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溫柔的模樣讓傅恒一時詫異。就好比一個常年毆打你的人突然對你關懷備至。
被她握住的手忘了抽開。
待下一瞬回過神來，他猛地抽回，語氣冷然“永遠不會，死也不會。”傅恒一向說不來重話，這次卻說得決絕。
能因為一個不痛快就殺人的人，誰會願意呢。
她做儘了惡事，那些人死了，她不應該得到她想要的，不應該幸福。
爾晴方才還淚蒙蒙的眼睛頓時乾涸，麵容也再次恢複冷峻。她厭惡極了他說這話的樣子。
她一字一句道“那你就去死吧。”右手一揮，眼前的人便重重向牆上飛去。力道不小，牆邊彌漫一陣灰塵，滾落地上時，嘴裡便吐出血來。
但到底她不是真的想讓他死，吐過血也就沒有然後了。傅恒眼裡滿是金星，視野裡也是帶著幾層重影，抬起眼，就是模糊的女人臉。
軟帕伸向他的嘴角，抹去那紅，爾晴問“為什麼死都不能愛我”
她兩輩子也隻喜歡過他一個人，卻是百般求不得，她不明白。
心肺劇痛，傅恒死死按著胸口，額角青筋依稀可見。
許久，他才吐出微弱的氣聲“沒有人會愛惡毒的人，而且你不配。”
“惡毒不配”蹲著的女子喃喃自語，重複幾遍後突笑出聲。
她抬眼看他。
“魏瓔珞不惡毒嗎在懷疑你是奸汙他姐姐的凶手時，她不也是痛下殺手嗎”
“皇上不惡毒嗎愛著皇後還能寵幸著其他的妃子。為了自己的江山，恩臣、妻兒、無辜的人皆可殺。”
“可是魏瓔珞有那麼多人為她去死，皇帝後宮佳麗無數。”
“她們就配了”
她眼睛是碧綠的妖瞳，卻十分懵懂。
“所以你到底愛魏瓔珞什麼”
她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固執地想要一個結論，幾千年裡她從不懂。
這麼久以來，爾晴裝過或無辜或溫柔的表情，但卻是第一次讓傅恒心中一陣複雜。
或許她真的隻是誤入歧途，他想。
這念頭剛剛冒起卻又被壓了下去。一句不知者無罪，那些惡事就能一筆勾銷嗎
“沒有理由。”他搖搖晃晃站起身，繞過她，走到椅子邊。因為傷勢有些重，短短幾步路卻是走了許久。“喜歡一個人是應該為對方著想，一心隻想讓愛的人得到幸福，甚至犧牲自己。你毀了我所有的希冀，手段卑鄙。我永遠不會喜歡你。”
三觀不同的人難得相愛也難得善終。那看似輕描淡寫的兩個字卻是承載著許多。
爾晴不能理解傅恒的這番話，一如她不能接受青蓮的存在。
半響，她也隻是道出一句“那我要是對你好，你就會愛我了”
她想得簡單，裝她從來不需要人教，裝一輩子也不是不可。
“不會。”傅恒這般想，但說出口卻是“或許。”
他並不是會喜歡上她，而是如果她心軟，自己很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