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晚站在門口,看著給她開門的男人,不禁怔了一怔。
他眉頭微皺,顯然已經等了很久。甚至眉眼之間的倦意已經有些掩不住,見她回來,倒是沒有一絲抱怨的意思,隻說:
“回來了?快進來吧。”
陸晚愣愣怔怔地點了點頭,乖順地跟著男人進了屋子裡。
屋子裡仍然是昏昏暗暗的燈光,她和他待在一起的這幾天一來,發現他總是喜歡待在這種昏暗的環境之中。雖不知他心裡究竟如何作想,隻是她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總覺得,這樣環境中的他,顯得那麼落寞,且單薄。
她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究竟是怎麼進入了這麼一個奇怪的境地。
似乎是從她為了不讓他回去傅家演了那麼一出以後,他們之間的氣氛,就變得微妙起來。
陸晚想這事想的幾乎要頭疼,隻能說幾句“早點睡”“明天還有事”之類的話趕緊給傅澤以打發回去睡覺,似乎隻有與他保持距離,她才能感覺自己稍稍安全了。
等到傅澤以自己回了房間,陸晚把自己關進自己住的那間房間裡,終於待在一個隻有她自己的封閉空間裡的時候,她便趕緊脫下了身上這一身衣裳。
上身一件淺藕色的雪紡襯衫,下身一件白色魚尾裙。都是淺色係。
淺色在黑夜裡似乎更顯眼一些,被趙齊記住的可能也更大一些。
陸晚將這兩件衣裳疊好,塞進她之前跟傅澤以一起去三亞時候,用的那個行李箱裡。
用旁的衣服一層一層給蓋上,確保表麵上連那兩件衣服一個角都看不見,才算稍稍安下心來。
***
晨光微熹,透過薄薄的紗簾從窗子外麵照進來。一時間滿室金光彌散,亮亮堂堂。
這樣刺眼的光,最是能叫人清醒。
陸晚因為昨天晚上心中思緒紛亂,總是胡思亂想。是以,幾乎是一整晚上都沒怎麼合眼。輾轉反側折騰了一宿,轉眼就到了早上。
她分明倦意盎然,可是闔上眼睛,卻怎麼也睡不著。
見著這天色已然大亮,便也沒有繼續掙紮著入睡,乾脆趿著拖鞋去浴室衝涼。
等她衝過涼,又換好一身比較隨意的衣裳,化了個勉強遮住自己倦容的淡妝從房間裡出去的時候,傅澤以已經買好了早餐,坐在餐桌前等她了。
半桌子早餐,他一下沒動,就這麼巴巴兒地等著她。
陸晚有一瞬間的恍惚。
要不是還記得她現在扮演的角色,險些就要繃不住麵上的表情。
她笑著走過去,刻意用了輕鬆的語氣,打了個招呼:
“早啊,以哥。”
雖然叫這麼一聲“以哥”,可是不知為何,卻總覺得語氣中帶有刻意的淡淡疏離。
傅澤以不易察覺地皺了下眉,隻說:
“早,來吃飯。”
陸晚坐到椅子上,感覺兩人之間的氣氛實在微妙。便隨意找了個話題,開口問道:
“今天有什麼安排嗎?你起這麼早。”
其實他每天也起得很早,他不是個貪睡的人。甚至和她比起來,他像個早睡早起,刻板生活的老.乾.部。
今天晚上是趙齊的生日會這件事陸晚是知道的,畢竟他們這次特意從三亞趕回來就是為的這事。
她原本對於給趙齊過個生日並沒有什麼感覺,對她來說隻是平平常常的一件事。
隻是,突然經過了昨天的事,叫她一想起今天晚上要給趙齊過生日,就心裡打鼓。不禁腦補如果晚上趙齊的生日會上,他直接揭穿她的身份,她究竟該怎麼辦。
是直接啥也不說跑路,還是頭鐵承認,或者……乾脆原地死掉。
也不知道傅澤以知道了她在騙他,會不會氣得錘爆她的……狗頭?
“今天去給趙齊挑禮物。”
傅澤以的話及時打斷了她的思緒。
陸晚有些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
兩人吃過早飯,便一起出了門。
傅澤以說給趙齊挑禮物,不過他心裡早就有了成算。
傅二少爺出手闊綽,這一挑禮物,車直接開到了4S店,不過是將他挑好的幾款車型擺出來讓她挑一輛。
陸晚認真想了想趙齊平時那個騷氣的樣子,特意幫他選了個看起來騷氣的款式。
傅澤以付了錢接了鑰匙,跟工作人員說了晚上來開,便拉著陸晚出去。
倆人坐上車,方向卻全不是要回天諭嘉園的路。
陸晚不禁開口問了一句:
“這是要去哪啊?”
駕駛座上的男人開著車,修長的手指放在方向盤上,看似隨意,其實開得平平穩穩,頗有一種舉重若輕的架勢。
他聽了陸晚問的話,偏過頭打量了她一眼。
她今天大約有些倦,隻隨意穿了一件寬寬鬆鬆的純白色T裇,下身是牛仔熱褲玩的下衣失蹤,好看是好看,總歸她穿什麼都好看。
可是這樣卻將她的腰身全隱了去,不見玲瓏有致的身形。
傅澤以淡聲說:
“你就準備這樣去趙齊生日?”
陸晚被他問得愣了一愣,少頃還是下意識回道:
“還是你想的周到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