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開口,謝道卿攥起的拳頭猛地一鬆,眼底的陰鬱也漸漸褪去,直接從懷中掏出一樣東西,丟到了段惜懷中。
“可保你不死。”說罷,他轉身離去。
段惜拿起來仔細觀察,才看出是上古龍神的龍鱗。
……這小子究竟還有多少好東西是她不知道的?
段惜正為拿到好東西高興時,謝千羽卻是說不出的憤怒——
謝道卿方才下了禁製,她們誰也彆想走了。
“沒事的師父。”段惜拉拉她的手。
謝千羽不言語,沉默地反握住她的手。
一夜未眠。
試煉大會共分五場,前一日已經比了三場,所以還有兩場要比。
翌日一大早,段惜便跟著謝千羽來試煉場了,幾乎是到了的瞬間,便成了眾人的焦點。
“小傻子!”
有人悄聲喚她。
段惜回頭,對上一雙擔憂的眼睛。
是在九峰時,那個唯一對她好的小弟子阿山。
段惜揚起唇角,經過謝千羽同意後便過去了:“你怎麼也來了?”
“我來參加試煉,馬上就要去比了。”阿山回答。
段惜挑眉:“你已經築基了?”今日比的兩場,一場是她和烈海,另一場是兩個築基。
“嗯,”阿山卻不見欣喜,“小傻子,你確定要比嗎?不如再找謝長老求求情,說不定就不用去了,我聽說她還挺疼你的……再不濟找宗主啊,你不是都要嫁給他了嗎?他都不管你死活的?”
周圍都是源清宗的弟子,看到她過來後便支棱著耳朵偷聽,聽到阿山的話後,還不自覺地點了點頭。
段惜失笑:“你知道得還挺多。”
“……全修仙界都知道了好麼。”阿歡憂心忡忡。
段惜一本正經:“參加試煉,是我作為源清宗弟子的職責,不能為了一己之力,連累整個宗門受戰火之苦。”
多麼偉大的理由,阿山愣了愣後,都忍不住要掉眼淚了,其他弟子也或多或少都跟著動容,段惜的形象在無形中高大不少。
試煉開始,阿山先去了。築基之間的比拚沒什麼可看的,阿山又心事重重,很快便敗下陣來,一身血地從台上下來,此刻源清宗與魔界二比二平,隻剩最後一場。
“看來今年是我們贏了。”北辰星似笑非笑,眼底透著篤定。
謝千羽幾次都有帶著段小魚離開的衝動,可看著台下烏央烏央的源清宗弟子,其中許多還隻是煉氣水平,一旦開戰便隻有死路一條。
她到底還是忍住了,鐵青著臉靜坐在原地。
第二場試煉很快開始,烈海已經站在台上等候。阿山等弟子將段惜圍得團團轉,不斷叮囑她一定要小心。
看著一雙雙泛紅的眼睛,段惜十分感動:“大家放心,我肯定會活著回來。”
明知必死無疑,還要反過來安慰他們,段惜高大的形象上又添了悲情,更有甚者大聲叫嚷:“不比了!開戰就開戰,憑什麼這麼欺負我同門!”
“沒錯!”
“開戰!”
一片叫嚷中,姚玲穿過重重人海,來到段惜麵前:“小魚,我讓廚房給你做了龍井蝦仁,你吃一口吧。”
段惜眼睛一亮,接過筷子就開吃,一邊吃還一邊問:“等我下來,能再給我做一盤嗎?”
她挑食,喜歡的東西要一口氣吃完,彆的碰都不碰,謝千羽為了治她毛病,已經許久沒叫廚房給她做這些了。
姚玲一聽,頓時更加難受:“隻要你平安回來,我給你做十盤。”
段惜徹底高興了,在眾人圍觀下慢吞吞吃東西。
北辰星也看到了這一幕,熟悉的感覺愈發強烈,卻還是開口譏諷:“這算不算斷頭飯?”
謝千羽隻當沒聽到。
段惜將一盤龍井蝦仁都吃完,總算心情不錯地上台了,試煉台下一片靜謐,許多心軟的都彆過臉去不忍再看。
段惜看著眼前高大威猛的烈海,比賽的鑼敲響之前認真詢問:“你能不能讓我三招?”
“我可以讓你十招,但你今日必死無疑。”烈海今日來,是帶了任務的,也不介意直言。
段惜歎了聲氣答應。
鑼聲敲響,烈海眯起眼睛,等她先出十招。
隻見段惜深吸一口氣,將兩隻手合成喇叭狀置於唇邊,氣沉丹田大吼一聲:“我認輸!”
眾人:“?”
烈海一愣,回過神後當即朝她殺去,然而下一瞬直接被一股精純靈力撞開,謝道卿猶如神佛天降,將段惜直接護在懷中。
“她認輸了,比賽結束。”他淡淡開口。
眾人:“……”
北辰星:“……”
死寂,現場一片死寂。
許久之後,源清宗突然爆發一陣歡呼,仿佛段惜取得了什麼了不得的勝利,而真正勝利的一方卻麵色難看,北辰星的笑意更是徹底僵在了唇邊。
“勝負已定,恭喜魔尊取得勝利,”謝千羽起身,露出今日第一個笑容,“按規矩辦事,魔尊應該沒意見吧?”
北辰星陰鷙地看著她,許久之後甩袖離去。
試煉台上,段惜不忘提醒姚玲:“彆忘了,要給我做許多好吃的。”
“好!”姚玲哭笑不得。
“段小魚好樣的!”
“厲害啊段小魚,隻要你不要臉,就沒人能殺你!”
“仙魔試煉大會開了這麼多年,你還是第一個滑跪的!太給源清宗長臉了!”
段惜在眾人的‘誇讚’聲中跳下試煉台,一路小跑到了謝千羽麵前:“我就說我沒事吧。”
“……胡鬨。”謝千羽抿了抿唇,說出的話毫無氣勢。
段惜笑著捏了一下她的耳朵,便心情愉悅地離開了。謝千羽愣在原地如遭雷劈,許久才顫著肩膀看向她離開的方向。
在實力為尊的世界,每一次輸贏都極為重要,可今年有了段惜這個小插曲,一切卻好像顛倒了一般,贏的一方死氣沉沉,輸的一方卻極為高興,就差大辦宴席慶賀了。
段惜也受快樂的情緒感染,晚上與阿山等弟子一起吃了個飯,直到夜色深了,才慢悠悠地往千佛閣走。
夜間的源清宗從不點燈,隻有月光為小路照明,段惜慢悠悠地走在路上,能清楚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突然,一道魔氣襲來,直接將她壓在了一棵樹上。
“敢一個人亂走,是覺得試煉大會之後,本尊便不會殺你了?”北辰星攥著她的衣領,慢條斯理地問。
段惜眨了眨眼睛:“魔尊饒命啊!”
“本尊也不想殺你,可惜你占了不該占的位置,隻能死了,”北辰星說完,對上她的視線後突然想到什麼,“不過還有一個法子,能叫你活下來。”
“什麼法子?”段惜看到他充滿惡意的眼睛,就知道這人肯定沒憋什麼好屁。
果然,北辰星眯起長眸,一雙眼睛魅惑無聲:“做我的女人,咱們當著源清宗上下的麵,給謝道卿戴個綠帽子如何?”
說完,骨節分明的手指攥上了她的脖子,隻要輕輕用力,她便能死在他手上。然而他沒有下死手,隻是撫著她的脖子一路往下:“謝道卿那個蠢貨,沉悶呆板,床上功夫可不及我萬分之一二,你若試了,定不會後悔。”
在指尖即將路過鎖骨時,段惜忍無可忍,攥住了他的手腕:“老狐狸,你有完沒完?”
北辰星一愣,漂亮陰柔的眼睛難得呆滯:“你叫我什麼?”
段惜勾唇,懵懂天真的神色水一般褪去,露出底下的淡定與嫌棄:“才幾天沒見,就認不出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