的。不管要付出多少努力,我也一定會幫你找出對症的藥物,把百姓救活。”雲瑤看著這樣的蕭楚寒心裡很不是滋味,咬著唇保證道。
“雲兒,若我此戰敗了,你會不會怪我?”蕭楚寒終於忍不住問道。
“我又不懂這些打仗的事,怪你做什麼?”雲瑤小聲嘀咕了一句,蕭楚寒便又低頭不語了。
唉,他跟雲兒之間畢竟還是疏遠了。蕭楚寒背靠車廂,看著麵前的雲瑤神思縹緲。
她穿著一身白色的防護服,好像現代人所說的白衣天使,那麼的聖潔。她怎麼會是神王殿口中所說的妖女呢?
若是沒有神王殿該多好!
大牛自見了黑雪,那眉頭也便一直皺著,心情無法平複。
天降大災,西涼真的要完了嗎?這一戰要是敗了,西涼恐怕就再也無法恢複元氣了。到時候長老院一定會加重賦稅懲戒西涼,就算有了小雲送來的水車跟稻種,百姓還是無法吃飽飯,隻是會更加辛苦地替人勞作罷了。
小雲要為百姓治病,他又能做些什麼?
幾人各有心事,都默默無言,隻聽車輪轆轆,不久便來到了一處荒僻的農莊。
“這裡原來是我的王莊,出事後我便將它劃出來給病人居住。你放心,我並沒有虧待他們,隻是不讓他們出去,免得把病傳給彆人罷了。”
蕭楚寒下車,伸手去扶雲瑤,她卻已經直接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離得老遠雲瑤便聞到一陣腐臭味,她的神色頓時凝重起來,再顧不上去想蕭楚寒的事。
“小心點!”大牛下車後緊走兩步,跟在了雲瑤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