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1 / 2)

微風習習,春光宜人。

段惜撩撥完謝道卿,便直接無視了他,兀自坐在庭院內曬月光。謝道卿也不惱,直起身靜靜站在她的身側,兩個人誰也沒說話,如同從前每一個日夜。

戴著鎖魂鏈會比平時累許多,換了從前,段惜能看一夜的月亮,但今天才看了不到兩個時辰,便開始乏累犯困了。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她才舍不得回去,於是懶洋洋地趴在桌子上,哈欠一個接一個,卻決口不說回去休息的話。

最後還是謝道卿先一步開口:“該回了。”

“那裡又悶又熱,不回。”段惜果斷開口。

謝道卿沉默一瞬:“我在裡頭布了陣法,該冬暖夏涼才是。”

“你的意思是我撒謊?”段惜斜睨他。

謝道卿不語,隻安靜地看著她。

兩個人對峙許久,段惜恍然:“差點忘了,剛答應要跟你重新試試來著,不好與你吵架。”

她總是隨口胡扯,謝道卿本就沒有在意,沒想到她舊事重提,古井無波的眼眸泛起一絲漣漪。隻是這點漣漪太淺太淺,一不留神便稍縱即逝。

段惜也不多解釋,起身後伸了伸懶腰,扭頭朝廳內走去。謝道卿沉默跟上,在進門之後扣住她的腰,一陣狂風之後,兩人便重新回到了暗室裡。

剛享受過上清苑沁人心脾的春夜,段惜再看這連扇窗子都沒有的暗室,愈發不滿意了。她也沒有掩飾自己的嫌棄,嘖了一聲後到床邊坐下:“打個商量成嗎?”

“你說。”謝道卿走到她麵前。

“把靈火滅了吧,彆叫屋子一直亮著,睡都睡不好。”段惜開口。

沒想到隻是這點小事,謝道卿指尖一動,周圍便瞬間暗了下來。

段惜頓時滿意了,輕呼一口氣放鬆地到床上躺下:“還是這樣舒服。”

說罷,便閉上了眼睛。

暗室裡徹底靜了下來,段惜的呼吸均勻而平穩,仿佛睡著了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她突然開口:“你打算站到什麼時候?”

床邊的人總算動了動,脫下外袍在她身側躺下。

段惜翻個身,側躺著將胳膊和腿都搭在他身上,手還不老實地捏了一把,調侃:“結實了。”

不過是隨手調1戲而已,謝道卿便險些潰不成軍,連呼吸都重了許多,在安靜的夜裡很是明顯。

段惜勾起唇角,作惡的手一路向下,最後抓住了他緊攥的拳頭,指尖拂過時,甚至能摸到上麵坑坑窪窪的傷痕:“謝宗主,又長了二十年歲數,怎麼自製力反而越來越差了?”

“……沒有。”

“沒有?”段惜挑眉,手伸向另一個地方,“那這是什麼?”

謝道卿呼吸愈發急促,怎麼都不肯回答。

暗室一片黑暗,卻影響不了元嬰修者的視力,段惜能清楚地看到他額角暴起的青筋、急促起伏的胸膛,還有因為克製而抿成一條線的薄唇。

段惜撩撥片刻,在他愈發無法自控時突然攀上他的肩膀,壓低了聲音在他耳邊問:“你想要什麼?”

謝道卿沉默。

“不說?”段惜挑眉,心裡卻有些想笑。剛才說他沒長進,他還真是沒有長進,都這麼多年了,還是無法坦率表達一切。

“不說的話,便是沒有想要的,睡吧。”段惜說罷果斷收手,折身躺回原處,兩人一瞬間從親密糾纏,變成了肩膀與肩膀有兩拳之隔的‘陌生人’。

謝道卿的喉結滾了滾,扭頭定定看向她。

段惜閉上眼睛,似乎準備入睡,暗室裡靜得落針可聞,連呼吸聲都漸漸降低。

許久,謝道卿啞聲開口:“要你……”

總算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段惜沒有睜眼,半天才悠悠開口:“答得太晚,我不伺候了。”

謝道卿聽到答案,絲毫不覺得意外。她一點也沒變,重生前便是這樣惡劣,重生後也一樣,將他高高舉起,再狠狠摔下,反複多次,樂此不疲。

她明明對千羽、對姚玲,甚至是對北辰星對小狐妖,都要更體貼寬容,偏偏隻對他如此刻薄……謝道卿倏然生出一股怨恨與怨恨,眼角都開始發紅,溢出的細碎靈力在周身環繞,段惜雖然戴了鎖魂鏈,卻也應該能感覺到。

但她無動於衷。

她對他的喜怒哀樂七情六欲,從來都是無動於衷。

謝道卿沉默地躺著,提醒自己她能回來已經很好,不必強求太多。默念三次,心情似乎平複許多,靈力也不亂竄了,隻是心口還是悶悶的,仿佛有一塊石頭堵著……

“還不過來?”段惜突然開口。

謝道卿微微一頓:“過去……做什麼?”

段惜嘖了一聲,翻個身麵朝他。黑暗對他們毫無作用,兩人能清晰地看到對方眼睛。

“我不伺候你,你就不能來伺候我?”她反問。

謝道卿眉頭蹙了一下,似乎不懂她的意思。

段惜深吸一口氣,再次背過身去:“笨死了!”

謝道卿定定看著她的背影,漸漸明白了她的意思,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姐姐。”他低聲喚她。

段惜耳根都快熱了,卻還故作不知。

身後的人靜了片刻,到底窸窸窣窣地朝她而來,輕輕從背後將她抱住。久違地靠在熟悉的懷抱裡,段惜有一瞬不適應,卻還是很快習慣下來。

衣衫一件件落在地上,發出輕微的響動,謝道卿將人翻過來,垂首便要吻她。段惜抬手,捂住了他的唇:“我問你,這些年沒碰過彆人吧?”

她某些方麵潔癖嚴重,雖然總找些奇奇怪怪的小妖精來刺激他,卻從未動過真格的,所以對他的要求也甚為嚴格,謝道卿如果告訴她有過,那今晚大概率是進行不下去了,她也會重新考慮用什麼方式離開。

好在謝道卿給出的答案滿分:“隻有你。”

但段惜十分警惕:“隻有我什麼意思?那具屍體也是我吧?”

謝道卿頓了頓:“我雖沒什麼良心,但也不至如此。”

……你還知道你沒良心呢?無論如何,這話的意思應該就是沒碰過彆人,也沒跟屍體怎麼樣。段惜滿意了,主動攬上他的脖子吻過去。

兩人在暗室相處這麼久,還是第一次這樣不帶怨氣地接吻,唇齒相碰的瞬間,段惜喉間溢出一聲喟歎。

謝道卿的眼眸瞬間暗了下來,隱約間還泛著一絲紅。他克製著,一點一點蠶食段惜的理智,直到她如花朵般舒展綻放,才進行下一步動作。

夜晚漫長,暗室溫度逐漸升高,終於變得如段惜所說那般悶熱,兩個人都出了一層薄汗,肌膚相觸的瞬間一片潮濕,猶如兩株暗夜生長的植物,緊緊交纏在一處。

漸漸的,理智失控,白天黑夜突然沒了邊界。段惜起初沒什麼感覺,可慢慢的便吃不消了,尤其是戴了鎖魂鏈後體力略微差了些,謝道卿如今還是比自己強出幾倍的大乘修為,兩人之間的差距大出一條銀河。

第四次時,她有氣無力地提醒:“要不睡覺吧。”

謝道卿給出的回答,是安撫地吻了吻她的唇。

段惜

:“……真不行了,你也不想我死在床上吧?”

說完,謝道卿渡了一口靈力過來,體力瞬間恢複了些許。

她:“……”

謝道卿一向不聽勸,段惜掙紮幾次後便徹底放棄了。最後結束時,已經不知過了多久,段惜看著自己身上斑駁的痕跡,覺得自己能活下來,也算是一個奇跡。

“疼嗎?”收拾得衣冠楚楚的謝道卿問。

段惜累得眼皮子都懶得抬:“你覺得呢?”

“我下次輕些。”素了二十年的謝道卿一朝饜足,相對好說話了些。

段惜聽他說下次,心裡冷笑一聲,閉著眼睛慵懶道:“我得睡會兒,你彆吵。”

謝道卿果然沒有動靜了。

段惜癱在床上,恨不得化成一股水,正是昏昏沉沉時,他的手指突然按上了她的下唇。

……又來?段惜不滿地睜開眼睛,下一秒嘴裡被塞了顆丹藥。

靈丹轉瞬即化,隻在舌尖留下一股淡淡的苦藥味,身體的乏累感卻倏然減輕了大半。段惜挑眉:“什麼好東西?”

“沙瓊。”謝道卿回答。

段惜微微一怔,半晌艱難開口:“……該不會是那個傳說中的,不管得了什麼病中了什麼毒,服下一粒便能好轉一半的沙瓊吧?”

“是。”謝道卿答得乾脆。

段惜深吸一口氣:“這東西不論治什麼都隻治一半,關鍵時候是能救命的東西,你用來給我緩解酸痛?!”

“我這裡還有,多吃幾粒便能徹底舒緩。”謝道卿說著,又要往她嘴裡喂。

段惜額角青筋直跳,趕緊擋住他的手:“彆暴殄天物了,我睡兩天就好。”

“值得。”謝道卿隻有兩個字。

段惜聞言,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小戀愛腦……不對,都過去二十年了,如今好像變成大戀愛腦了。

她突然有點好奇,這些年他除了布陣找自己,可還做了些彆的事。這麼想著,也這麼問了出來。

謝道卿眼眸微動:“你關心我?”

段惜頓了一下,揚唇:“自然。”

謝道卿察覺到她一瞬的遲鈍,但依然覺得滿足,畢竟從醒來到現在,她一句難聽的話也沒說過,眼下還願意關心他。

見他遲遲不語,段惜又追問:“說啊,除了找我,究竟還做了什麼?”

“什麼都沒做。”謝道卿回答。

段惜挑眉:“怎麼可能,藏寶閣裡那一堆神器,總不會是天上掉下來的吧?”

“找你的時候順便得來的。”謝道卿麵色平靜。

段惜頓了頓:“比如剛才的沙瓊……”

“偶然經過一個鬼蜮,幻境適合沙瓊草生長,我便摘了些回來煉丹。”謝道卿說著,視線又落在了她散開的衣領前。

段惜渾然不覺,猶自為天定男主的狗屎運感慨,也慶幸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否則肯定要嫉妒死。

“在想什麼?”謝道卿不喜歡她走神,抬手為她攏上衣衫,又將人抱進懷中。

段惜還在發呆,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謝道卿眼神暗了暗,沉默抵上她的額頭。

這姿勢太過熟悉,段惜眼皮一跳,當即抬眸與他近在咫尺的眼睛對視。

“神交嗎?”謝道卿不緊不慢地問。

段惜:“……”生產隊的驢都沒你這麼能乾。

在她的強烈抗議下,謝道卿最終還是沒得逞。

段惜結結實實躺了兩三天,總算是徹底恢複了,期間一句惡言都沒再說

過,似乎真心要與他好好過日子。

謝道卿對此雖沒表露出太多情緒,可每日裡盯著她的時間越來越長,段惜並未刻意遷就他,被盯得煩了就讓他背過身去,謝道卿也是聽話,每次都認真麵壁,直到她說可以了才轉回來。

既然要好好過日子,那暗室就滿足不了段惜了,尤其是那晚吹過夜風之後,她便更不喜歡沉悶的地下,連睡兩天恢複精神後,便要求他帶自己出去。

謝道卿聽到她的要求,隻是垂著眼眸整理床褥。同從前一樣,關於她的所有事,他都習慣親力親為,哪怕如今已是大乘修為,也不會想著走捷徑,隨意用清潔咒應付。

段惜見他無視自己,不由得嘖了一聲:“你沒聽到?”

謝道卿不語。

段惜氣笑了,沒有再與他溝通。

床褥整理好了,謝道卿站在床邊:“休息吧。”

段惜仿佛沒聽到,繼續坐在桌前消磨時間。

謝道卿不再說話,隻是安安靜靜地等著。

暗室裡自從與外麵的白天黑夜同步,便仿佛有了清晰的時間,哪怕隻是輕微的光線變化,段惜也能準確地感受到時間的流逝。

一秒兩秒,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修者的五感敏銳,即便戴了鎖魂鏈也一樣。段惜翹著腳有一下沒一下地晃著,半點眼神都不肯分給謝道卿。

從天黑到天亮,再從天亮到天黑,雖然不會手麻腳麻,但在現實世界做慣了普通人的段惜,還是有種自己渾身僵硬的錯覺。她不再像之前一樣輕鬆,眉頭也越蹙越緊,正當她覺得自己快堅持不下去時,謝道卿突然開口:“好。”

玉石般的音色,卻透著一股沉鬱,短促的音節稍縱即逝,段惜差點沒聽清。

她下意識回頭,對上謝道卿的視線後表情一軟:“所以嘛,明知拗不過我,還堅持什麼?”

謝道卿看著她帶笑的眼眸,眼眸微微一動。

“過來,抱我上去。”段惜說著,朝他伸出手。

謝道卿朝她走去,步伐非常平穩,仿佛站了一天一夜對他來說沒有半點影響。其實對段惜也沒影響,但她堅持自己一個姿勢維持太久沒辦法起來,隻等著謝道卿來抱。

謝道卿順從地將人抱起來,片刻之後便出現在寢房中。

看著坐北朝南通風流暢的寢房,段惜簡直身心愉悅,從他懷裡跳下來便四處打量。

“庭院沒什麼變化,這屋子倒是變化極大,我從前添置的那些東西呢?”她上次來的時候根本不敢多看,如今有機會了,自然不會放過。

謝道卿的視線始終追隨著她:“凡人的東西極易壞,我已經封存在乾坤袋中。”

“原來如此。”段惜微微頷首,從外間開始繼續東瞅瞅西看看,摸摸這裡摸摸那裡,若是有不滿意的,直接叫謝道卿收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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