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熊哥哥,看上去很累。瘦了很多,看著有點嚇人。
但是沒關係
會陪他一起的,我和朝裡哥哥都會。]
[變得愛笑了
但是更喜歡不笑的時候。
為什麼?]
[小熊哥哥,晚上一直睡不著覺。
他說是因為生病了,但是沒有藥吃,所以睡不著]
[跟院子裡的阿姨學了搖籃曲,想唱給哥哥聽。
希望小熊哥哥能睡著
沒有睡著,但是抱著我哭了很久
搖籃曲會讓人不高興嗎?]
鬆田陣平拿著筆記的手一顫,擦花了一小片文字,他咬著牙,想起了照片裡下角那些橫七豎八躺倒的安眠藥瓶,感覺一陣頭暈目眩。
那個家夥,果然一直在依靠這類藥物入睡,但是他那個時候才多大?到底是什麼樣的身體,或者說精神情況,才讓那個當雇傭兵的父親不惜用安眠藥來讓自己不過十歲的孩子入睡。
他強行將這陣翻湧而起的情緒壓了下去,繼續往下翻看,後麵關於事情的記錄倒是少了,像是那隻狗死後,春日川柊吾迅速成長起來了一樣,後麵的大多隻是一些男孩直白又坦率的話語。
[喜歡哥哥。
兩個都喜歡,想要一直生活在一起。]
[一直在一起就會變成家人
老師說的
想和哥哥成為家人,月山朝裡和春日川柊吾。]
[送彆。
還有三年,朝裡哥哥也要離開了。
......
討厭送彆。]
三人匆匆將日記本合上,一時竟然誰都不敢翻開再看一眼。
隨著各種舊時的物件被翻開,不知道是心理原因還是真的有煙塵隨著翻動的動作掀了起來,鬆田陣平隻感覺室內陳舊腐朽的氣息壓得人喘不過氣來,他放下手裡被一筆一劃細細寫滿的記賬本,想出去透口氣。
他往走廊的方向走了兩步,才想起來之前一路走來時,走廊的窗戶都是緊閉的,空氣也不見得比室內清醒多少,便調轉了腳上動作,轉向另外一邊,將室內唯一一扇窗戶打開了。
木質的窗戶被推開,發出‘吱——嘎——’一聲響,窗框上的灰塵抖落下去不少。
黑卷發的男人剛因為撲麵而來的、帶著草香的空氣鬆下一直緊鎖的眉頭,就感覺到不知道哪個角落傳來了一聲喊聲。
“陣平!”
鬆田陣平一愣,四處看了看,最後把視線落在了伊達航亮著細微的光的口袋上。
“......?”留著板寸的警官將口袋裡的手機掏出來,這才想起來自己還在和外麵那個並沒有走正常程序進來的公安通電話。
“咳咳。”伊達航因為自己又把同期好友忘記了的行為泛起一陣子心虛來,他轉頭咳嗽了兩聲,若無其事道,“景......綠川,有什麼發現嗎?”
“暫時沒有。”
好在對麵那人並沒有精力來追究幾人的再犯行為,他微微喘了口氣,聲音有些不穩,“你們現在在哪個......在誰的房間?”
說完這句話後,他抿了下嘴,隻感覺自己問了句廢話,他們幾個不可能在其他陌生人的房間裡逗留,這個房間隻可能是飛鳥霧,或者說是月山朝裡的。
諸伏景光抬起頭,在撥開旁邊的些許枝葉後,唯一可以全部看向的那扇窗戶像是被暗色的枝葉裝裱在裡麵的一樣。
此時,窗框上正依靠著一個黑卷發的男人,他拿過曾經的班長手中的手機,將其微微搭在耳邊,原本鬆開的眉頭再次緊鎖起來,“小霧和月山的房間,怎麼了?”
“你說會有人......”諸伏景光張了張嘴。
他沒可以壓低自己的聲音,原本依靠在窗框上的鬆田陣平敏銳的察覺到他的聲音是從兩個地方傳來的,連忙探身朝外麵看去,但是除了外麵雖然茂盛,卻處處透著一股子衰敗的藤蔓和黑色鐵圍欄上高聳的尖刺外,沒看見任何東西。
諸伏景光站在原地,看見鬆田陣平找尋的動作後也沒躲沒藏,見對方遍尋無果後,他才終於確定,這個地方完全是一個絕妙的地方。
能輕輕鬆鬆看見那扇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被推開的窗戶,但是周圍被人巧妙的修剪過的藤蔓卻能將站在圍欄外的那人完全遮擋住,饒是觀察力驚人的爆破處王牌警官,從窗戶位置往下看去時,一時也找不到站在牆外的人。
公安再次開口接上剛才那句話時,聲音格外乾澀。
“你說會有人在這裡守上一宿,就隻為了看自己的血親一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