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川格吾挺直腰背,雙手握拳放置在膝蓋上,下巴因為低頭的動作抵在紙板上麵,顯得有些滑稽,私密馬賽。
栽原研二湊過去數了數外賣盒子裡麵的蝦餅,開口了,裡麵應該是十二個對吧,這麼說小格吾已經吃了一個了是嗎?我就說平時的飯你怎麼每次都會剩下一大半,原來是自己偷偷加過餐了啊。
春日川格吾再次低頭,私密馬賽。
要不是我們今天剛好撞見,你打算把你喉嚨再作出血才肯消停是嗎?
春日川格吾再再次低下頭,私密馬賽。
說起來小格吾之前在醫院好像也很喜歡乾這種事情吧,在病房吃炸雞什麼的,真是
私密馬賽。
不穿防爆服去拆彈,真不愧是精英警察…
私密馬賽。
被兩人一言一句的翻著舊賬,春日川格吾感覺自己的頭這輩子都不用抬起來了,估計今天過後連DNA裡都要刻上私密馬賽。
不知道過了多久,栽原研二總算先消了氣,他低頭取下套在春日川格吾脖子上的紙板,無奈道,不喜歡吃白粥,想換個口味的話給月山和我們說不就好.….然在病房裡偷偷摸摸吃這種東西,這個不會是你偷跑出去自己買的吧。
被摘下紙板後本來已經站起來的春日川格吾差點又條件反射般跪坐下去,他低著頭可憐兮兮的重複了一遍私密馬賽,把自己重新砸進了病床柔軟的被褥當中,剛想反駁,又想起來自己要給臨陣脫逃的月山朝裡背鍋,隻能咬牙道,呃.….昂,私密馬賽。
鬆田陣平在遠處嗤笑了一聲,顯然並不準備原諒這位慣犯,真可以。
拿個毛巾都要指使我們去,居然有力氣自己跑到兩條街以外的地方買違禁品。半長發的男人聞言也滿臉無語,他按下自己重新騰起來的小火苗,順手想給春日川吾一個爆栗,沒想到那家夥敏銳地往被子裡縮了縮,原本應該打在頭上的手捶在了柔軟的枕頭上。
私密馬賽。
圍觀了全過程的卷發男人推了推墨鏡,霸占了旁邊的座椅,毫不客氣的把已經溫涼的蝦餅塞進嘴裡,哪家店買的,味道還不錯。
私密馬賽。
栗發警官再次被擊中本就被狂揍過的腦袋,哎呦了一聲倒回被褥當中,私密馬……等一下等一下彆動手!!我這不是條件反射…不不不我道歉的時候真的很真誠,有在認真反省的!
說罷,他可憐巴巴的捏住拽著自己衣領的那隻手,不敢和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揪住他衣領,看上去很想再來一拳的卷毛大猩猩對上視線,剛才不是都打過了嗎,萬一你把我聰明的腦袋打傻了怎麼辦,我肯定被總務處掃地出門,隻能和zero一樣到處去打工,說不定還得在班長的婚禮上當服務員。
哼,打傻最好。話是這樣說,但鬆田陣平仍然鬆開了拉著對方的手,臉看上去比剛才還冷了幾分。打傻你就乾不出這些混賬事情來。
被鬆開的栗發男人重新縮回床上,覺得自己說多錯多,最好直接原地變成一個正麵寫著''私密馬賽''的解壓球,被兩個大猩猩爆錘一頓就一切結束。
好了好了小陣平。敕原研二在旁邊笑的一顫一顫的,他往重新坐回椅子上的幼馴染嘴裡塞了一個繳獲的蝦餅,你現在真的很像那種生悶氣的老父親…….
說罷,他假裝沒看見自己好友讓他閉嘴的威脅眼神,自顧自拖來了一把椅子到床邊坐下,把兩人來時手裡提著的東西拿了出來,本來還給你帶了吃的。
原本蔫著躺在床上的春日川格吾眼睛一亮,迅速坐起來滿眼期待的看著對方打開麵前這個有些過於小巧的食盒。
蓋子一打開,一股甜甜的桃子味道在病房裡彌漫開來,他湊過去一看,發現是賣相並不好看,但是估計會很好吃的桃泥。
他的嗓子吃軟一點的水果其實已經沒有問題了,除了會疼一點,沒想到這兩個廚房殺手直接把自己之前哀嚎過想吃的桃子剁成合適入口對喉嚨也沒負擔的果泥帶來了,看上去裡麵還加了一點其他東西,聞著甜絲絲的。
我的同期好友是世界上最好的同期好友!春日川格吾眼睛亮晶晶的,在心裡感謝完上蒼饋贈這群雖然很暴力但其實不能再好了的大猩猩們,正要伸手去拿旁邊放著的勺子.…….
荻原研二搶先一步拿過勺子,幾口把裡麵本就不算多的果肉吃的乾乾淨淨,還不忘在最後大聲的感慨一句,味道真是不錯啊。啊對了小格吾,我想你吃完蝦餅應該吃不下這個,就幫你解決掉了,不用客氣。
''?
桃---泥
他就知道!
春日川格吾直接被栽原研二的行為打擊成了空白線稿,仿佛一條失去了靈魂的鹹魚一樣慢慢躺回床上,鬆田陣平見狀從鼻腔裡不滿的發出哼聲,看上去仍然在努力抑製著上去給他一拳的衝動。
算了算了。
春日川格吾縮了縮腦袋,儘量離暴怒大猩猩們遠了一點,最後乾脆扯過被子把自己蒙了起來,頗有種掩耳盜鈴的意思。
為了一個桃泥,不能讓自己寶貴的腦袋再受到三次重擊了,還是保命要緊,眼不見為淨!
旁邊瞬間傳來一陣笑聲。栽原研二笑著捏住醫院慘白的被子往下拉,你是什麼小學生嗎,不高興了就躲在被子裡生悶氣。
我沒有!你彆拉我被子—彆拽了!快點鬆手!
半長發的男人不管不顧的拉扯了半天,終於靠蠻力把被子拉下來,卻沒想到正對上一雙滿是淚水的眼睛,他一愣,手還牢牢拽著被子,嘴唇張合了好幾次才勉強找回聲音,…….了?
你扯到我頭發了!!快點鬆手啊栽原研二!
…抱歉抱歉。栽原研二這才發現自己捏住被子往下拉的時候把對方住院期間長長不少的卷發一起揪了起來,在剛才拉拽的過程中不知道讓那家夥損失了多少頭發,反正你頭發多嘛,掉一兩根又沒關係。
我這不是以防萬一嗎!春日川格吾連忙把自己的頭發從對方手裡搶救過來,含著疼出的生理性淚水揉了揉頭部和頭發一起遭殃、現在還在隱隱發痛的一小片皮膚。
哇你是不知道,總務處的前輩脫發可嚴重了,特彆是四五十歲以後,武田前輩的頭發大把大把的掉,我懷疑他理板寸就是為了不讓人發現自己脫發…...
觀察的還挺仔細。
那當然!我....輩?!
男人呆愣片刻後看向門外,話題中心的人物,留著板寸的武田大二就站在病房門口,手裡和剛才那兩人一樣也提著慰問品,看上去像是一袋子又甜又黏牙的奶糖。
春日川格吾迅速從床上爬起來,熟練的跪坐在床上將雙手放在膝蓋處,大聲喊出已經刻在DNA裡的詞,私密馬賽!
臉上有猙獰疤痕的中年男人看了看他頗有藝術感的姿勢,疑惑道,嗯?
哈哈…….栗發男人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又躺了回去,小聲解釋道,條件反射條件反射。
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啊,怎麼一個兩個都工作日往他病房跑。
像是為了解答這個疑惑一樣,武田大二把手裡的慰問品放下後縷了一把自己已經有些許操勞出的花白的板寸,開口道,你一會兒也彆緊張,就當在組裡時的例行檢查了,沒什麼大事,就放寬心和對方聊聊天就行。
…啊?春日川格吾有點懵,他低頭看看,自己這位前輩跟叮囑馬上要出離家的孩子一樣把手搭在了自己的手背上,說話也像是努力想不刺激到自己的樣子,一會兒什麼?
他疑惑著將自己的手先往外抽了一點,本來因為一直出任務曬黑了一些的皮膚又在閉門養病這段時間迅速白了回來,手背上打吊針時留下的青紫針孔愈發顯眼。
武田前輩的視線在他手背上略微停頓了一下,又移開了,他轉頭看看床邊另外兩個人,有些意外的問道,沒給他
說過了。栽原研二攤了攤手,臉上剛才笑嘻嘻的表情也收了起來,很正經的模樣,估計是被這家夥選擇性遺忘了。
也有可能是剛才真的被打傻了。另一個人補充道。
..??
栗發警官是真的沒摸清現在的情況,他左右看了看,不明白為什麼氛圍又變成了讓自己腦袋遭殃的三堂會審。
最近漫畫那裡正在掀安室透的公安身份,組織那邊實驗室接連出事情,羽穀緲要收集信息又要出任務比平時忙了不知道多少,投入到臥病在床的這個馬甲上的精力少了很多,春日川格吾每天不是睡覺就是吃飯,和經常來探望的好友聊聊天,感覺自己馬上就會從精英警察退化成床上土豆。
現在說的到底是什麼事情來著?
他認真在腦子裡翻了一圈,實在沒想起來今天有什麼特彆的…….了他仿佛幸運度直降穀底乾混賬事連環被抓外。
你這家夥…….鬆田陣平覺得自己真的遲早有一天會被麵前這個人氣死,他的拳頭攥緊又鬆開,鬆開又忍不住攥緊,最後還是栽原研二上來解答了這個疑惑。
真的忘記了嗎?今天不是說好去看…去醫生那裡谘詢一下嗎。這是你自己的事情吧,居然這麼不上心。
!!完全把這個忘記了!
他下意識又要從床上竄起來大喊私密馬賽!,不過這個動作很快就被兩個人嫌棄的表情打斷了,鬆田陣平看上去就像是再聽見這個詞就會立刻衝上來揍自己兩拳的樣子讓栗發男人又把腦袋重新縮回被子裡。
武田大二本就是工作間隙抽空來看一眼馬上就要被拉去做心理谘詢的後輩,見這裡已經有人在了,自己待在這裡反而阻礙春日川格吾這個心大的家夥被朋友製裁,乾脆放下東西走了。
你這家夥…這種事都能忘記嗎?荻原研二沒好氣道,他用餘光瞥了瞥床上重新蒙住頭的家夥,總覺得他應該乾不出來把這件事忘記的事情來,估計隻是找個借口而已。
一個心理谘詢而已,有什麼可害怕的,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要真沒問題醫生還會冤枉你不成?
春日川格吾聞言撇嘴沒說話。
他還真挺怕自己被冤枉的,自己是馬甲又帶著係統,雖然也是作為一個真正的人在這個世界生活,但是有很多觀念可能和他們比起來都不太一樣,比如對於死亡的觀念,在一些其他的地方因為係統道具的作弊,表現出來的態度在他們看來也大有問題。
萬一真的被定成什麼看起來就很危險的自毀傾向之類的病,那自己就和總務處還有任務積分完全無緣了,隻能可憐巴巴下崗拎包走人,去月山朝裡那裡當服務員。
他是真的覺得自己沒問題,但是看遊輪那篇的漫畫,自己的好友已經空穴來風的給他釘上害怕被拋棄的標簽了,再釘個心理疾病不是沒有可能啊!
也許是他糾結的表情實在太過明顯,在另外兩人那裡又坐實了故意裝不知道想逃過檢查的猜測,鬆田陣平頓了一下,看了看床上那個鼓起來的被子包,走過去將不起眼的另一個食盒放在床頭上。
甜甜的桃子味再次飄出來。
!!
春日川格吾迅速從床上彈了起來,他這次成功拿到了勺子,將細膩的桃泥送進嘴裡後差點熱淚盈眶,好好吃!陣平,我的超人!
沒想到居然準備了兩份!
鬆田陣平因為他過於肉麻的話打了個寒顫,臉都扭曲了一下,栽原研二則指了指自己,這個東西是我做的吧,居然隻誇他嗎,大受傷——
栽你太厲害了吧!栗發男人迅速開口,把所有很誇的詞都誇了一遍,然後滿意的放下被吃的空空的食盒,口感好好,裡麵還加了什麼東西?有食譜嗎,給我發一份唄。
呃…….黑長發的男人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扭開頭道,你又不會做飯,我直接把菜譜發給月山好了,反正你這家夥拿到了也是讓他做。
說的也是。春日川格吾還在回味神奇桃泥的味道,一直到看見荻原研二拿出手機後下意識遮掩了一下屏幕才感覺有什麼不對勁,忍不住探頭過去看,卻被人躲過去了。
嗯?
栗發警官的雷達迅速響動,他眯起眼睛頗為危險的發出了一聲疑問,湊過去要看屏幕,被擋了好幾次後終於改成了直接上手搶。
你這是強盜行為!栽原研二連忙把手機換到另一隻手上,用右手去擋對方撲過來搶人手機的惡行,還沒等把手機放到一個多安全的位置,就聽見那人小聲嘶了一下。
糟了!他腹部還有傷口來著。
是不是扯到傷口了?!以為自己的格擋動作剛好碰到了對方身上好不容易好了點的傷,半長發的男人連忙低頭關心道,視線都還沒落在對方被繃帶和病號服擋的嚴嚴實實的腹部,就感覺手上一空。
春日川格吾臉上哪還有半點剛才痛苦的影子,他笑著搖了搖手上搶來的手機,理直氣壯道這叫智取。
說罷,他低頭看向屏幕,在看見正麵幾個大字後原本得意洋洋的笑瞬間僵在臉上。
栽原研二的手機屏幕上,一個明顯就是剛剛看過的菜譜的電子書扉頁上寫著幾個印刷體的大字。
《寶寶輔食菜譜》
春日川格吾發誓他在目錄上看見了桃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