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那我們......”男人接下來的話被一道急促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皺了皺眉頭,顯然對電話那麵的人沒什麼好臉色,但是又礙於什麼理由不得不現在就接起來。
飛鳥霧見他暫時被電話吸引了視線,趕緊趁機將女孩又往自己身後擋了一點,外麵的躁動聲已經漸漸低了下來,似乎劫匪已經控製住了場麵,正在分層搜索尚未到大廳當中的人質。
衛生間唯一直接與外界相通的就是窗戶,但是位置很高不說,估計還沒夠到窗戶就能被人重新抓回去。
但是他們能在這裡遊刃有餘的抓人,說明這間衛生間裡還有其他出口。
“已經抓住了。”男人皺起眉頭,對麵那個一直跟在琴酒身後的家夥正在說些什麼,卻被他一一反駁了過去,“白發,全色盲,也許還有無痛症......你們一會兒自己看了就知道是不是真的。我很確定,他就是那個被那群警察救走的...124。”
樓外,坐在駕駛座上的伏特加下意識轉頭看了眼自己頂頭上司的臉色,見銀長發的男人隻是叼著煙,什麼話都沒說,他連忙繼續向電話那邊威脅道,“要是你是隨便找個人來冒充,可彆怪我的槍。”
“我自會證明,你們就......”
“才不是,你找錯人了!”
原本正皺眉努力想從他們對話中聽出什麼有用信息的飛鳥霧因為身後傳來的聲音,下意識回頭看去,眼中滿是驚訝。
一直躲在後麵的毛利蘭在此時探出頭去,眉毛都擰在一起,聲音很大,像是故意要讓對麵的人聽清楚一樣,“我說了他沒有什麼色盲症,剛才都解釋過了,為什麼非要不講道理說他是什麼...實驗什麼的。”
女孩這番話說了理直氣壯,聲音裡滿是不解和著急,說的像是真的一樣,即使開口後瞬間被槍口對著,聲音仍然沒有一絲顫抖。
但是被她揪著後腰處衣服的飛鳥霧卻明顯能感覺到她的手一直在細微的發顫。
毛利蘭咬住下唇,她被這一通變故砸的有些不知所措,但是仍然從裡麵理出了一條清晰的邏輯線來,就是因為飛鳥霧手上異於常人的病症,麵前這個不知道是什麼來頭的男人要抓他回去,而且電話那邊的人似乎並不相信。
對啊,我為什麼要承認我有這些問題。
飛鳥霧一愣,第一次感覺自己實在過分實誠了,他在對方話音落後不住點頭,一改剛才的模樣,反正也是說給電話那頭的人聽得,也不在乎態度轉移的太快會不會讓人起疑了,“你剛才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我們是第一次見麵吧?”
“是嗎?你要是真的什麼症狀都沒有,又怎麼會走到這裡來。”男人皺起眉頭,將之前自己部下的圈套搬了出來。
“我看見了,那個標識牌下麵寫了正在維修,紅色的。”謝謝在朝裡那把情況說的一清二楚的園子。飛鳥霧一麵腹誹,一麵反駁道,“就是看見寫了維修我才進來的。”
就算承認自己沒素質也不能承認沒看見。
“還有你的外套......是褐色的對吧。”白發少年頓了一下,感覺到毛利蘭用手指在自己後背處快速的寫了個字,他們小時候四個人湊在一起倒是經常玩這種遊戲,女孩寫完後他就立刻認了出來寫的是顏色。
至少得在電話那邊的伏特加和琴酒心裡埋個懷疑的種子,反正琴酒那個人疑神疑鬼的,現在聽完這些故意已經開始懷疑這位研究員隻是隨便找個人來保命了。
毛利蘭寫完後還想說些什麼,卻在視線無意識落在飛鳥霧後頸處時一下沒了聲音。
因為用手拽著本就寬鬆的衣服,因為太過緊張有力的緣故,將衣領往後拉下了許多,露出了少年後背處的小半白皙皮膚,但在後頸下方的不遠處,卻落著一塊已經淡了很多,卻仍然明顯的疤。
像是用什麼東西燙出來的,歪歪扭扭的寫了字,又隨著年齡增長,被拉扯成了和之前不大相同的模樣,但是仍然不難看出燙的正是之前從男人嘴裡冒出來的那個編號‘124’。
剩下的大大小小的淺淡疤痕,都被藏在了毛衣的陰影之下,隻能隱約從露出的前端窺見曾經的猙獰模樣。
怪不得無論是和大家一起去海邊還是夏天,小霧都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
萬一這個被看見,那不就是......
毛利蘭感覺自己心臟都被捏住了,她在飛鳥霧身後,離那三人也不過隻要一兩米的距離,無論做什麼動作都有可能被發現,女孩屏住呼吸,將自己的手放在口袋裡,輕輕擰開了早上出門時下意識放在口袋裡,鈴木園子傾情推薦的遮瑕膏。
無論如何,先把這個擋住再說。
她偷偷在手指指尖擠了一點,然後借著飛鳥霧身體的遮擋,將手點在了對方的後頸上。
指尖接觸到那片凹凸不平的傷痕時,毛利蘭明顯感覺到麵前那人細微畏縮了一下,之後才放鬆身體任由他動作。
小霧他以前到底.....
女孩努力克製住自己的表情,看向這個飽含羞辱和漠視的傷痕,將雜亂的思緒努力咽了下去,隻抖著手一點點將其在不大的傷疤處抹勻了些,那塊傷疤本就比較淡,被這樣抹了幾下,慢慢把那點軟膏暈開,原本被燙出的仿佛烙印一般的傷痕暫時草草遮了起來。
她這番動作做的隱晦,研究員又隻顧著和電話那邊爭論些什麼,完全沒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該死。”男人掛斷電話,眼神晦暗不明。
被對方用這種眼神看著,飛鳥霧下意識感覺不舒服,他連忙把毛利蘭使勁往身後拉了一下,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被人一把掐住了修長的脖頸,整個人被拽著往前栽倒。
“小霧!”
毛利蘭伸手要去攔,卻被其他兩人用槍口對著擋在了後麵。
白發少年皺起眉頭,隻感覺頭上傳來拉扯的感覺,男人把人長長了不少的頭發一把拽住,另一隻手扼住脖頸,在後頸處細細看了一遍,一時半會兒倒是真沒看出什麼。
研究員正要伸手去摸他後背處的皮膚,就聽見遠處傳來了陌生人交談的聲音,似乎已經搜索到了這個衛生間的不遠處,他隻得先放棄去檢查對方原本影響力編號烙印的皮膚處到底做了什麼手腳的想法,先拽著人向衛生間最裡麵的隔間處走去。
其他兩人同樣架著小蘭跟在後麵,飛鳥霧眯起眼睛,看了看那兩人的神態,更證實了一點自己的猜測。
這兩個人估計比起組織來說,更像是他的手下。所以他們要是幫那位研究員作證的話,琴酒也是不會信的。
之前因為羽穀緲那邊的情況他格外討厭琴酒的疑心病,現在看來這個性格倒是大有用處。
最後的隔間是雜物間,將裡麵掛著的毛巾拿開後,居然在牆上出現了一扇小門,從門內進去便是一條正通向最裡麵尚未裝修好的大廈的通道。
“等一下。”白發少年暗自記下路程,在走到開闊的地方,正式進入大廈內部時終於忍不住開口了,他轉過頭去看了看身後那人,暫時先卸去了身上掙紮的動作,“等一下。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找我,但是之前做的承諾你不會忘記了吧。”
他指了指旁邊的大廈內剛剛安裝上玻璃的窗戶,“讓她從這裡走。”
少年一副要是不遵守諾言就要重新跑回衛生間內的模樣,再加上外麵亂哄哄的聲音,研究員凝視了他一會兒,似乎不想再惹出什麼麻煩,隻想快點到大廈內部去,放走一個小女孩也沒什麼損失,還能讓麵前的家夥安分一點。
男人揮了揮手,旁邊兩人倒是什麼都沒過問,隻是移開了對著毛利蘭的槍,然後走到他旁邊來,一左一右拽住飛鳥霧的手腕,將他的雙手擰到背後去,讓研究員暫時騰出手來。
看著毛利蘭抗拒的表情,飛鳥霧連忙衝她眨了眨眼睛,示意她出去後今天與警方聯係,也算是讓她離開的安心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