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用回應我,至少現在不用。”在對方開口之前,黑發男人就將其打斷了,他看了看遠處的暗道,繼續道,“可能因為我不是警察...也不是什麼偵探,所以在你們眼裡一直是一個需要被保護的形象,但是安室透......”
“我隻比你小了三歲,早就過了成年的線,我從來不是一個脆弱的人,也不是一個理應在背後被所有人保護的家夥......我也有能力保護自己,甚至保護其他人。”他抿了抿嘴,表情認真,“我知道自己能做到,所以選擇去,不是逞能也不是什麼自我犧牲,隻是我能做到,而且應該去做...你明白嗎?”
“這是我該做的。”
安室透沉默的看著他。
在剛才那一秒,他好像從月山朝裡身上看見了春日川柊吾的影子,也許是兩個人眼睛中的光芒都一樣,所以才顯得如此相似。也許在離開警校隻身奔赴屬於自己的戰場時,他,或是鬆田陣平他們,每個人的眼睛都閃爍過這樣的光芒。
大概因為黑發男人平日裡的氣質太過溫和了,讓他下意識忽視掉了對方骨子裡麵的鋒芒,從根本上來看,他似乎也和春日川柊吾,和他們每個人一樣。安室透知道如果是自己,在失去了那麼多之後,仍然會帶著曾經留下的那一份更加堅定的邁向屬於自己的道路,但是為什麼以他的目光看向月山朝裡時,卻認為他就會因為重要的人的離開而一蹶不振呢?
他當然也會像他們一樣。
“.....我幫你聯係她。”金發黑皮的男人在那短短的幾秒之間終於妥協,他呼出一口氣來,向那串熟悉的號碼發出了一封詢問位置的郵件。
很快傳來的消息。
讓兩人都鬆一口氣的是,貝爾摩德在莊園下方的暗道內,而不是已經被羽穀緲封鎖了入口的上方暗道或是莊園內。
月山朝裡看了那句話幾眼,將其牢牢記在心裡後,低聲道,“把你的製服換給我。”
安室透身上穿著的服務生製度和羽穀緲之前的那一身很接近,如果他想要騙過那些實驗員的眼睛,就不能隻穿著這一套衛衣過去。
將對方被海水浸濕的衣服穿在身上,月山朝裡蹙著沒有拽了拽黏在身上的濕噠噠的布料,沒有片刻猶豫的轉身離開。
看著對方離開的背影,身上套著乾淨連帽衫的公安還是呼出口氣來,像原本計劃中的一樣,朝著會場那邊匆匆趕去,幫助春日川柊吾他們運送會場內部的客人。
月山朝裡步履飛快的走過暗道。
貝爾摩德並沒有和公安那邊達成合作,甚至到現在都不知道安室透是公安,隻是從對方匆匆的短信中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所以選擇了將自己的行蹤簡略的告知了對方。
要得到她的幫助,唯一的通行證大概是羽穀緲。他其實有點摸不準貝爾摩德對君度的態度,她的情緒在魔女的外表下被包裝的很好,羽穀緲和她相處的這段時間內,其實很少能捕捉到那些真實的情緒。
但是他就是有種莫名其妙的預感,感覺貝爾摩德會幫自己。
很快,黑發男人踏上了短信當中長發女人所說的位置,這是一處很偏僻的暗道,看上去少有人來。
空無一人的地方。
月山朝裡微微蹙起眉頭,在往前走了兩步之後,背上就忽然抵上了一個冰涼的東西。
是手。槍的槍口。
“居然是你?”女人的聲音從側後方傳來,帶著冰冷的笑意,“波本居然讓你過來找我......他還真是舍得。”
“是我想要來找你。”月山朝裡垂了垂眼睛,低聲道。將槍口從後方對準了他心臟的貝爾摩德聞言,臉上露出了一瞬的驚訝。
“哎呀呀,我可不知道自己有什麼值得你這樣跑一趟的地方。”看著對方身上這件被海水潤濕的衣服,女人的臉上閃過了然,她勾起嘴唇,笑道,“看來組織最看不起的老鼠,最後還是咬穿了這個龐然巨物......隻是沒想到,連波本那家夥也是。”
沒有時間能浪費了,黑發男人閉了閉眼睛,並不準備繼續和對方在這些毫不相乾的話題上兜圈子,他抿了一下嘴唇,低聲道,“我需要你的幫助。”
他以很快的速度,將關於船錨和實驗室所有的計劃全盤拖出。
對麵沉默了很久,貝爾摩德看著他的側臉,忽然開口道,“上一次見麵,好像是我要把你抓回去的時候.....這一次,你為什麼會選我幫忙。”
“如果我現在把你帶回實驗室,再讓他們把入口堵死,永遠斷絕這艘船離開的可能性,等琴酒來了以後...等待你的可就隻有死亡了。”
貝爾摩德疑惑的這種無緣無故的信任,其實月山朝裡也解釋不清楚。
隻是莫名的相信,這大概是自己唯一的人選,而且是完全可以托付信任的人,所以就這樣憑借著這種莫名其妙的預感隻是前來了。
黑發男人閉了閉眼睛,想起之前和羽穀緲分開時,對方微微貼近他耳側的動作,開口道,“這個問題我也問過他。
“他說可以信任你,但是......說不出原因。”
這個心照不宣的他讓在場的兩個人都沉默下去,許久之後,貝爾摩德放下了槍,從後麵走到了來者的麵前。
她抬起頭,看了看對方那雙一模一樣的眼睛,第一次沒有露出那種無時無刻不浮現在臉上的冰冷笑容來。
完全相似的眸子,如果羽穀緲會選擇對著自己唯一的血親說出這種話.....他大概就是早已預料到了自己的結局。
女人的手微微顫抖了一下。
他的結局...?也是,那家夥從來不甘於沉淪與黑暗,和他們這種人完全不一樣,即使被狠狠壓在淤泥深處,也會在某一天甩掉自己一聲的泥沼,慢慢站起來。
從很早之前她就知道了這些,知道總有一天......但是誰也沒想到,這一天來的會這樣快。
“我可以給你易容。”貝爾摩德輕輕歎了口氣,她伸手,捧住了這張和羽穀緲有六七分像的臉,細細打量著,“但是隻有一個條件。”
“...什麼?”
月山朝裡愣了一下,一時沒有想出來有什麼條件是自己可以許諾給對方的。
“無論你之後知道了什麼,了解了什麼......”貝爾摩德低聲道,她停頓了一下,忽然感覺自己說的東西很虛無渺茫,但好像又隻有這個,是她能做到的。
能為羽穀緲做的。
“永遠不要恨他。”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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