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疊起雙腿,從褲袋裡掏出盒煙來,取出一根慢悠悠地給點上,抽了一口,才說道:
“區彆就在於,人類會使用工具。”
傅澤以又吸了一口,見陸晚還沒說話,便坐在一邊兒,大爺似的指揮她:
“不過你這種笨蛋當然不知道,還用吹的,你現在下樓買個打氣筒,不是全解決了麼?”
……
解決個卵吧。
陸晚雖然心裡這麼想,到底沒說出來,傷了兩個人好不容易保持的和氣。
她隻說:
“你可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咱們今天就是出去賣個氣球和玫瑰花,為了節省成本,連賣的花都是上午酒店白送的。一個氣球能賣出多少錢?你賣十年七夕,能買個打氣筒吧。”
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總是不饒人。隻是說出這番話,心裡幾乎充盈著的都是滿滿的擔心。
這人連點兒生活常識都沒有,他們家的錢又不是他掙的,哪天傅爺爺傅老爹都不在了,他哪裡又能保證還有那麼多錢供他揮霍?
陸晚原先也是不懂這些的。
她也是有錢人家從小寶貝著長大的小公主,雖然不像傅澤以這樣對生活一竅不通,可是也是從來不用考慮有沒有錢,未來要怎麼過的問題。
直到爸爸媽媽驟然離世,家裡的重擔一下子落到她一個人身上。她自問自己不夠格打點好家裡,打理好公司,可遇到平日裡和和藹藹的親人們突然反目,要將她父母一手建立的公司全瓜分去。
陸晚這個從小養在蜜罐裡的人,甚至出乎自己意料地變得堅強起來。
也是在那個時候,她才明白了一個道理——
靠誰,靠什麼,也不如靠自己。
父母終會有不在的一天,手上的錢,也總有花完的一天。
隻有靠著自己的腦袋,靠著自己的雙手,有了賺錢的本事,有了好好生活的能力,才能立足於世。
而她的目的,正是不管傅澤以以前懂不懂這個道理,她希望能儘力,讓他懂。
希望未來的他,能夠依靠自己的雙手,好好生活,立足於世。
一旁坐在沙發上的傅澤以卻不知道這轉瞬的功夫,陸晚腦子裡已經想了這麼多東西。隻看著身邊估計少說也有大幾十個的氣球犯難,不過她都那樣說了,他也隻能說:
“你就不怕我吹得缺氧了?”
明明就是一個普通的問句,可是不知怎的,陸晚一聽,總覺得他這話說出來有點可憐巴巴的感覺。
一時心軟,便道:
“行吧,那你去包玫瑰,我來吹氣球,總行了吧?”
傅澤以吸了口煙,這才勉勉強強答應下來,點了點頭。
陸晚白他一眼,小聲嘟囔一句:
“狗男人,要你何用……”
***
天色漸漸由金光萬裡,瞧著就十分炎熱,慢慢緩下來。
等到陸晚吹氣球吹得幾乎頭暈眼花快要缺氧的時候,終於發現身邊的氣球已經被她吹完了。
雖然累是累了點兒,但是一次性吹了這麼多氣球,心裡還是有一點點小竊喜,有一點點小成就感的。
她看著身邊到處都是的氣球,以自己所在的沙發為圓心,開始數周圍的氣球——
“一個、兩個、三個……二十一、二十二……”
數到二十二個的時候,好像已經把身邊吹起來的氣球都給數完了。
她明明記得她買的氣球是一小包裡大約五個,她可是拿了十多包的,怎麼突然少了?
陸晚看著周邊擱著的幾個看起來少的可憐的氣球,心裡正盤算著不對勁兒,想再數一遍的時候。
就聽身邊冷冷傳來一個男聲——
“彆數了,自己吹了幾個心裡沒數麼?”
陸晚一轉頭,就見傅澤以一手放在褲袋裡,另一手捏著煙叼在嘴裡,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正想開口懟回去,還沒來得及說,身邊的沙發凹陷,男人已經坐到了她身邊。
陸晚並不是個太講究的,對於有人在身邊兒抽煙也沒什麼感覺。
傅澤以剛坐下吸了口煙,便向著他住的房間揚了揚手,示意陸晚過去看,說道:
“自己看去,累死老子了。”
陸晚一聽這話,也沒多問,便向著他房間走過去,因是虛虛閉著門,並未瞧清裡頭有什麼東西,可是卻隱隱約約看見五顏六色的影子。
等她一開了傅澤以房間的門,便倏然有氣球撲麵而來,竟是直撞到她臉上。
陸晚移開麵前的氣球,放眼看過去,隻見這小半個屋子裡,竟全是她那各種各樣的氣球,全被吹了起來。
這些驚喜還不夠。
待到她走到床邊兒,卻又看那上午時酒店送過來的一大束玫瑰花被拆了開來。一支一支分開,用她買回來的包裝紙精細地包起來,在床畔排了一整排。
陸晚深知吹氣球的累,她不過吹了二十二個,就覺得上不來氣兒了。傅澤以吹這一屋子,少說也得有她的一倍。
她這下子隻覺得頗為驚喜,轉身加快了步伐向著沙發去了……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