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君度篇·尾聲(1 / 2)

春日川格吾覺得自己都快嚇掉色了。

準啊,現在埋在自己脖頸哭的是誰啊?鬆田陣平嗎?

開玩笑的吧.…

他感覺自己脖頸處的那片皮膚都要被燙沒了,整個人僵在原地,手足無措了半天最後隻能把手搭在那人軟乎乎的黑色卷發上,抖著手擼了兩把。

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剛才那副樣子落在彆人眼裡是什麼樣的,栗發的警官先生忍不住泛起濃烈的愧疚感來,卻隻能更用力的將對方往自己懷裡摟了一點,用下巴和臉頰去蹭對方埋在自己脖頸的頭。

上次見他這幅樣子是什麼時候來著?

哦對,是七年前那次,荻原研二在炸彈裡殉職,他大晚上從總務處趕回來撞開鬆田陣平家門的那次。

什麼嘛,所以自己是乾了和當時荻原研二一樣的混賬事情嗎。

想起自己在輪船上打出的那通電話,還有說的那種混賬話,再帶入一下七年前知道荻原研二殉職前因後果後暴怒的自己,春日川格吾恨不得回到輪船上去給自己兩拳。

……陣平。因為止疼片,就算努力從殘破的喉嚨裡擠出聲音來也沒什麼感覺,他乾脆將對方給自己用來''說話''的手機放在一邊,努力在對方耳邊開口道,抱歉……….我.…

彆說話了。

對方咬牙切齒的聲音從脖頸處傳來,眼淚反而掉的更凶了,很快把肩部的皮膚潤濕了一片。春日川格吾瞬間把其他話咽回肚子裡,蜜色的眼睛眨了兩下,最後隻是用動作表達安撫。

在嗓子好之前一句話都彆想再說。男人冷聲補充道,卻仍然不小心在話尾露出了一點輕微的鼻音,你現在在我這裡信用已經清零了,保證什麼都沒用。

淪落到和荻原研二一樣的地位了嗎。

春日川格吾忍不住笑了一下,用手揉了揉對方軟乎乎的頭發,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多摸了幾把自己''垂涎已久''的黑色卷毛。

說起來自己真的沒怎麼見過鬆田陣平這副模樣啊,這個總是臭著臉的家夥最不習慣把自己的情緒露出來給他們看了,現在隻有他們兩個還算好,要是有其他人,鬆田陣平估計會自己和另一個人一起滅口。

臉皮真薄啊小陣平。

想到這裡,栗發男人眼中的笑意更盛,還沒等他再做出什麼動作,就在無意識轉向門口時和一雙飽含震驚的眼睛對上視線。

..剛才說什麼來著?!

荻原研二手裡還提著兩人份的飯還有水果,似乎正要從外麵把緊閉著的病房門打開,但剛握住門把手還沒來得及扭,就從醫院病房門上專門設計的一片雙向玻璃中看見了病房內的畫麵,震驚到直接在原地石化成一座沒有顏色的雕塑。

你快走啊!''

春日川格吾瘋狂衝他使眼色,六人組中最能鬨騰的一號和二號在這種情況下反應極其默契,荻原研二瞬間反應過來什麼,指指被自己好友摟在懷裡的幼馴染,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做了個口型,''哭了?·

被緊緊抱著的栗發男人本想點頭,卻又想起來現在自己不管做什麼動作都能被鬆田陣平發覺,隻偷偷鬆開一隻手,對荻原研二比劃了一下,然後努力將自己的腦電波和對方接軌。

''你快出去!我不想被滅口啊!!''

掉眼淚的鬆田陣平+春日川格吾=好友貼貼

掉眼淚的鬆田陣平+春日川格吾+荻原研二=凶案現場

要是鬆田陣平知道荻原研二回來了,自己和對方都會被這隻哭完的黑化大猩猩滅口的啊!

不知道自己的腦電波對方有沒有接受到,春日川格吾隻能咬咬牙,把希望全寄托在正急匆匆上樓和飛鳥霧一起趕回病房的月山朝裡那裡。

快點來把他拉走啊啊!

生怕經常出現奇怪操作的荻原研二做出其他事情來,春日川格吾拚命朝著那人擠眉弄眼,吸引了對方全部的注意力。

快了快了,還有不到十米月山朝裡就能來把他拉走了!

荻原研二努力分析了一下自己這位好友的表情。

之前那個''你快走啊''倒是可以領會,但是現在說的是什麼?

讓他守在門口幫忙看看彆讓彆人過來?不至於吧,現在這個時間除了他和小陣平就沒人過,還需要防誰嗎.…

沉思間,荻原研二下意識轉頭看了一眼,正看見已經走到自己身後的月山朝裡,還有在月山朝裡旁邊的白發少年。

!!原來是這個意思!

荻原研二一下醍醐灌頂,連忙轉身想用自己的身體將可以看清裡麵的情況的玻璃擋住。

月山朝裡屏息凝神,正要穩準狠地出手揪住栽原研二將他拽走,誰知道對方忽然往門旁邊躲了一汐

男人櫻色的眼睛猛地睜大,就這樣看著自己的手蹭過了那人的衣服布料,正撞在門把手上。

並沒有關緊的門因為這股推力直接被撞開,先是隨著往裡摔去的動作發出刺耳的''吱呀-聲,又撞在牆麵上發出沉重的悶響。

病房內尚抱在一起的兩人和病房外的三人同時陷入沉默。

荻原研二麵色一僵理智好像都隨著這一聲巨響從腦袋裡潛逃了,他腦內迅速閃過很過加了奇怪濾鏡的畫麵,最後居然一把抄起站在後麵沒什麼表情的飛鳥霧,直接跑了,打擾了!

白發少年一時沒反應過來,等他再次眨眼時自己的視角已經變成了快三米高的巨人視角,那個不知道一天腦袋裡都在想什麼的家夥居然以一種抱小孩的方法摟著腿彎將自己直接抄了起來。

自己的腿彎被對方撈著,膝蓋正抵在對方胸脯位置,一米七出頭的身高被這樣抱起來導致的結果就是上半身搖搖欲墜,飛鳥霧連忙附身將雙手按在對方肩膀上穩住自己的動作,腦子還沒從剛才巨尷尬的場麵中緩過來,手指不住曲起,簡直要為還留在病房裡的其他兩個''自己''摳出一棟摩天大樓。

救命啊!

都是因為這個亂腦補的家夥,亂躲什麼啊,直接變成奇怪的大社死現場了。

麵癱臉的少年微微眯起自己淺綠色的眼睛,對荻原研二的頭頂投以強烈的譴責視線,譴責了許久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這個一米七多的高中生被對方這樣抄起來在走廊衝刺的畫麵比病房裡那三人還要社死。

自己的發色平時就很引人注目了,現在還被直接打起來變成了高達兩米半的白蘑菇,想不被注意都難。

無數過路人投以微妙和不解的視線不說,甚至有路過的護士和醫生以為是出什麼事情了,駐足停下想要過來幫忙。

...時間重啟算了。

飛鳥霧默默抬起一隻手,將自己的大半張臉埋在手心裡。

隻要看不見,社死的就不是我。

那邊的病房,在荻原研二扔下那一句仿佛要把牆麵都震裂的''打擾了''後,終於陷入比剛才還要詭異的沉默。

春日川格吾能感覺到仍然把頭埋在自己頸窩裡的鬆田陣平是怎麼一點點僵住,連眼淚都止住了的。

....救命。

栗發的男人躺在病床上無聲地變成了世界名畫呐喊,,在和站在門口的月山朝裡對上視線,從對方眼底看見了和自己如出一轍的崩潰。

荻原研二,你壞事做儘。

月山朝裡卡在門外要進不進要出不出,現在跑也跑不掉,進去又不知道怎麼麵對裡麵眼淚估計還沒來得及擦乾淨的鬆田陣平。

床邊,鬆田陣平頓了頓,還是直起身來,重新坐回椅子上後將自己的臉轉向牆那邊,不讓任何人看見自己的表情。

吃點水果吧,辛苦鬆田先生守在這裡了。總感覺自己拿了奇怪劇本的月山朝裡硬著頭皮走進去,將自己的手裡提著的鮮切水果和便當盒放在旁邊,這些都是作為波洛店員的安室誘早早就準備好的。

他沒有將目光放在鬆田陣平那裡,也沒有多注意終於醒來的春日川格吾,隻是走到桌邊,拿起了每間病房都配置的熱水壺,..…睡了這麼久口渴嗎,我去接點熱水。

栗發的警官先生連忙點頭,示意自己想要喝水,想通過這個理由讓月山朝裡光速撤退,誰想到隨著點頭的動作,睡了一天到處亂翹的栗色卷發垂下來掃在睫毛上,癢的他直皺眉頭。

月山朝裡櫻色的眼睛終於落在了床上那人身上,下意識伸出手來,用指尖將那撮頭發撫到了-邊,然後端起熱水壺出去了。

在踏出病房,關上病房門的那刻,他終於露出鬆了一口氣的麵前。

好,成功逃跑!

男人努力了許久才沒有露出逃脫成功的笑來,咬住嘴唇努力將自己的表情壓成了對於''幼馴染''春日川吾傷成這樣的擔憂來,快步向住院部安置在走廊的熱水器處走去。

病房內重新變成剛開頭的樣子。

等門關了,春日川格吾才敢把視線落在鬆田陣平的臉上,但是對方的角度找的實在太好,他看過去時對方的眉眼都被黑色卷發擋住,根本看不出什麼情緒來。

..等。

他眯起那雙蜜色的眼睛,終於在對方藏在蓬鬆黑發下的耳朵尖上捕捉到了一抹紅色。

難得看見對方這種孩子氣的表情,警官先生瞬間把剛才那人生氣時的嚇人樣子拋之腦後,他用手撐著床想坐起來,卻沒想到因為自己這個動作,一直轉頭看著牆麵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回頭的男人瞬間轉過頭來,伸手扶著他幫忙調整姿勢。

春日川格吾忍不住笑,他感受了一下自己腹部的傷口,確認這個動作不會擠壓到腹部反複崩了好幾次的傷口後,才伸手去擦鬆田陣平還濕漉漉的眼睛。

他另一隻手將剛才扔在床墊上的手機撈起來,在備忘錄上劈裡啪啦的打字。

可惜不能拍照,要不然這張照片一定是SSR!】

……你這家夥,等退休之前估計都收集不了那些SSR吧。鬆田陣平終於因為對方這句話嗤笑出聲,他隨手握住那人還在給自己擦眼睛的手,塞回了被子裡。

已經十月,病號服本來就很薄,那家夥的手真的是冰涼,還是先在被子裡捂一會兒,彆再亂伸出來了。

【是…

想起被燒毀的那些照片,春日川格吾瞬間蔫了下來,好像連亂翹的栗色卷發都軟趴趴地垂下來了。

原本終於有些緩和的氣氛又被這句話帶到了另一個方向。

你在搶救室裡的時候,有沒有….鬆田陣平下意識開口問道,壓抑的情緒全都被剛才那一通鬨沒了,現在安靜下來反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總算清醒的大腦終於將昨晚那位前輩的話翻湧上來。

聽之前一個進過搶救室的隊友說,他當時隻感覺自己在一個黑漆漆的地方,前麵很遠的地方有一扇透著光的門,他知道家人就在外麵等自己,所以拚命往門的那邊跑,終於恢複了意識。

那春日川格吾呢,他在搶救室上昏睡不醒的時候有沒有看見什麼。

他有看見那扇門嗎?

哈,要是是這個家夥的話,估計看見了也隻會坐在原地,看著那扇透光的門離自己越來越遠吧。畢竟他可是因為,門那邊沒有任何人在等待自己啊。

鬆田陣平沉思間,對方已經在備忘錄上打下了一大串字,舉起來讓他看。

【其實我就是感覺在睡覺而已,最近太累啦,睡得久了一點,和平時趴在辦公桌上睡覺沒什麼區彆!】

……睡覺?黑色卷發的警官麵色微微沉了下去,他想說你知不知道自己昨晚被下了多少道病危通知書,知不知道自己真的會在手術台上睡過去,再也醒不過來,知不知道外麵的人到底有多…擔心。

最後,那些亂七八糟的話都變成了一句歎息。

他抬起胳膊,將對方舉著手機的那隻冰涼的手握住,一並塞進了被子裡。

……?春日川格吾半天都沒等到後話,隻覺得自己麵前坐了一隻扭扭捏捏不願意表達自己的大黑貓,忍不住彎起眼睛。

沒想到小陣平原來害怕會被自己拋下啊,真是傲嬌屬性拉滿,這種話直說不就行了嘛。

栗發警官的笑容還沒有來得及讓那雙眼睛中的蜜糖融化掉,眼中的笑意就被對方的下一句話打沒汰。

格吾…….鬆田陣平開口道,隨著話語抬起頭,用自己那雙剛剛被淚水潤過的眼睛看向對方,聲音中甚至帶著懇求,等好一點了,我們陪你去看看心理醫生吧。

...!

什麼心理醫生???

春日川格吾的表情逐漸變的空白起來,努力從對方臉上看了半天都沒有看出半點開玩笑的意思來。

我昨天不就好好休息了一晚上嗎。

怎麼世界都變了啊?!

他拒絕的話完全被鬆田陣平的表情和態度堵在喉嚨裡,最後隻能從喉嚨裡哽出一聲含糊的應答。鬆田陣平的表情總算放鬆下來。

看著那位爆破處王牌警官眼下的烏青,春日川格吾頓了頓,忽然感覺用一次心理谘詢換來好友安心是筆非常劃算的買賣。

不就是心理谘詢嗎,我心理超級健康,還能測出什麼問題來不成?

這樣想著,男人終於從被要求去看心理醫生的震撼當中緩過神來,他朝桌子那邊偏了偏頭,示意對方吃飯。

反正荻原研二給自己幼馴染帶的那份便當已經進了飛鳥霧肚子裡了。

另一邊,把自己幼馴染坑成這樣還把便當拿給彆人吃的荻原研二連打了兩聲噴嚏,他連忙將頭扭到一邊去,用手蓋住了已經打開的便當盒。

i…感冒了嗎?

白發少年嘴裡塞著魚餅,左側臉頰被大塊的食物撐的鼓鼓的,荻原研二總算從這個瘦削的少年身上捕捉到了曾經臉頰有著一些嬰兒肥的男孩的影子,連笑容都深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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