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他拿出來的是什麼東西?
江戶川柯南遲疑著沒像其他人一樣將手中的護目鏡戴上,他等幾人交談完後輕輕拽了拽高大的久保萬,輕聲道,“叔叔。”
低頭看見這個小小的男孩在找自己後,男人示意菊地秘書繼續給幾人介紹展廳後蹲下身來,詢問道,“小弟弟,有什麼事嗎?”
“叔叔,我剛才看你從這個眼鏡旁邊拿了東西。”小男孩仰起頭,用甜甜的童音問道,他將自己手裡小一號的護目鏡舉到對方麵前,“就是從這個地方拿出來的小小的東西。”
久保萬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對方指的是什麼,他左右看了看,確認其他人都認真聽著菊地秘書的講解後才湊近一點小聲道,“就是這個護目鏡的核心裝置,我想”
不知道該不該和小孩子說這個,男人頓了一下,然後才開口道,“你那個白頭發的哥哥,對顏色不太敏感吧?”
“嗯?”江戶川柯南眨了眨眼睛,輕輕點了一下頭,“叔叔是怎麼知道的?”
“因為他畫畫的風格和我朋友很像所以我就想,他們兩個應該都有這方麵的小問題。”久保萬壓低聲音衝男孩笑了笑,然後用手指在唇邊比劃了一個保密的手勢,“因為這個是統一控製的,打開後裡麵的激光對眼睛會有一定的刺激,他們的眼睛應該比較敏感,所以我想還是把這個去掉比較好。”
“原來是這樣啊。”男孩暫時接受了這個理由,將最後一點疑慮藏在心裡,他低頭仔細看了看手上的東西,護目鏡旁邊的位置有一條隱秘的縫隙,剛才對方應該就是從這裡將護目鏡打開的。
他暗暗試了一下,發現很輕易就能撬開,裡麵那個小小的東西自己在阿笠博士的研究室裡也見過類似的,不過這個更加精進複雜。
看上去是沒什麼問題
再次抬頭時,久保萬已經接過菊地秘書從旁邊架子上隨手拿來的一個護目鏡,妥帖地戴在了自己的臉上。
這算不算是末光老師集訓的後遺症?
江戶川柯南暗想著,將自己手裡的護目鏡戴在了臉上,在戴上的那刻,原本還有些寬鬆的綁帶迅速收緊調整,嚴絲合縫的戴在了臉上。
“菊地小姐,這邊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我再去看一下二樓的情況。”戴好後,久保萬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和幾人打過招呼後才離開。
“對了,菊地小姐。”鈴木園子小聲湊近問道,“那個展廳可以帶我們去嗎?”
“哎?這個其實也沒什麼問題,請和我來吧。”菊地秘書聞言停下了腳步,思索後乾脆改變了方向,朝著另一個地方拐去,“其實這個展廳也是開放的,但是裡麵的一部分畫還沒有布置好,要等到[長夜]才正式展示。”
她一邊解釋,一邊帶著幾人繞過裡麵滿是人的其他幾個地方,向大門口走去。
這個位置是不是有點眼熟?月山朝裡跟著這位秘書往前走時忍不住暗暗想到。這個展廳的位置居然在大門內部的旁邊,看上去有兩個出口,一個外麵,另一個則對著展廳的正廳。
到底為什麼會覺得這個路眼熟
“唔,居然安置在這麼篇的地方嗎?”鈴木園子走到門口後忍不住說道,她正要轉頭再說些什麼,卻在探頭看向裡麵後迅速捂住了嘴。
大多人都會下意識將視線放在畫展內部的其他區域,這一間位於大門旁邊,裡麵又處處蒙了些白布,參觀的人很少,放眼望去隻有零星的幾個。
偏內的地方,帶著貝雷帽的男人站在一塊巨大的白布麵前,他的左手帶著布料輕薄的白色手套,手中拿著本該戴在右手的另一隻手套。
男人藏在鏡框下的眼睛在微偏開頭的那刻閃過冷灰色的流光,他靜靜看了白布下麵金屬的介紹牌一會兒,然後伸出手想要去碰,卻在快要落在上麵時錯開了位置,隻用指節輕觸動了一下邊沿,像是不敢一般。
聽見門口女孩的聲音,男人這才從思緒中抽身,等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後,一時連手都忘記收回來了。
我就說怎麼眼熟,原來羽穀緲在裡麵啊!
月山朝裡看看站著的那人,再看看旁邊表情都僵住了的江戶川柯南,在腦內拚命抓狂了幾秒鐘。
羽穀緲是為了避開和那個腦子不太清醒的家夥一起行動,乾脆沒和對方一起走大門,而是從側麵開放著的這個展廳過來的,沒想到一路過就看見了預告片裡出現過的那片白布,本著“來都來了”的原則停下認真看了幾眼,誰知道剛好鈴木園子她們就過來了。
現在怎麼辦?!我要去追嗎?
月山朝裡心下譴責了一會兒自己連位置都記不住的行為,迅速起步追去,又讓原本在白布麵前站立著的男人在他追來的前一秒就轉頭離開,幾步從另一個出口離開。
原本悠閒著跟在他們後麵的江戶川柯南在看清展廳裡的情形後臉色瞬間就變了,他一眼就認出來廳內那個人就是之前在遊輪上見過的君度,男孩一個激靈,下意識想要去追,又在邁腿的那刻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警告自己不要魯莽。
沒想到他這個一向衝在前麵好奇心旺盛的偵探終於在末光蒼介的高壓訓練下學會了壓抑住了衝動,自己平日裡很是穩重的兄長就直接追了上去。
黑發男人的腳步幾步算得上慌亂,連路上不小心撞到了其他人都沒來得及道歉,隻尋著對方離開的身影一路追到門口,但是卻在門口處停下了腳步,應該是沒有追上。
江戶川柯南這才鬆了口氣。
雖然已經知道他們兩人的關係,再加上之前在外國那棟彆墅裡的事情,他對君度的感情實在有些複雜,但是就連他這個算得上是局外人的家夥都覺得現在並不是一個兄弟相認的好機會。
這裡人多眼雜,如果被組織的人發現朝裡哥和君度的關係,那就真的危險了。
但是君度為什麼會到這個地方來?不會是這個畫展也和組織有什麼聯係江戶川柯南沉下臉,走到了剛才君度停留的地方。
隻是一塊普通的白布,還有下方的刻板而已。
但是
江戶川柯南看著那塊介紹牌上的文字,原本因為“組織與畫展有關”這個想法沉下來的心又被另一種力道扭在了一起,他想起對方之前幾乎稱得上小心翼翼的動作,快要觸碰上時卻又遲疑著錯開的指尖,隻感覺心裡又酸又澀,原本的那點猜想也撂下了。
他可能真的隻是來看媽媽的畫的。
男孩將視線從牌子上的[月山悠笠]四個字上移下去,轉頭幾步追到門口,拉住了月山朝裡的手,“朝裡哥?”
黑發男人不知道正在想些什麼,眉間籠著一層鬱色,一直等對方開口叫他名字時才反應過來,低下頭麵色不好的勉強笑了笑,將自己身邊的男孩抱了起來,“是柯南啊。”
江戶川柯南看了看他,乾脆將雙手都環了對方的脖子上,任由對方抱著重新回到了剛才那塊白布的麵前。
剛才在和菊地秘書聊天的其他人並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見月山朝裡抱著江戶川柯南回來,毛利蘭笑著捏了捏男孩的臉,“柯南還真是黏朝裡哥。”
“小霧,你的哥哥都快被這個眼鏡小鬼搶走了!”看著他們兩個人的樣子,鈴木園子不住叉腰看向旁邊的白發少年,飛鳥霧聞言看看被月山朝裡抱著的小男孩,又看了看其他幾人,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這個玩笑。
他乾脆和小蘭一樣,伸手捏了捏江戶川柯南圓潤的側臉。
“哼哼,這次可是鈴木集團出資從世界各地找來了名畫哦,來看這個!”鈴木園子很快就轉移了注意,吵吵鬨鬨的將幾人帶到了那塊白布前麵,“這是給朝裡哥準備的驚喜!”
話音未落,原本的遮布已經落地,下方卻隻是空空蕩蕩的一片牆麵,什麼都沒有。
“哎?!!”短發女孩瞪大眼睛,四處看了看,甚至把布都掀起來看了一眼,“沒、沒有嗎?”
菊地秘書也一臉驚訝,她原本得體的動作都慌亂起來,卻還是第一時間確認了現在展廳除了他們外沒有其他人在後才鬆了口氣,“不好意思,可以麻煩各位幫忙把遮布重新掛起來嗎,我這就給久保先生打電話。”
這一幕倒是在之前的預告片上麵看過月山朝裡琢磨著,蹲下身將遮布撿了起來,細細拍乾淨上麵沾染的一點灰塵後才將其重新掛起來。
“好,好的。”
女人打完電話後臉上慌亂的表情終於緩和下來,她拍了拍胸口道,“似乎是還沒有讓工作人員放上去,我這就打電話給工作人員那邊,抱歉先失陪一下,請你們先在這裡隨意參觀。”
“沒關係,菊地小姐先去忙吧。”
等女人出去之後,月山朝裡反而皺起眉頭,他細細打量了一下這間展廳,隻感覺違和。
明明外麵其他的都已經布置好了,現在突然有一個展廳裡蒙著的全是白布,看上去很潦草的地方,實在有些奇怪。而且裡麵的裝飾和外麵也不大一樣,多采用顏色淡雅的布料裁剪成不同的顏色,拚接起來垂在零星已經掛好的畫旁邊。
雖然這樣布置的確很好看,但是用布料來裝飾在畫展倒是少見。
飛鳥霧乾脆走到一邊去細細打量了零星的那些畫,都是同一個名家的作品,月山悠笠作為畫家來說作品隻能算得上是小眾,但是這位名家在全日本都稱得上知名,這幾幅畫是他晚年為數不多的作品,每一幅都耗儘了心血,現在能湊齊甚至展出都實屬難得,但是卻被擺在這個不易被人發現的地方,旁邊名不見經傳的畫作卻用白布遮掩著,作為壓軸。
這個安排實在讓人有些摸不清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