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晚“騰”地從床上站起身,猛地掀起了蓋在身上的被子。然後扶著床一瘸一拐地很快走到了房間門口,開了門,看著麵前這個外在條件優越的年輕男人,平時可能會停頓一兩秒欣賞一下,今天這樣看著,隻覺得氣不打一處來,毫不客氣地開口:
“你說,怎麼執行?”
不就是“體驗肥宅的一天”麼,她不信他還能想出什麼讓她不痛快的法子來。
傅澤以原本正站在門口,見她一開了門,當即便側開身子,給她讓了路出來,淡聲道:
“去吃飯。”
原來繞了這麼大一圈,還是叫她去吃飯啊。
陸晚本著自己的原則,斬釘截鐵,拒絕:
“不吃。”
像極了傅澤以平時那副拒絕一切的bking樣子。
“你不是問我怎麼執行麼?”
男人冷冷瞥她一眼,一副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兩個人還是像每天一樣的模樣,
“肥宅的一天能不吃東西?”
陸晚拗不過他。
絕不是拗不過撲麵而來的飯香,不是。
隻好不情不願地答應:
“……好,但是你要知道,這隻是為了執行任務,否則,我今天就是餓死,從這兒跳下去,不會吃你一口東西。”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大約並沒有想起來這兒是這家酒店的頂樓——33樓。
“ok,隻是任務。”
沒想到,這一次男人出乎意料地沒有杠她,還十分紳士地伸出手,要扶著她走到桌子前。
不過陸晚才不肯領這個情,她一向是個記仇的。徑直避過他伸過來的手,自己一瘸一拐費勁地往餐桌那挪過去了。
離那餐桌越近,桌上的菜肴還沒看清楚,菜的香氣倒是越來越濃鬱。
陸晚幾乎感覺到自己的肚子已經給出了最明顯的生.理.反.應。
終於是走到了桌前。
算是瞧清了桌子上的菜肴,足足有七八盤。
就他們兩個人吃,還是有些誇張的。
她略略打量一眼,看著有——
炸珍珠蝦、菠蘿咕咾肉、白灼蘆筍、冰糖燉梨、番茄炒蛋、果仁菠菜、糖醋裡脊、冬瓜丸子湯。
甜的鹹的都有,不過主要都是甜的。
陸晚口味並不怎麼挑,除了少數幾樣菜不喜歡,其他的大都可以接受。不過那是在平時,此時餓了,限度也就低了,能接受的本就多了,又看著這麼一桌,都很和她的胃口,隻覺得心情也好了許多。
而且這一桌菜大多都是甜口的,對於她這種嗜甜的人來說,簡直是天堂。
傅澤以坐在她邊兒上,徑自拿起小碗,先盛了一碗冬瓜丸子湯……遞到了陸晚麵前。
她見他遞了湯過來,下意識邊頷首道謝,邊要伸手去接。
誰知,男人卻將端著湯的手側了側,躲過她的手,小心地放到她麵前的桌麵上。
還輕聲說了:
“燙。”
陸晚抬眼看了他一眼,總覺得他這會兒與平時有那麼點兒不同。
奇怪得很。
emmmm,彆彆扭扭的男人。
勺子和筷子就放在她手邊,陸晚拿起勺子,先舀了半勺湯,放在嘴邊吹了吹,才喝了下去。
嗚嗚,人間美味。
她一定是餓了太久了,居然覺得傅澤以買的吃的這麼好吃。
嗚嗚真香。
她正想再舀一勺的時候,手邊突然又多出一個杯子。
仍是身邊的男人遞過來的。
是一杯熱巧克力。
還冒著熱氣兒。
陸晚不知道她強製入睡到底睡了多久,隻是桌子上這些菜看起來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訂的來的吧?不過也可能是傅澤以和之前的那些甜品。
她微微抬起眼,問他:
“你剛剛沒喝?”
“喝了,”
他邊說話,邊將打包帶裡的米飯盒掏出來,也遞到她麵前,
“那杯冷了我就喝了,又給你點了一杯。”
“謝謝。”
陸晚趕緊開口道謝。
她突然覺得這時兩人之間的氣氛很尷尬,與平日裡不同的尷尬。
像是兩個原本就不熟的人,大吵了一架卻因為現實不得不勉強維持關係的樣子。
至少她自己看來,是這樣的。
傅澤以見她沒再拒絕,而是拿起筷子吃起東西,總算是放下心來。
便也拿起自己手邊的筷子,不過手裡的筷子還沒有夾到菜,又頓了下來,低聲問她一句:
“這些夠不夠吃?”
……
陸晚看著這滿桌子這麼多道菜肴,聽著他問的這句話。
心裡隻剩一句話:
我又不是飯桶!
不過麵上還是乖巧地點點頭:
“夠了,太多了,你吃吧。”
今天這一頓飯吃得格外的慢。
大約正是因為兩個人之間這種尷尬、微妙的氣氛,她覺得自己幾乎是一粒一粒嚼的米飯,每一口都很小,像是個刻意維持形象的淑女。
不過陸晚並不是刻意在他麵前維持自己的形象。她這是頭一回在傅澤以身邊感受到了拘束的感覺。
說來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