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修按等級劃分為散、地、玄、真、元、天,分彆對應修仙者的煉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大乘。
烈海是真魔修為,等同修仙者中的元嬰級彆,讓段小魚一個凡人之軀對抗元嬰,怎麼看都是有問題的。
然而麵對謝千羽的質問,北辰星眼底閃過一絲不明顯的驚訝後,突然笑了起來:“試靈石是天下至公的抽簽方式,人仙魔妖皆不能做手腳,謝長老莫非不知道?”
“誰知你究竟用了什麼下作法子,”謝千羽冷笑,“畢竟你想殺小魚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北辰星臉上的笑意淡了三分:“謝長老的意思是,不打算讓她參加試煉?”
“我若說是呢?”謝千羽反問。
北辰星輕笑,笑意不達眼底:“試煉大會的規矩,是當初源清宗與魔界一起定了,你源清宗若是打算毀約,我魔界似乎也沒必要裝君子了。”
此言一出,再次劍拔弩張。
雙方都屏氣凝神,隨時要打起來。段惜作為矛盾的源頭,瞧瞧這個看看那個,片刻之後伸手拉了拉謝千羽:“師父,毀約不好。”
她還沒準備好,現在可不能打起來。
“住口!”謝千羽難得嚴厲,“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段惜顫了一下,乖乖收回手。
她雖然隻說了一句話,卻等於遞了個台階出來,當即便有源清宗長老點頭:“小魚說得對,確實毀約不好。”
“我源清宗是天下第一仙門,若是食言而肥,說不定要被五界笑話。”
“是啊是啊,確實不太合適。”
從前沒有仙魔試煉大會時,每次大戰一場,源清宗都要休養生息許久,所以眾人都不願再次開戰,隻是懾於謝千羽的威嚴,不敢當麵勸她,隻能用竊竊私語的方式表明態度。
謝千羽臉色鐵青,煩躁得想殺人,正要訓斥他們閉嘴時,一直沒說話的謝道卿突然開口:“段小魚。”
“徒兒在。”段惜答完話,眾人齊刷刷地看過來,似乎在疑惑她怎麼還在以徒兒自稱。
……廢話,渣男隻給了銀行卡,還沒正式結契,她當然隻是徒兒了。段惜一臉淡定上前。
“你要參加試煉?”謝道卿問。
謝千羽頓時蹙眉:“宗主……”
謝道卿無視她,平靜地看著段惜。
段惜與他對視許久,最後乖乖點了點頭。
“段小魚!”謝千羽氣憤。
段惜乖巧一笑:“沒關係的師父。”
“你懂個屁!”謝千羽難得爆粗口,正要繼續反對時,突然感覺到來自謝道卿的一陣威壓,她愣了愣,明白這也是謝道卿的意思後,頓時黑著臉甩袖離開。
抽簽抽到最後,是有些不愉快,但試煉大會的名單也算定下來了,當即便開始了第一場比試。段惜作為‘高段位’選手,要到後麵才出場,所以先一步離開。
北辰星眯著長眸看著她的背影越來越遠,莫名生出一股熟悉的感覺,他沒有多想,將視線重新停在了戰台上。
段惜回到千佛閣,第一件事就是哄師父。
剛一進謝千羽寢殿,就看到她麵無表情地從乾坤袋裡掏出一口棺材。
“……這是乾嘛?”段惜一臉茫然。
謝千羽冷嗤:“準備給你收屍。”
段惜:“……”
“凡人對真魔,你倒是貼心,知道北辰星想殺你,便主動送上門去,”謝千羽麵無表情,“我將這口上好的金絲楠木棺材贈你,就當是全了你我的師徒情分。”
段惜咳了一聲:“師父,還沒比呢,怎麼就確定我會死?”
“烈海殺你,猶如你殺螞蟻,你說誰會死?”謝千羽反問。
段惜眨了眨眼睛:“樂觀點嘛師父。”
“滾出去,我不想同你說話。”謝千羽心煩。
段惜識趣滾蛋,結果剛走到院裡,就遇上幾個小弟子,其中還包括從前兩個愛說她壞話的。
“小魚。”眾人一擁而上。
“你真答應試煉了?”
“沒想到你這麼偉大,為了兩界和平犧牲自己。”
“我以前錯怪你了,不該將你當成貪得無厭想上位的傻子,你真的是個好人,是有大愛的智者!”
七嘴八舌的,都默認她必死無疑,段惜正要試圖反駁,便有人往她兜裡塞了一張靈符:“這是我先前無意間得來的,你拿著,到時候說不定能死得慢點。”
“還有我的還有我的,這是我辛苦攢下的天蠶絲,你拿著看能不能護身。”
“我沒什麼好東西,這些糕點你拿著。”
不出片刻,段惜的口袋便鼓鼓囊囊,她思索三秒,熱淚盈眶:“謝謝你們!”
“是我們該謝謝你,不必遭受戰亂之苦。”其他人也熱淚盈眶。
應付完她們,段惜就回屋睡回籠覺了,而另一邊,謝千羽雖然氣她不知天高地厚,但還是又一次找到謝道卿,要求將段惜的名字換下來。
“那烈海我對付尚且費力,更何況小魚,你若讓她去,就隻會是死路一條。”謝千羽一字一句道,見謝道卿不為所動,咬著牙提醒,“彆忘了,她是你未過門的妻,若死在試煉台上,你便在天下蒼生麵前丟儘了臉。”
不知是哪個字觸動了謝道卿,他沉鬱的眼眸微動,總算說了第一句話:“她不會有事。”
“你憑什麼這麼保證?”謝千羽咄咄逼人。
“我在。”謝道卿看向她。
謝千羽仿佛聽到了什麼笑話,頓時荒唐一笑:“你在有什麼用?上了試煉台,神魔不得擾,你若出手相助,與毀約沒有半點不同,那為何不直接毀約?!”
謝道卿不再說話,隻是靜靜喝茶。
謝千羽失望透頂,聲音都有些乾澀:“謝道卿,你究竟要害死我多少親人?”
謝道卿端杯子的手一停,謝千羽已經轉身離去。
段惜睡醒時天已經黑了,隨意找了個人問問,得知今日已經比了三場,源清宗兩勝一敗,明日兩場隻要贏一場,這次便徹底贏了。
“你不必擔心結果,好好比賽就是。”被問的小姑娘紅著眼眶安慰。
段惜嘴角抽了抽,默默答應後去偏殿吃飯,結果一進門,便看到一桌極為豐盛的飯菜。
……平時也很豐盛,但沒豐盛到這種地步,她無言看向姚玲,隻見姚玲眼圈泛紅,無言地看著自己。
段惜假裝沒看懂她的悲傷,默默坐下吃飯。
“多吃點吧,唉。”姚玲歎息。
段惜:“……”
一頓飯在姚玲‘白發人送黑發人’的視線裡艱難吃完,段惜逃也似的跑出偏殿,正要回屋時,謝千羽突然攔在她麵前。
“師父?”段惜看出她情緒不對。
“小魚,去收拾行李,跟我走。”謝千羽麵無表情。
段惜無言一瞬,明白她要做什麼後當即抱住柱子:“我不走,我要參加試煉。”
“參加個屁的試煉!趕緊收拾東西!”謝千羽今天罵了最近十年的臟話。
段惜堅決不肯走,還要大聲叫嚷,謝千羽眼神一狠,直接動手打暈她。段惜暗道一聲糟糕,卻還是隻能裝暈。
眼看她要帶自己離開主峰,段惜心裡著急萬分,正思考要不要放出氣息引人過來時,謝千羽突然停下腳步。下一瞬,熟悉的聲音傳來:“放下她。”
是謝道卿。
謝千羽咬牙:“今日起她退出源清宗,不是你宗門的人了。”
“放下,她必須留在這裡。”謝道卿眼底是濃得化不開的陰鬱,周身的氣場越來越強。
段惜察覺不到他的壓迫,謝千羽卻在對抗中驀地跪下,被扛在她肩膀上的段惜也順勢滾了下來。
段惜‘悠悠轉醒’,連忙上前扶住謝千羽:“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