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2 / 2)

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舉動過分幼稚,春日川柊吾認真思考著有沒有更好的出現方式。

直接跳下去馬上會被揪住痛揍一頓的,要不從樹上倒掛下去?這個動作自己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沒聽見周圍有什麼動靜,趁著他們沒出來先試試看。

腿彎處用力夾住樹枝,春日川柊吾向後仰去,視野中所有景色也隨之倒轉,他在那掛了一會兒,終於發覺自己現在的行為有點像笨蛋,經過長期訓練爆發力很強的腰部迅速發力,將上半身再次送上枝頭。

無聊——

你們幾個就是這樣當警察的嗎,連這都找不過來。

春日川柊吾感覺自己等了好久好久了,拿起手機查看時卻發現才十分鐘不到而已。山上信號不好,手機沒有網絡什麼都看不了,他隻能靠瀏覽任務麵板來打發時間。

準確來說是讓月山朝裡這個本體瀏覽任務麵板,作為馬甲,是和係統完全斷開聯係的,想看任務進度還得讓大號來。

支線任務【撥雲見日】在畢業那天就完成了,獎勵除了係統鑽石以外,還有一瓶用玻璃罐裝著的金色粉末,因為完全不知道是用來乾什麼的,他乾脆直接使用掉了。

後來才發現,這瓶金色粉末居然填滿了春日川柊吾這個角色卡右下角漏鬥的下方空間。但是他至今還沒思考出這個漏鬥圖標究竟是什麼意思,四舍五入還是沒搞明白這個獎勵的用處。

好——煩——

都半退休了還要做動腦子的事情。

春日川柊吾敲敲腦袋,決定換個思考對象,不如繼續想想怎麼給這次露營留下更難忘的記憶好了。

他包裡還有一管芥末,本來是準備挑選一個幸運的倒黴蛋下在他的飯裡,但是那幾個家夥現在肯定嚴防死守,說不定自己的背包都已經被繳獲了,裡麵可是還有女鬼cos全套衣服啊......

其實說白了就是長假發和白床單。

......說起來這座山上有湖嗎?湖的周圍說不定會有螢火蟲,要不自己去山上找找好了,這個時間它們應該呆在遮蔽度高,植被茂盛,相對濕度高的地方休息,湖邊不是最好的選擇嘛。

好!去找......等等,螢火蟲是在哪個季節出現來著。現在好像完全沒有了。

白高興一場,春日川柊吾撇撇嘴,說起來那些家夥的動作有這麼慢嗎,還是乾脆不打算來找自己了。

他視線往下投去,忽然在不遠處的樹木後麵隱約看見一個白色的聲影。

現在太陽已經下山了,天邊還殘留著暗藍色的光,根據春日川柊吾的估算,等幾個人過來時天已經完全黑了,幾個人打著手電筒摸黑路過時他突然從樹上倒吊下去,肯定能把他們嚇一大跳。

但是現在,昏暗的光線也影響了他的視線,他拿出手機打開相機,對準之前看見白影的地方,將畫麵拉大。

什麼都沒有啊......看錯了嗎?

春日川柊吾將畫麵往旁邊調整了一下,按下快門。

晚上似乎連風都大了起來,耳畔全是呼呼的風聲和枝葉晃動時產生的沙沙聲響,他輕咽了一下口水,將剛才拍到的照片放大,一寸一寸的看。

反正肯定不會有什麼鬼,要不是自己看錯了,要不是那幾個家夥嚇唬自己。

!!

春日川柊吾手一抖,差點沒拿穩手機,剛才拖著畫麵往右滑時一張...那是臉嗎,一張模糊的被頭發完全覆蓋住的臉出現在畫麵中,春日川柊吾心臟砰砰跳著,縮小了畫麵,終於看見了那個東西完整的樣子。

頭發不長,可能隻蓋住了下巴,通身雪白。

吞咽口水的聲音被風聲蓋住,他再次打開相機對準之前的位置細看,那個東西已經不見了。

去哪裡了......

“在找我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張被頭發蓋住的臉出現在鏡頭裡,距離近到仿佛就在眼前,事實也的確如此,他放下手機就看見了那張鬼臉,對方似乎趁著風聲雜亂爬上了樹,忽然出現在他麵前。

春日川柊吾著實嚇到了,下意識往後一躲,眼看重心不穩要掉下樹枝,‘黑發女鬼’連忙伸出手拉住他。

亂糟糟的黑色長發下,露出了一張畫著墨鏡的臉。

熟悉的黑色卷毛衝他一笑,露出排整齊且寒氣森森的白牙。

丟死人了,嚇人不成反被將了一軍。春日川柊吾從喉嚨裡哽出幾聲氣音,剛才確實嚇得厲害,現在心臟還劇烈的跳動著,他把臉砸在對方側肩處埋起來,因為到現在還沒有穩住重心,他隻能用手勾住對方衣服,防止自己再往下掉。

鬆田陣平的笑聲就響在耳側,他一手扶住對方,一手取掉了自己胡亂戴著的長假發。

“這是我的假發,”春日川柊吾悶悶道。

“害人終害己啊柊吾,”樹下傳來萩原研二幸災樂禍的聲音,他套著白色床單,本來就比較長的黑發亂散著,旁邊是舉著手機錄像的諸伏景光。

鬆田陣平帶著他一起從樹下下來,因為剛才被反嚇到慘叫實在是丟人,春日川柊吾還是緊緊埋在對方肩膀上,被扒拉了好幾下也沒抬起頭來。

被他緊貼著的人發出一聲哼笑,這個姿勢讓他很順利的將手捏在對方後頸上,“現在知道害怕了,還想嚇人?”

春日川柊吾被揪住後頸,這才不情不願地抬起頭嘟囔,“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zero猜到的,”鬆田陣平回道,說話時‘嘖’了一聲,把手中蓬亂的黑色長假發扔在他手裡,“拿著。”

“憑什麼是我拿?”

“你自己買的假發,”他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一副墨鏡戴在臉上,把春日川柊吾給畫的眼鏡塗鴉蓋住,收獲了對方看傻子一樣的眼神。

“黑燈瞎火的你戴墨鏡,走得了路嗎?”春日川柊吾撇撇嘴,又轉頭將手搭在萩原研二肩膀上,“怎麼樣,我畫的不錯吧?”

“是很不錯,”萩原研二很是配合,和他一起擺出端詳的動作,“小陣平好像很適合戴墨鏡哎,看起來就像□□一樣。”

說罷,他湊過去,小聲道,“柊吾今天很不對勁哦。”

萩原研二很是敏銳,不,不如說大家都很敏銳,又或者說因為是熟悉的好友,所以很能體會到對方的情緒。

他莫名感覺今天春日川柊吾是有點不開心的,不管是前麵大家在帳篷裡打牌時他忽然說要去視察諸伏景光做飯的情況,還是惡作劇之後躲起來,前麵看他背包時幾人不僅從裡麵找出來了很多惡作劇道具,還有幾大本相冊。

有點像在鬨彆扭的小朋友。

萩原研二因為自己的比喻失笑。

春日川柊吾隻是搖搖頭,略過了這個話題,本來以為這件事已經結束了,沒想到一回到露營地,鬨彆扭的小孩就被五個人團團圍住,按在了中間,頗像當初幾人一起逼問諸伏景光心結時的場麵。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打頭的鬆田陣平一副惡人顏,配上墨鏡和從自己包裡繳獲的水果味棒棒糖,完全就是一副黑老大的樣子。

“從那天開始你就不對勁了吧,”降穀零雙手抱胸,“就是抓住外守一的第二天。”

伊達航接上對方的話,回憶道,“突然開始加大運動量。”

明明之前采用的都是對身體損害最小的方法,那天起突然開始加大運動量,根本不顧自己的身體能不能承受得了。

啊......這個,是因為覺得自己不努力的話,根本乾不過羽穀緲在的那個破組織,所以開始加大運動量。

而且因為三年的‘罪犯’生活,自己回來以後感覺警校哪哪都好,很有乾勁,所以加大運動量之後除了特彆累,也沒什麼特彆的感覺。再說了,之前抽卡抽出過[神奇藥水],因為高強度訓練造成的肌肉損傷當天就可以恢複。

“還有,”降穀零指指他,似乎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嗯......太黏人了。”

“啊?”春日川柊吾下意識看向其他幾人,見他們都附和著點了點頭。

什麼叫黏人啊,聽上去也太小女生了,我那不是因為三年沒見,又快畢業了,珍惜一下和你們的相處時間嗎。

春日川柊吾撇撇嘴,他回來以後確實一直有些低氣壓,月山朝裡和飛鳥霧那邊倒是還好,但是這邊剛回來就又要分開了,反正降穀零和諸伏景光那兩個人不知道要消失多久,以這裡的犯罪率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在爆.炸物處理班肯定天天連軸轉,伊達航也是......而且自己已經決定好了去向,到時候哪還有時間再......

有點像大學生畢業時的心情了,明明已經過了那麼多世界,這次卻忽然患得患失起來,不過居然情緒沒有收拾好被他們發現了,之前自己扮演馬甲的時候可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事。

最近是不是太放鬆了......

鬆田陣平在旁邊咳嗽了兩聲,讓他回神,他把魚竿抄了出來,對著他威脅般比劃道,“說不說?”

“好吧......”原來現在是輪到我解開心結的環節了嗎,春日川柊吾無奈地歎了口氣,“就是有點舍不得。”

也許是天已經完全黑透了,幾個人橫七豎八地躺在鋪了毯子的草叢上,春日川柊吾忽然有些坦然,於是挑挑揀揀地說著,也沒管其他人能不能聽懂。

今天的月亮是不是太亮了些。

他微微側身,正好和鬆田陣平對上視線,對方用手指將墨鏡勾下來一些,露出雙黑色的眼睛,直直看向春日川柊吾,“說到底,你隻是沒做好準備。”

“沒準備好什麼?”春日川柊吾忍不住笑,伸手把他的墨鏡推了上去,“哈哈哈哈哈哈對不起,你臉上墨鏡紋身實在太好笑了,還是先遮起來吧。”

要不然太毀氣氛了。

鬆田陣平不爽地咂舌,給笑得肩膀不停顫抖的家夥一拳,“沒準備好畢業,也沒準備好當警察,沒有準備好麵對所謂......必要的犧牲。”

“我哪裡沒準備好當警察了?鬼佬不也說我很有覺悟嗎......”

伊達航將手搭在他的腦袋上,“你隻準備好了自己的犧牲。”

他老成的長相很容易讓人想到兄長或者父輩,春日川柊吾那個雇傭兵老爹和伊達航有些相像,剛開始作為班長的伊達航雖然長相粗獷但心思細膩,經常在他偷偷鍛煉的時候提供建議,幾重疊加,讓春日川柊吾對他有了些類似雛鳥情節般的親近。

被他揉頭發有點像被老爹揉頭發,他下意識感覺彆扭,迅速縮開,含糊道,“這種事情誰會準備好......”

誰會做好好友犧牲的準備。

也正是知道自己完全沒有準備,但好友卻一個接一個站了起來,準備好迎接自己的未來。總有種被拋下的感覺。

這樣想是不是有些太矯情了。

根本沒有做好讓好友為了公眾的利益犧牲的準備,說到底還是自己完全沒有和其他好友一樣的覺悟嗎......

“噗......”是萩原研二的笑聲,從另一個方向傳來,“誰會做好這種準備啊。”

“哎?”春日川柊吾一頓,“我以為你們都......”

“笨蛋,就算當了警察,我可也隻是一個普通人啊,”萩原研二坐起來,伸了個懶腰,“在柊吾眼裡,我們到底是什麼形象啊?”

“嗯......”結合之前好幾次幾人遇見事件時的樣子,春日川柊吾認真分析道,“遇到事情就不要命的往上衝,懷揣正義感的熱血笨蛋。”

“哈?”鬆田陣平很喜歡揪他後頸,這會兒又將手覆蓋上去,把人捏得直往旁邊躲,“惶恐不安才是正常現象吧,但是就算這也不也要硬著頭皮往下走嗎,誰要求當警察就一定要做好這種覺悟,什麼負麵情緒都不能有啊?”

“難道是小陣平這張冷麵酷哥的臉太讓人誤會了?”萩原研二使勁揪了一下對方的臉,疼得鬆田陣平倒吸一口氣,捏著春日川柊吾後頸的手移到了萩原研二頭上。

“什麼冷麵酷哥,”終於被鬆開後頸的青年笑著看他們倆打鬨,“明明像脾氣不好的任性小孩......什麼啊,我還以為隻有我沒有覺悟,想著是不是......”

是不是自己根本沒有成為警察的責任心。

“因為這種事情束手束腳的,這可不像你啊,”伊達航笑道,降穀零沒有說話,隻是將手輕搭在他的頭上。

“為什麼你們那麼熱衷於摸我的頭發?”

春日川柊吾掙紮著從草叢上起來,看著幾人幽幽歎了口氣,“真是的......”

“現在好了?”

“嗯......”他站起來活動了一下四肢,“完全好了,安慰人挺有一套的嘛萩原研二,不愧是花花公子——”

被他提到的人也站起來,臉上的笑怎麼看怎麼不懷好意,“既然好了......”

萩原研二猛得用雙手拉住對方手腕,將他雙手扭在背後,同時腿部發力往後倒坐在地上,穩穩將人禁錮在懷裡,春日川柊吾被他這一下搞蒙了,半天沒反應過來,“......哈?”

筆蓋拔開的聲音清晰傳來,諸伏景光拿著黑筆,笑道,“不好意思啊,你臉上乾乾淨淨的實在太不合群了。”

太記仇了吧!

幾分鐘後,降穀零畫完最後一筆,滿意得拿出手機對著已經完全不想掙紮的家夥一陣拍。

諸伏景光第一個畫,但卻是在兩邊臉頰上畫了貓咪的胡子,於是本來想亂畫些什麼的鬆田陣平難得不那麼惡劣,因為長期訓練很是平穩的手在他的圓圓的眼角旁邊勾勒出上挑的眼線,一雙圓眼硬生生被畫成了和諸伏景光很像的貓眼,伊達航對自己的繪畫技術沒什麼信心,象征性在他眉毛上畫了兩下。

之後鬆田陣平接手按著春日川柊吾,萩原研二依舊奉行了自己之前的承諾,在他額頭上畫了一排花。

降穀零乾脆用黑筆在他鼻尖上畫了一個小圈,塗黑了。

“可惡......”揉著手腕,春日川柊吾乾脆往地上一躺,“現在是整整齊齊了......對了,我已經收到想去的部門邀請了。”

“嗯......嗯?!”

本來幾人是在隨便閒聊著,聞言都詫異地轉頭看他,“應該是畢業之前就收到了吧?”

“嗯......”春日川柊吾有點心虛。

“那你現在才說,”萩原研二狠狠給了他一下,“有沒有把我們當朋友啊?!”

自知理虧的人迅速道歉討饒,“因為之前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去啊,剛才才決定好。我可是一決定好就告訴你們了。”

“是哪個部門從搜查二課那裡搶到了人,”降穀零調笑道,春日川柊吾的腦袋特彆靈光,在警校時就幫專責偵查智慧型罪案的搜查二課解決過好幾個案件,所以畢業前便收到了對方好幾次邀請,沒想到都被一一拒絕了。

“組織犯罪對策部,”他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

“去緝.毒?”

“嗯。”

“說起來,”萩原研二勾住他的脖子,“一直沒有問過,小柊吾為什麼想當警察呢?”

“啊......這個嘛,”春日川柊吾想了想,“在孤兒院的時候我認識了一個朋友,答應了幫他找人,還是警察最方便乾這件事。我說過我爸是雇傭兵吧,跟著他一起生活時住所都在一些灰色地帶,很多拐賣幼童和女人的家夥也會販售毒.品。”

“所以想去組織犯罪對策部嗎......”伊達航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板寸頭,爽朗地笑道,“這才像你啊,柊吾。”

“班長——”春日川柊吾撇了一下嘴,連帶著鼻尖和臉上的畫痕也動了動,有那麼一瞬間像真的長了貓胡子,“......來乾今天的最後一件事吧。”

他把自己背包中的相冊翻出來,語氣難得有些暢然,“山裡可以燒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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