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明日綻放(1 / 2)

春日川柊吾剛睜開眼睛就感覺到一陣頭疼,像是有根線從太陽穴一路扯到脖頸。

男人有些艱難的支起上半身,室內的燈光早已關掉了,窗簾也拉著,讓原本就沒有光源的室內更加昏暗,分辨不清現在是什麼時候。

頭好疼......

幾人昨天也沒什麼精力去洗漱鋪床睡覺,最後隻是橫七豎八的圍著桌子躺在客廳,把萩原研二家裡原本還挺寬敞的客廳擠的格外狹小,他剛好枕在這位東道主小腿靠近膝蓋的位置,後腦被對方的腿骨和膝蓋硌的生疼,自己的腿卻像是搭在了什麼較為柔軟的地方,連高度都剛好合適。

春日川柊吾尋著腿的方向去看,看見了半靠在沙發邊沿熟睡的安室透,他沉默半餉,悄悄把放在對方肚子上的、用紗布纏成了蘿卜的腿移了下來。

私密馬賽肚子。

懷著微妙的愧疚,他瞥了一眼對方被自己墊了半晚上腳的腹部,拉過旁邊不知道誰的外套蓋在了上麵,又象征性的伸手拍了拍,算是對於肚子的事後補償。

男人自以為這套動作做的隱秘,結果等他拖著腳步去餐廳那邊倒了水,往嘴裡送的同時無意識在室內亂看時,正對上一雙黑黝黝的眼睛。

“噗——咳咳......”

春日川柊吾差點把嘴裡的水噴出來,他壓低聲音咳嗽了好幾聲,端著水杯衝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靠在通往陽台的玻璃門那裡的好友走了過去,“你怎麼醒這麼早啊?”

“起來喝水而已。”鬆田陣平道,他伸手很不客氣的把對方手裡剛喝了一口的水杯搶走,幾口喝完了。

“喂喂,我剛——倒的水。”男人拖著長音抱怨,他掀開窗簾往外看了一下,天色仍然昏暗,但是遠方卻泛起了帶著些許微亮的深藍色,“還以為會一覺睡到中午,結果這麼早就醒了。”

春日川柊吾乾脆直接靠坐在落地窗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對方聊了幾句,閒聊時他注意到桌子上原本擺放的各種盤子酒杯都被人收走了,連桌子都草草擦了一遍,看來鬆田陣平比他想象中起的還要早一點。

想到對方在一堆橫七豎八醉的不省人事的“躺屍”中間收拾桌子的模樣,他的表情都微妙起來。

這家夥崩人設了吧?!

等天色漸亮,困意也再次席卷而來時,春日川柊吾才直起身來,大大咧咧的伸了個懶腰,“......我繼續睡覺去了”

他轉身往室內走,還沒來得及踏出幾步,就聽見了身後再次傳來的聲音。

“......那天和你說的話,其實是......”鬆田陣平頓了一下,一向直球的選手到現在反而不知道怎麼開口,男人有些煩躁的下意識摸向了口袋,這才想起來自己滿盒子的煙早早就被換成了社死的草莓味棍糖。

他還沒來得及繼續說下去,就看見原本因為這句話微愣的男人忽然彎起眼睛笑了,後者拐回來,搶在他之前開口道,“其實意思是,如果沒認識你們的話我也不會受這麼多傷,是不是?”

“......知道就好。”黑卷發的警官看著他,故意用一種惡劣的語氣回應道。

他昨晚喝的不算多,至少等最後其他人都醉倒了以後還有力氣去把桌子收拾了,免得哪個醉鬼躺在地上睡覺的時候亂動胳膊腿,把桌上上的玻璃杯或是碗盤掃到地上弄傷自己。

也是在收拾的時候,鬆田陣平才忽然發現,平時最鬨騰的春日川柊吾真正喝醉以後話反而少得可憐,隻是彎著眼睛撐頭看著其他人鬨騰,連臉上的笑意都是淡的。

說起來當時...是不是沒有給他解釋過那句話真正的意思。

雖然當時道過歉,說自己不應該在氣急了的時候說出那種尖銳的話語,但是氣話大部分時候都是真話,誰又知道這句道歉到底有沒有衝淡那句話帶來的傷害。

還是說清楚比較好,免得那家夥老鑽牛角尖。

鬆田陣平打定主意,卻沒想到自己沒說出口的解釋,被那家夥一字不差的說了出來。

“拜托——”春日川柊吾眯著眼睛,有點好笑的瞅著對方,“都快夏天了,你怎麼還在糾結去年冬天的事情,明明當時被你說的慘兮兮的是我吧,我都快忘記了你怎麼還記得。”

他撓了撓頭發,想起那句誰聽起來都會感覺是抱怨對方的‘真希望沒有認識過你’,表情認真下來,“我們好歹也認識七年多了,雖然連萩原這個幼馴染的一半都沒到......但是你當時是什麼意思我起碼還是能聽出來的。”

無非是因為冒雪連夜趕上山這件事氣急了,反而腦子有些卡殼一樣覺得要不是因為他們,春日川柊吾就不會乾出這種混賬事情,還是不認識比較好,說不定沒有認識他們過的還能比現在好一點。

“你不會現在還是這個想法吧?”春日川柊吾眨眨眼睛,故意往後麵退了兩步,搓著自己的小臂吐槽道,“好像那種偶像劇裡麵心地善良的女主角,原來小陣平心裡住的是小公主嗎......”

鬆田陣平毫不猶豫的衝他翻了個白眼,“囉嗦,我當然第二天就想通了。”

栗發的警官收起那副表情,等著他的下文。

“反正沒有我們,你也要為了其他人作天作地的,還不如認識我們比較好。”他往前走了兩步,把手搭在對方亂糟糟的卷毛上,毫不客氣的摧殘了一把對方毛茸茸的頭發,“至少我們還能看住你。”

“是是——畢竟你們都是會揮舞拳頭的暴力大猩猩,最會搞**那一套。”男人笑著往後躲了一點,將自己的頭發從對方的手裡解救下來,“所以你是因為這個事情大晚上不睡在這裡擺造型啊?”

鬆田陣平瞅了他一眼,沒說話。

“行了,該睡覺睡覺去。”春日川柊吾乾脆拽了他一把,把麵前不知道在這裡站了多久的家夥往臥室方向推去,中途還跨過了躺在地上的伊達航,“我看萩原在地板上睡得挺舒服的,不如霸占他的床好了。”

說罷,他低頭看了看,還是給被灌了一晚上酒都沒有透露要用什麼辦法讓他來參加婚禮這件事的班長蓋上了外套。

應該不會是什麼太奇怪的東西吧......?

.

這一晚過後,安室透再次變回之前打幾份工的勞模,忙得有時在咖啡廳都見不到,等下一次見麵時,已經是伊達航的婚禮了。

這位曾經被萩原研二評價為“肉食男”的家夥完全按照娜塔莉的喜好,把婚禮放在了一個外表像是小型城堡一樣的酒店裡,因為婚禮這裡四處都被裝點上了色澤純淨的花束。

作為新娘的娜塔莉不希望今天精心打扮的模樣被自己愛人提前看見,便一直在專門的化妝間內不出來,又幾番勒令對方不許來找自己。

雖然不能見麵,但是隻有一牆之隔的兩人卻一直在發送簡訊,穿著裁製得體的西裝的男人低頭看著手機屏幕,臉上的表情看得一邊同樣穿著西裝,但款式卻簡單很多的警察一陣子發酸。

“受不了了,我得出去透口氣。”萩原研二理了理自己的頭發,感歎道,“要結婚的男人實在是太可怕了,還是早點走比較好。”

鬆田陣平單手插著口袋,拖著長音附和道,“同意——”

兩人朝門口方向走去,剛繞出化妝間內側,就看見門口內部那段較為狹長的地方,兩個格外孤寂的身影坐在台階上方,易容的諸伏景光站在那兩人旁邊,一副想笑又不太好意思的樣子。

在西裝革履的幾人之中,穿著標配襯衫馬甲套裝的服務員安室透格外突出,他手上甚至還帶著員工專用的白手套,在感覺到眾人圍過來後,頗為沉痛的拍了拍旁邊那人...那熊的肩膀。

套著玩偶熊的春日川柊吾遲疑的往幾人方向轉去,為了配合婚禮的整體氛圍,這個熊的絨毛是白色的,頭上甚至帶著一個小小的黑色禮帽,脖子上打著領結,還套了一個寬鬆的小馬甲。

栗發男人怨念的目光幾乎要從玩偶黑色的豆豆眼裡麵射出來。

他張牙舞爪了一番,試圖把旁邊那三個...那四個穿著正常衣服的家夥衣服弄亂,結果因為受阻的視線和龐大的體積被飛速鎮壓了。

“我們兩個不應該是統一戰線嗎?!”因為坐的最近,在鎮壓毛絨熊運動中被殃及的最慘的安室透按著對方,無奈道。

“誰要和你統一戰線!”被鎮壓的春日川柊吾喊道,“我今天和所有衣著正常的家夥都不共戴天!”

“打架!和我打架!”說罷,他很不服氣的對著萩原研二旋了一套小熊旋風拳,沒想到這種試圖以一熊打四人的英雄行為並沒有得到應有的尊重,反而被其他人包圍他的人嘲笑著來了一整套錄像拍照的服務。

一直等月山朝裡推門進來,他們才總算消停了一點。

“我給伊達大哥和娜塔莉小姐帶了點點心,今天你們估計一整天都吃不上什麼東西。”穿著淺色西裝的男人笑道,將手裡那盒點心放在了還在和自己妻子發簡訊的新郎麵前,“剛才已經讓小蘭她們把那份帶過去了。”

等說完後,他才看向地板上已經失去人生希望,在地上攤成一團的毛絨熊,眼裡的笑意更甚了一點。

春日川柊吾做出這種動作的時候自己倒覺得沒什麼,等用月山朝裡的視角看見到底是什麼模樣後才後知後覺的感到丟人。男人在毛絨殼子裡咳嗽了幾聲,默默站了起來,還用自己毛茸茸的爪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結和小禮帽。

“我記得剛才有人說......”萩原研二挑起一邊眉毛,在和自己幼馴染說這句話時故意提高了聲音,“今天和所有衣著正常的家夥都不共戴天?”

“括號,朝裡除外。”套在毛絨熊裡麵的那人理直氣壯道,他湊到旁邊去,看了看伊達航旁邊月山朝裡拿來的一盒點心,又湊到旁邊休息桌上拿個好幾個紙杯蛋糕,準備吃時才想起來自己戴著毛絨熊的頭套。

月山朝裡連忙過去把他頭上看上去毛茸茸的體積很大,實際上卻算得上輕的毛絨頭套摘了下來,終於讓後者能把蛋糕塞進嘴裡了。

春日川柊吾吃完咬著蛋糕,抬頭時正和萩原研二對上視線,兩個警校時期就經常一起惡作劇的家夥在那一刻就連上了線。

半長發的家夥突然從後麵把還在和伊達航聊天的鬆田陣平架了起來,在對方還沒有反應過來時,另一個同夥就迅速拿過月山朝裡手上的毛絨熊頭套,給這位平日裡凶神惡煞的爆破處警官套上了。

諸伏景光因為他們這一套過於熟練的動作睜大眼睛,隨後很快掏出了自己的手機,對準這個百年難得一遇的場麵一陣狂拍。

室內瞬間響起了一片按下快門的脆響。

等鬆田陣平黑著臉把頭上那個傻裡傻氣的玩偶頭套拿下來後,兩個做完壞事的人早就轉身跑到了化妝間另一個角落,他單手拎著眼神智慧的熊頭,咬牙切齒道,“你們兩個家夥!”

春日川柊吾站在萩原研二後麵,對著暴怒的好友飛快眨了眨眼,然後立刻叛變,趁著位置優勢用自己還套著毛絨服的手從後麵把半長發的警官架了起來。

於是熊頭又從鬆田陣平的手上轉移到了萩原研二頭上。

之後室內完全變成了毛絨熊頭混戰,除了不能被破壞造型的伊達航和自覺往後退了幾步到新郎保護區內安全地帶的月山朝裡外,每個人都被套上了熊腦袋,在相機裡留下了拍攝角度詭異的殘影,等終於消停後,鬆田陣平的卷毛都起了靜電,在腦袋上蓬鬆的炸開,從遠處看像是一隻黑色的綿羊。

難得一見的黑綿羊又被幾人憋著笑拍了好幾張照片。

“時間差不多了。”月山朝裡看了看時間,這才結束和伊達航的閒聊,笑著提醒道,“收拾一下吧。”

他的目光在幾人淩亂的衣服和亂翹的頭發上停頓了一下。

“等一下——”春日川柊吾用毛巾擦掉了頭上剛才鬨出來的汗,攔下了正要走的幾人,“手機上交,照片我要檢查一下才行。”

重新套上小熊服的警官在其他人整理衣服和頭發時迅速翻看了相冊,把裡麵拍到了自己麵部的照片刪的刪,截的截,這才滿意的將幾人的手機都重新放回了桌子上。

“看好了嗎?”安室透將自己的領帶大好後重新走了回來,為了不必要的麻煩,他還戴上了最開始和毛利小五郎見麵時帶著的那副黑框眼鏡,看上去像極了勤工儉學的大學生。

春日川柊吾對著他的娃娃臉感慨了一番,伸手幫忙將手機遞了過去,“看好了,有兩張背景裡露了臉的我都刪掉嘍。”

“好。”男人將手機放回口袋裡,看了他一會兒,“想留張你的照片還真是困難啊。”

等任務結束後,他和諸伏景光都可以恢複之前的身份,隻有春日川柊吾,大概連退休之後都不能留下照片。

“這有什麼。”栗發的警官笑著看他,拍了拍自己圓滾滾的小熊腦袋,“天天都能見到我,要照片乾什麼,你不會是那種喜歡在臥室或者客廳裡裝點照片的類型吧?”

“又不是天天都能見到。等我和hiro的任務結束之後,恐怕就隻有你是那個十天半個月都沒有蹤影的人了。”安室透瞥了那家夥一眼,伸手拉了拉他頭上的毛絨耳朵,“行了,我先走了。”

他作為服務員,現在也差不多要和其他真正的服務人員一樣去場上招待客人裝裝樣子了。

“好——”

春日川柊吾應完後才反應過來自己也是“外部人員”,他轉向伊達航,用毛茸茸的手指了指自己,“班長,我的職務是什麼啊?”

不會隻是在大廳裡當吉祥物吧?

“當然不會。”像是看穿了他在想什麼,伊達航笑著將桌子裡麵,妥善放置著的一個盒子拿給了他,“你負責這個。”

“不會吧......”春日川柊吾套在毛絨頭套裡咽了咽口水,他伸手接過那個盒子,小心翼翼的打開了一點,立刻透過其實很薄的小熊豆豆眼看見了裡麵閃著光的鑽石,“真的把這麼重要的職務交給我嗎?”

伊達航點了點頭。

其實在之前的規劃當中,這件事是交給飛鳥霧來做的,他當時和娜塔莉聊起這件事,後者的第一反應就是讓和自己有過幾麵之緣的少年來充當送來戒指的人。

‘你不是很喜歡那個孩子嗎,而且...他白色的頭發和天使很像對吧,從這樣一個孩子手上接過戒指的話不是會有一種很幸福的感覺嗎?’

他閉了下眼睛,抬頭時便看見麵前毛絨的大熊對他敬了個禮,明明腰背挺直,偏偏因為毛絨服讓這個動作顯得很不倫不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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