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飛鳥與光(2 / 2)

我和他們不太一樣,對跑出去沒什麼期待,也不在乎能不能逃出去。說完這句話後,他壓低聲音,用隻有萩原研二他們能聽清的聲音小聲道,“如果能搞清楚困擾很久的一個問題,無條件幫你們把護目鏡解開也不是問題。

感覺他接下來根本說不出什麼好話,但是現在也沒有其他解決方法,萩原研二沉下麵色,低聲問,“你困擾很久的問題,怎麼知道我能解開?”

他對''124''這個數字有些敏感,是很久前溫泉旅館時在飛鳥霧後頸處看見過的記號,恰在此時毛利蘭低低的驚呼了一聲,小聲解釋道,“當時就是他把小霧帶走的。”

“你們是朋友”研究員在念’朋友’這個詞的時候刻意用了一種很輕的聲音,讓幾人下意識不太舒服,“這個問題也隻能問你們,我想知道他的味覺是什麼時候消失的。”

從幾個月前發現還有當年的實驗體活下來後,他幾乎是晝夜不停的在實驗室裡研究,想知道對方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在其他被救出來的實驗體都在兩年內死亡的背景下活到了現在。

博摩爾並不在乎自己能不能出去,也知道警方並不會讓他們輕易逃脫,現在表麵上他們掌握著所有人的性命,實際馬上就有被外麵的警方抓獲的可能性,談判的最後結果並不能確定,不過他也並不在乎這個結果,剛才的一番話不過是想暫時把明顯並不信任自己的那些歹徒和蘇茲穩住。

他此行的目的隻有解開這個困擾了自己幾個月的問題。

味覺…

萩原研二愣了一下,因為這句話半天有些沒反應過來,他臉上的表情還能勉強維持在之前的樣子,但是旁邊兩個女孩都瞬間因為這句話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對方。

這幅神情很快給了博摩爾答案,看來你們不知道他的味覺出了問題?那就是最近才發生的事情了,這倒是挺有意思……

“挺有意思?”江戶川柯南不住因為這個詞彙擰起眉頭。他最不滿和痛恨的就是組織對待其他人的這種態度,就好像在他們眼裡人隻能分為有價值的人和沒價值的白鼠一樣。

看著男孩凜然的眼神,博摩爾勾了勾嘴角,他看看麵前一臉防備和不滿的幾人,不解道,“看來你們還挺喜歡他。”

“小霧那麼好,誰會不喜歡他。”鈴木園子不住叉腰不滿的反駁道,感覺這個人就像是以前班裡動不動就喜歡就飛鳥霧頭發的顏色說事的那些男生一模一樣,惹人討厭,”我看你就是看不得彆人好。

“好”那人忽然笑了出來,像是聽到了什麼過於好笑的詞彙一樣,他略過短發女孩,用一種嘲弄的眼神看向對麵那個半長發的警官,絲毫不在意對方臉上可怕嚴肅的表情,我該說他改了性子,還是演技很好。”

“你這是什麼意思”江戶川柯南皺眉問道。

他下意識認為對方在撒謊,或是在挑撥,想讓他們放棄尋找被帶走的飛鳥霧,但是就像博摩爾剛才說的那樣,他能看出來麵前這個看上去不太正常的研究員的確隻在乎自己那點困惑,這樣的話那跪他們就完全沒有必要,至少他從這件事裡得不到什麼利處。

不,也不一定。男孩咬牙補充道,說不定這個家夥就喜歡看朋友決裂的場麵,就像是很久之前總有班裡的同學想通過造謠孤立自己不喜歡的人一樣幼稚。

“什麼意思”博摩爾並沒有在乎他們飽含敵意的眼神,他打開自己剛才放下的手提箱,從裡麵拿出來了唯一混著其他藥劑的那管血液,裡麵的藥劑和血還沒有完全融合反應,看來離結果出來還有一段時間,我倒是可以給你們解釋一下……124可從來不是一個乖孩子。聽見你這麼形容他,著實讓我有些驚訝。

裡麵的藥劑是他研究出來的,能和那幾位同樣接受過實驗的大人物所用的緩和劑緩慢反應,呈現出另外一種深紫色的色澤。他現在唯一想到的可能性就是124注射過緩和劑,不然根本沒有其他理由能解釋他為什麼現在還活著。

如果真的是緩和劑的話,大概又和君度有一次因為未及時注射緩和劑,忽然的病發有關係。沒想到這兩個人還能扯上關係……

研究員一點點運轉著的思緒很快被對麵那人的話打斷了,毛利蘭連眉毛都豎了起來,幾乎是氣急敗壞道,“他才不是什麼124!”

長發女孩當時就在現場,親眼看著對方被帶走時的無力和自責在對方絮絮叨叨的話語中終於全盤爆發,她將拳頭握緊,手骨因為這個動作發出了一陣子令人牙酸的‘哢噠’聲,”飛鳥霧就是飛鳥霧,你這個怪人到底想說什麼他現在在哪”

飛鳥霧?這是他自己給自己起的名字吧。男人避開了女孩最後的詢問,自顧自揣摩道,像是他的風格。”

自己起的名字。

江戶川柯南皺起眉頭,還是忍不住因為對方的話展開了聯想。

飛鳥霧其實是個有些奇怪的名字,雖然飛鳥是還算比較常見的姓氏,但是霧這個名字可不算是,一般家長給孩子取名字,總是想塞些帶有好寓意的詞,比如''朝裡''和熠永''都是代表光明的意思,蘭''字則是對女孩的期許和祝福。

但是霧''這個字作為名字就很不常見,顯得格外奇怪。

他之前一直以為這個名字是飛鳥霧被抓走前的名字,如果名字是救出來後再起的話,大概會和福利院院長用一個姓氏,或者是和作為監護人的月山朝裡姓。

但是這個推測其實很不合理,實驗室裡給他們這些孩子的都是編號,根本不可能記錄名字,現在想來,最合理的居然是這個名字是白發少年自己取的。

可是他為什麼要選飛鳥這個姓氏,又用霧這個奇怪的字當做名字,還是說隻是胡亂選的。

江戶川柯南覺得自己腦袋完全變成了亂糟糟的一團,想破腦袋都沒想明白麵前這人到底要搞什麼名堂,“你到底想說什麼”

“博摩爾先生。”萩原研二略微攔了明顯情緒不穩的男孩一下,蹙眉開口,“挑撥離間這種事情現在小學生都不願意做了,還是說這也是你想解開的謎底的一部分

“當然算是一部分,我隻是好奇他那種性格居然會交到朋友,而且據說,他把之前的事情都忘了。博摩爾研究員攤了攤手,回憶起自己記憶裡一派漠然神情的男孩,也許是真的忘記了,但是誰知道呢,說不定他是為了什麼目的,故意說自己不記得了,好以受害者的身份受到保護,徹底和過去劃開界限呢

“拜托!他當時隻有五歲吧。”鈴木園子的火氣瞬間冒了起來,她懷裡還抱著柔軟的毛衣,飛鳥霧接過她們送的禮物後眉眼彎彎的樣子和他口中的男孩完全是兩個樣子,“五歲的孩子能懂什麼?”

“五歲已經可以知道很多事情了,他很聰明,聰明的過頭了。看見他把這種天賦浪費在和你們一起按部就班的上學和沒意義的畫畫上,我還真是覺得可惜。看來你們都沒有真正了解過這位朋友啊。

男人臉上忽然浮現出的飽含惡意的笑容讓對麵的那幾人都不住慌張起來,萩原研二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忽然不太想聽對方接下來的話。

“五歲已經可以殺人了。”

博摩爾輕笑著開口道,似乎在欣賞幾人瞬間變得有些空白的神情一樣,你這位正義的警察先生,知道他身上有多少條人命嗎

你在胡說什麼萩原研二一直繃著的表情終於維持不住,他不可置信的打斷對方的話,隻感覺渾身有些發涼,除了震驚外隻有對這句話的質疑,和對男人這種莫名其妙汙蔑行為的惱怒,連肩膀處的疼痛在此時好像都短暫的消失了。

“怎麼?不願意聽?破壞了你心裡那個又乖又可憐的形象?”看著他的模樣,博摩爾頗為愉悅的勾起嘴角,看上去比之前一直端著的模樣放鬆了不少,“怪不得他要裝成現在這幅樣子,不裝成你們口中的好孩子,又怎麼能被接受呢

“難道你們沒有懷疑過嗎,明明遭受過那麼多的小孩居然是這種毫無攻擊力的性格,難道他完全沒有暴露過半點自己不同尋常的地方

毛利蘭忽然沉默下來。

她的確有過很多次疑惑,從認識開始,她偶爾就能看出來飛鳥霧其實很聰明,無論是什麼課業都手到擒來,但是考試時卻像是故意一樣,成績排名總是中上,在一個不會被責怪,會讓家長高興,但是又不是特彆惹眼的位置。

至於其他的,如果說自己的幼馴染在什麼時候不一樣的話,大部分都是在她們有危險或者被欺負的時候,特彆是遊輪上朝裡哥差點被那些人用打中的時候,就是他忽然變了一個人一樣用手/槍將對方的動作攔了下來。

不管麵前那人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她和飛鳥霧當了那麼多年的好友,又怎麼會感覺不出來對方對待他們到底是不是作偽。

長發女孩擰著表情,在這種情況下,幾乎是不加甄彆的將自己現在尚未在場的那位朋友護在後麵,她正要開口說話,就被江戶川柯南的聲音打斷了。

“說到底不管他是什麼樣的人,也輪不到你來說!”男孩的聲音雖然還帶著孩童的稚氣,卻格外堅定,完全不像是一個孩子的口吻,“你說這種話不過是想讓我們放棄他而已吧,還是想借此來洗刷自己施害者的形象

就像是當初協助羽穀博司用那些無辜的孩子來試藥的管家一樣,把抓來的月山熠永說成是怪物,以為靠這樣就可以洗脫自己的罪惡。

還真是和在審訊室裡,叫囂著是對方先勾引自己的強/奸/犯一樣惡心。萩原研二眯起眼睛。

“你是和他有什麼仇嗎?為什麼一直在說他。”短發女孩從幾人身後探出頭來生氣道,事到如今連她都明顯看出來,所謂的談判隻是他壓住那些其他歹徒的一個幌子,麵前這個家夥根本就沒有想把他們臉上護目鏡解開的意思,也並不想幫助那些甚至稱不上同伴的家夥成功逃出去。

他完全憑借自己本身的好惡在做事情,似乎隻想在這棟岌岌可危的大廈內把自己新到手的玩具所有可玩的地方和價值都榨取光,然後和所有人一起葬身在這個鬼地方。

和這種沒法溝通的瘋子對話完全沒有任何意義,還不如把他抓起來然後自己去找所謂的控製台,至少這樣還能有一線生機。

萩原研二眯起眼睛,但是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他的右肩中槍,阻礙了行動,□已經被菊地秘書帶了出去,現在幾人都沒有武器,硬閣的話他完全不能保證能護住身後的幾人。

“抱歉抱歉,我隻是好奇而已。因為他現在在你們口中的樣子和過去相差太大了,而且…看見他還活著真是讓人驚訝,畢竟當時,在警方營救出他們後,為了銷毀證據,我們可是放火燒了整個實驗基地。博摩爾並沒有理會他們的話,反而像是在等待著什麼一樣,在事後我們重新回去時,可是找到了不少警方沒發現的實驗體的屍體。

他到底是什麼用這種無所謂的表情說出這些話

江戶川柯南感覺自己快要被強烈的怒火和悲愴吞沒,因為飛鳥霧的原因,在接觸組織後他沒少看過當年這件事情的報道,老照片上被救出來的孩子幾乎都瘦到皮包骨頭的程度,讓人看了都不住心驚,他居然能這樣無所謂的將其看成可以被隨意奪取性命的實驗體。

…其中有一個孩子,他穿著124的衣服,上半身埋在廢墟裡,無法識彆容貌,但是腳腕上綁著紅色的綁帶,那個實驗室裡可是隻有他一個人是代表有培養價值的紅色綁帶。實驗員摸了摸下巴,笑道,“所以當時,我們都以為他死了,現在想來,這說不定也是124為了迎接自己新生活做的準備

“而且我想他的頭發顏色這一點可不能怪罪到我們頭上。我以為你們知道這件事,他可是天生就是白發,要不然怎麼會被自己的父母和村民視作不祥的征兆,扔到山裡去祭祀神明,最後還是被我救了回來。”

他根本……男孩開口時聲音不住有些沙啞,他其實知道麵前這人大概率說的並不是謊話,但是還是忍不住質疑,“根本沒有必要隱瞞這一點。”

話音落後,屋外忽然傳來嘈雜的聲響,伴隨著子彈射出的聲音和粗啞的怒罵,還有蘇茲提高聲音後顯得格外刺耳的威脅,原本因為這一通幾乎是顛覆他們認知的話還沒有緩過神的幾人瞬間繃緊身體,警惕的注意著外麵的情況。

萩原研二咬牙將幾人護在自己後麵,側耳努力想要搞清楚外麵的情況。

沒必要嗎我倒是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隱瞞。反倒是夾在外麵騷亂的歹徒和明顯警惕起來的江戶川柯南一行人中間的博摩爾一副無所謂的神情,好像對這個情況早有所預測一樣,白發是他天生下來就有的罪孽,把這點歸罪於實驗,而不是天生,他也能好受一點不是嗎?至少能擺脫''死兆星’這個不那麼友好的稱呼。”

說完這句話後,他提高了聲音,像是故意要讓在走廊的人都能聽見一樣。

“看你們的樣子,是完全沒辦法接受124真正的樣子?不過也是,變化這麼大連我都有些不敢冒信,說不定是有兩個人住在他的身體他笑道,既然你們完全不接受這樣的朋友,那就把我口中的124和你們眼中的飛鳥霧分開看好了,這樣會容易接受一些嗎?反正你們真正喜歡接受的不也隻是飛鳥霧而已。

“他騙你們,也騙自己。但是騙不過我。”

男人嗤笑一聲,像是要配合外麵漸漸安靜下來的動靜一樣,也壓低聲音道,“你們猜,現在過來的,會是那兩個人裡的哪一個。

他說話間,從走廊一點點靠近過來的腳步聲已經停住。

被他們翻來覆去說過很久的白發少年站在門口,用持槍的左手勉強扶住了牆壁,這才讓自己被子彈射穿的腳腕暫時得以喘息。

少年右手拿著一把鮮血淋漓的匕首,右側毛衣的手臂處也被大片大片不屬於他的血染濕了,像是小半個身體都在血裡浸染過了一樣,他額頭滿是劇烈運動後的細密汗水,連嘴角都濺上了血點,在用手背擦拭後卻將鮮紅的血點拖擦成了乾涸的血痕,從嘴角一直綿延到靠近耳側的臉頰處。

江戶川柯南戴著護目鏡,隻能看見他身上大片大片的黑,但是空氣中濃重的血腥氣讓男孩瞬間反應過來這些到底是什麼。

少年抬起頭,用那雙淺色的眼睛迎上了自己朋友投來的視線。

色澤淺淡的眸子,原本總是藏在最下麵的溫和早已不見了,變成一片讓人看了就不住心驚的漠然,讓那雙眼睛愈發像是裝飾用的透明玻璃球,幾乎要透出一股非人的古怪來。

和萩原研二幾年前,在監控裡看見的眼睛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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