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夠了。”羽穀緲低低咳嗽了兩聲,啞著嗓子拒絕道。他已經有些微的發暈,酒精雖然可以麻痹疼痛,但是對行動也有很大影響,要是喝醉就真的跑不掉了。
他可以對付之前在組織時的赤井秀一,但是現在披著衝矢昴皮的赤井秀一簡直讓人摸不透性格,眯起眼睛笑起來時讓人頭皮都有點發麻。
感覺這家夥是不是易容之後直接放飛自我了,之前的冷麵酷哥突然變成了這副模樣還真是應付不來,自己還是少說話比較好。
對方倒是並沒有強求,見他拒絕後赤井秀乾脆把酒液一飲而儘,然後才低頭將君度穿著的內襯拉了上去,因為受傷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有些傷口周圍都和衣服粘在了一起,他皺眉將其小心扯開時,果然聽見耳邊傳來了低低的吸氣聲。
看來剛才那點酒精果然沒有起到什麼鎮痛作用,不過說的也是,君度當然不會放任自己在他這個FBI探員麵前喝醉。
“確定不喝了嗎?”赤井秀一順口又問了一句,見對方沒有說話,一副自己都不在乎會疼成什麼樣的態度,他乾脆也咽下了告誡的話,拿出剛才好不容易從休息室已經被壓碎的常備急救箱裡搶救出來的半瓶酒精和棉簽。
他翻出隨身帶著的微型手電筒,將把手那段握在手裡,將光柱對準了對方掀起衣服後裸露在外的腹部,看見了一片慘白和血色。
赤井秀一眯起眼睛細細看了一番,在一片糊成一團的血汙中找到了三處明顯的槍傷。
“沒想到你也有被警方搞成這種狼狽模樣的一天。”簡要評估了一番傷勢後,探員不住咂舌道,他倒是沒想到剛才對方頂著這麼嚴重的傷勢還和他打了好幾個回合,“隻能等轉運到安全的地方再取子彈,現在隻能先消毒包紮止血。”
轉運到安全的地方?我看是狼窩才對。羽穀緲不住腹誹。
說完後這位探員也不等他反應,直接用沾了酒精的棉球先將皮膚傷口周圍的血蹭掉了,在觸碰到傷口邊緣時赤井秀一明顯感覺身下那人的腰部肌肉都繃緊了。這個發現反而讓赤井秀一提起些許興趣來。
之前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位頭號殺手這麼狼狽的樣子,特彆是現在雙手被束在背後,因為傷口處的一點觸碰就不住繃起身體,從喉嚨裡哽出壓抑不住的喘息。這倒是挺有意思,看來組織裡所謂最鋒利的刀皮下也不過是個普通人。
今天不過是因為嗅到了組織的味道,來查看一下情況,居然能遇到被人射穿翅膀後從天上摔下來,還藏著一肚子情報的鳥兒,運氣倒是不錯。
前麵的兩處看著倒是不算嚴重,但是偏下的那個槍傷不知道怎麼蹭上了爆炸後隨處可見的碎片,看上去就一副容易感染的樣子,他乾脆拿出一個新的棉球沾滿了酒精,準備把裡麵的碎片清理出來後直接消毒。
“忍著點,我要把紮進去的碎片取出來。”
聽見這句話,羽穀緲總算有了點反應,他剛才在對方給自己處理傷口時,背在身後的手一直悄無聲息的用玻璃片磨著捆綁住自己的綁帶,現在差不多已經磨斷了三分之二。
這個綁帶上下層的布料選用還不一樣,他剛才割開的部分還算好,用銳麵一點點磨倒是可以磨斷,但是接下來的三分之一隻能大力劃破,這樣很容易引起麵前這個敏銳的探員懷疑。
他乾脆微闔起眼睛,裝作已經快忍受不住的樣子往前栽了一點,拱起的腰背部和垂下的頭剛好擋住了赤井秀一的視線,後者果然沒有再說話,而是加快了手上處理的動作,將旁邊隻是粘黏上去的碎片清理掉後,將指尖放在了最中間,紮進傷口裡的一塊玻璃碎片上。
那雙墨綠色的眼睛微微眯了起來,見對方好像已經虛弱到頭都要栽到自己肩膀上的模樣,赤井秀一加快了手上的動作,也不再過問,直接大力扯出了鑲嵌在皮肉裡的玻璃塊,然後用沾滿酒精的棉球按住了隨著玻璃取出往外溢血的傷口。
好疼!
連腦袋都因為劇烈的疼痛嗡嗡作響起來,剛才攝入的那一點酒精在此時起不到半分麻痹作用,不,就算剛才自己喝到酩酊大醉,現在也疼清醒了!
“唔......”感覺自己真的快因為突如其來的劇痛叫出聲,羽穀緲乾脆借著位置的優勢,狠狠咬在了對方的肩膀上,將自己快要脫口的聲音重新壓回喉嚨裡,力道大到連赤井秀一都不住發出一聲悶哼。
感覺在自己用酒精棉球按上傷口後,對方的腰身幾乎是控製不住的劇烈彈動了一下,原本脫力搭在地板上的腿也無力的蹬動起來,FBI的探員先生連忙將其按住,按在君度傷口上的棉球沒有因為他劇烈的掙紮鬆開一下。
按了一會兒後,對方掙紮的動作便漸漸微弱下來,修長的腿無力的在地板上胡亂蹬了兩下後便失去了力氣,一直繃緊的腰部卸下力氣,最後連君度咬在他肩膀上的嘴也鬆開了,整個人像是完全脫力了一般垂下頭去,眉眼都被垂下的黑色發絲擋住,隻能看見尖削的下巴。
看來是真的疼。赤井秀一略微活動了一下自己快被咬麻了的肩膀,又用酒精棉球給其他地方消了毒,再次按上傷口時那人隻是輕微顫抖了一下,像是再也提不起掙紮的力氣了一樣。
這倒是方便他剩下的動作,探員用紗布將已經消過毒、暫時沒有感染風險的傷口妥帖包紮好後,才將剛才為了處理傷口卷起來的內襯拉了下去。
“還能站的起來嗎?”赤井秀一開口問道,意料之外的沒有得到任何回複,他剛想探手去檢查他是不是直接暈了過去,就看見君度抬起頭來,被水光潤過後格外明亮的眸子冰冰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見他沒事,甚至稱得上生命力頑強,粉發的男人正要伸手將其拽起來,就聽見遠處傳來了隱約的槍響和雜亂的腳步聲。這陣騷亂讓赤井秀一瞬間沉下麵色,從腰側抽出一直隨身帶著的手/槍,悄聲移動到了門口的位置,將背部貼在了門邊的牆麵上。
羽穀緲垂著頭,一副暫時站不起身的模樣,實際卻偷偷活動了幾下在身後,趁著剛才劇烈掙紮時割斷綁帶擺脫了束縛的手腕。
時機這不就來了嗎。
聽著外麵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冷灰色眼眸的男人勾了勾嘴角。
看我一會兒怎麼收拾你,FB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