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緊緊盯著傅澤以,仿佛在說他。
“和你一樣,聯姻。”
“那你哥……?”趙齊見她不說了,忙問。
“我哥和我後媽簽了個合同,隻要我嫁給那個老頭子,就再給我哥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後媽不待見我,我知道。我隻接受不了,全世界最好的哥哥,就這麼把妹妹賣了。”
“不是,為什麼啊?”
趙齊聽得著急,忍不住問。
“老頭子是大老板,願意給公司投一大筆錢,我也是後來才知道,我哥一直防備我,防備我也跟著分家產。這麼把我嫁出去。”
她笑了,梨花帶雨,
“一舉兩得。”
“操,這都什麼人啊,連自己親妹子都算計。”
趙齊氣得乾了杯裡的酒,腦中一個影子一閃,突然開口,
“妹子,你跟我以哥真有緣,同病相憐。”
陸晚這話裡有真有假,比如她就從沒有什麼哥哥,和後媽爭家產的事倒是有。
至於聯姻,糟老頭子……
她確實聯姻了,和傅澤以。
這麼胡謅亂侃一通,她已經口乾舌燥,倒了杯酒小口啜著。
“我聽過。”
這時候,一直在旁邊靜默著的傅澤以卻突然開了口,一張口就這麼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
“什麼?”
“你剛才問,我有沒有聽過夢碎的聲音,”
他垂著頭,從她的方向看,隻能看到輪廓分明的側顏,和眼裡一點光影。
漫天星辰,熠熠生輝,而他的眼睛,是其中最美的那一顆。
“現在可以告訴你,聽過。”
沉默良久之後,陸晚才平複了情緒,說:
“今晚謝謝你們,我好多了,走了,再見。”
說完,就去摸手包裡的銀行卡。
身旁一張卡卻比她先遞了過去。
陸晚不解地看向傅澤以,正想伸手去攔他,卻聽對方低聲,卻不容拒絕地:
“今晚我請。”
“那多謝。”
她說完還沒等趙齊開口要送她,轉身就走。
傅澤以原本靠在吧台上,思緒不明。突然站好了身子,也往樓梯口走去。
“哎以哥,你乾嘛去啊?”
“出去抽根煙。”
……
不對啊,以哥平時不是都直接在會所裡抽的嗎?
***
Ba門外。
深夜的大街上,路燈昏黃,不過夏日的晚風清涼,登時讓醉酒的人醒了幾分。
陸晚出了門,故意在門口磨蹭著,一副想打個車的樣子。
這個點兒在夜店門口等活的出租車不少,隻不過不懷好意的男人也不少。
她左看右看,以貌取人,終於選中了一個大腹便便的大叔。
從門口走過去的一路上,手都按在包裡的防狼噴霧上。
“hey,”
還沒走到出租車前頭,熟悉的蹩腳中文又在陸晚耳邊響起,
“又見麵了。”
是剛才被傅澤以趕走的老外,這時身邊還跟著幾個流裡流氣的人,看著架勢,像是特意在等她,見著她來,一臉調笑:
“怎麼,身邊沒有護花使者了?”
一旁另一個男人也從上到下打量她,邊道:
“大衛,你眼光不錯,這小娘們真俊啊。”
說著,就要伸手碰她的臉。
陸晚下意識要躲,不過躲的動作還沒做完,突然手腕上一道力鉗製著。
下一瞬,她整個人就跌進溫熱的懷裡。
她大驚失色,正想掙脫。
卻聽將她按在懷裡的人低聲道:
“彆動。”
流裡流氣的男人見此惱火,語氣不善:
“你他媽誰啊,多管閒事?”
“放尊重點,彆找她麻煩。”
傅澤以麵色如常,仍然不卑不亢說出這麼一句。
陸晚心慌起來,咬著下唇,小手忍不住拉著他的衣襟。
老外剛才就在傅澤以這兒吃了虧,這會兒他們人多,便說:
“怎麼,這是你女朋友?哈哈,你女朋友,我們今天玩定了。”
空曠的街道上,老外和他身邊的幾個男人一起下流地笑起來。
傅澤以沒急著跟他們說話,反而對著陸晚,壓低聲音:
“閉上眼睛。”
這樣的黑夜裡,他的話似乎有魔力,叫她一下子心安了許多。
傅澤以說完這話,就猛地把陸晚拉到身後護著,拳頭又快又狠地掄過去。
他是練過跆拳道的,打幾個小流氓不成問題。
不過見好就收,最後掏出打火機扔出去,把其中一個的衣服燒起來,就拉著陸晚一路跑到停車場。
吉普車開出去時,陸晚還是驚魂未定。
傅澤以調整著方向盤,一腳油門踩出去,還不忘關心身邊的陸晚:
“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
陸晚連忙擺手,看向外麵不熟悉的街道,
“他們不會以後找你麻煩吧,我們現在去哪啊?”
“管他找不找,”
他一臉不在意,隻鎮定地看著前路,
“送你回家。”
回家?
陸晚家不在A市,如果這裡有能稱作她家的地方,那是…傅家。
她隻好說:
“我沒有家,住酒店。”
傅澤以正要問她哪家酒店,身後突然響起罵聲。
兩人下意識對視一眼。
後視鏡裡,
剛才那一夥人竟然追到了路邊,虎視眈眈……
傅澤以稍作沉默,突然掉轉車頭,也不再問她,下了結論:
“去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