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孩子來得很快,天還未冷下去,爾晴就再次診出了喜脈。
她對於這個孩子更加小心翼翼,再也沒無端打人或殺人。
在空蕩的屋子裡,她常常就抱著佛經一筆一劃地抄著。因為實在不想沒事乾而胡思亂想,亦或者用這種枯燥的事麻痹自己心底蠢蠢欲動的惡念,爾晴基本是從天蒙蒙亮一直抄到日落。
她寫得十分手疼,見傅恒空閒的樣子,很是受刺激,後麵便是強迫著他一起抄。
木桌上,女人的手蔥白修長。她執著筆,一臉的專注,睫毛在眼簾下映出陰影。偶爾寫到不喜歡不認同的句子時,就會蹙著眉頭。
可能是幻覺,傅恒覺得爾晴的麵相溫和了一些。
抄了半頁,他不經意道“你以前不是很鄙視我看論語嗎怎麼抄這麼向善的書”在他看來,她便是麻痹自己也該是山海經之類的,一個殺人不眨眼的人看“我佛慈悲”當真怪異。
爾晴沒看他,語氣平淡“為了孩子自然要做一點犧牲。”
這話著實讓傅恒愣了片刻。“犧牲”這種詞不像是會從她嘴裡說出來。不過轉念一想也不奇怪,虎毒不食子,爾晴到底還是一個人,她確實很期待這個孩子。
他沒有說話了,垂下頭繼續抄著。
屋內黑下來時,一直未曾有過動靜的女子終是將筆擱下,扶著肚子去了塌邊。
躺上去時,她幽幽道:“你點著蠟燭把我那本抄完再睡。”
她認為點著燈寫字對眼睛不好,萬一近視了可能會遺傳。因而天黑不論一本書是否抄完,都會合眼睡覺。
傅恒常年熬夜寫文書習慣了,也就沒有拒絕。看了眼她翻著一半的書,含糊地“嗯”了聲。
桌上的燭火微弱地晃動,剩下便是一派安靜。
半刻鐘後,榻上的人卻呼了一聲“你不能小聲點嗎”朝裡躺著的人側過身來,綠色的眸子略煩躁地看著他。
紙上的毛筆頓住,傅恒不解地抬頭,他實在不知道哪吵到她了。
她道“毛筆沙沙的,吵得我睡不著。”
傅恒放下筆,乾脆道“那我不抄了。”反正他幫她抄也落不到什麼好處。
爾晴卻氣了,“不行。我明早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