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2章 蜀中驚變,襄陽死戰(1)蜀王(1 / 2)

南宋風煙路 林阡 7034 字 9個月前

() 與其他高手在戰場同林阡明爭不同,這段日子,孤夫人一直暗藏在吳曦的親衛隊裡。

眼看他將興州改為興德府、並將稱王之事張貼黃榜布告四川;眼看他把原安撫使的衙門改作行宮、繼而派人去成都修建宮殿意欲遷都;眼看他嫌完顏給的蜀王之印太小、自鑄了一枚塗金大印還設計出了兩種樣式的王袍;眼看,這金泰和七年、宋開禧三年的正月中下旬,吳曦趁林阡和曹王第四場靜寧會戰的間隙,在川蜀後方竟然漁翁得利式地坐大

或許不該形容作漁翁得利,因為孤夫人看得出,這一時期的吳曦必須和曹王合力,方能對這個士心不穩的川蜀恩威並施,甚至他比金軍想象中還沒能力,不得不依附著曹王的駐軍狐假虎威。既然西線隻有林匪和金軍兩種勢力,又何來漁翁之說呢。

但曹王、戰狼、淩大傑都擔心得不錯。吳曦是條喂不熟的白眼狼,蜀王的地位和地盤,他不可能容曹王分一杯羹,更因為自身的野心而絕不甘於當金廷傀儡。一旦他羽翼豐滿,勢必會興風作浪。“吳曦的忠誠不會長久,王爺不能當第二個林阡。不過,南征正在緊要階段,也不可為淵驅魚,將他推回了韓胄。”

未雨綢繆必須要有,故而孤夫人才這般一邊當暗衛一邊做戰狼的耳目。

“躡雲,我回來了。”封寒一如既往地隻要從前線下來第一個便來找她。

“叫孤夫人。”孤夫人板著臉,關心起興州戰況,“風鳴澗可好打嗎?”她聽說過短刀穀的留守兵馬不好惹,心裡萬分擔心封寒給王爺拖後腿。

“躡雲!你擔心我!哈哈哈哈!”封寒喜不自禁,脫了戰甲隻穿單衣,顧不上冷,擼起袖子給她看,“風鳴澗和戴宗合力打我,害我確實受了點傷!”

“……”孤夫人睨了一眼,“這有什麼好高興。”不過,沒瞅到有什麼傷啊。

“不用擔心不用擔心!多虧了你的金創藥!”封寒從胸口摸出個藥瓶,孤夫人一見就大驚失色:“我說去哪裡了,原來是你偷了?!”這是她閒暇時在麾下的唐門弟子中搜刮到的,可惜很難有機會去大散關親手送給和尚……

“偷什麼偷?明明你送我的!”封寒看有人路過趕緊舉高,大聲吆喝,“夫人送我的愛心藥,隻需塗一點就好,你們瞧,疤都沒有留……”一副走過路過不要錯過的賣藥樣子。

“無恥!”孤夫人怒不可遏當即拔劍,封寒假裝提起逆鱗槍,卻先發揮起他“湮滅內氣”的特長,足足戲耍了孤夫人半個城樓,最終將孤夫人連人帶劍壓到城牆上。

“封寒我警告你。”孤夫人臉一沉,聲音雖低,極儘威嚴,“彆耽誤王爺正事!”

“莫要成天繃著個臉,把我夫人都繃醜了。”封寒仍一臉笑意。可能最近戰鬥太激壓力太大吧,他對躡雲的表白方式也是越來越直接了,直接得他自己都感覺肉麻得要死,“就這麼一會功夫輕鬆,王爺他又不知道。再說了,王爺正事要緊,咱倆的事也……”

“滾!”孤夫人把他要湊近的臉一掌拍回,封寒毫無防備因此摔了個四腳朝天。

“這兩個雖是高手堂中人,卻有勇無謀,毫無心機。”不遠,親信在吳曦耳邊說,“蜀王,將來若與曹王成仇,倒是可以好好地利用他倆。”雖隔得遠,還是能傳到內力非凡的封寒耳裡,封寒心念一動,原來他們在觀察躡雲?嗬。我對躡雲的插科打諢,倒是歪打正著可以保護她好一陣子。

“曹王,還不是我最近的敵人啊。”隻聽吳曦又歎了口氣。

“蜀王說的,可是林阡?”親信問。封寒也這麼以為。

吳曦卻搖了搖頭:

不是。

最近的敵人,是距離最遠、或許威脅最小、但影響注定深遠的……宋廷。

哪怕隻是借助林阡的情報網,宋廷也早就該知道這場蜀中驚變了。而作為朝中第一權臣,韓胄清除異己的能力吳曦還不清楚嗎。當吳曦的僭位害得韓胄引發的金宋大戰前景撲朔、金軍一旦取勝了南宋就得議和、仆散揆又明說議和必須要禍首的頭……接下來韓胄和吳曦的關係可不就是你死我活?

近來吳曦夜裡睡不好,白天脖子後麵也涼颼颼的,總覺得韓胄指派的殺手和鼓動的亂民來了,所以既忌憚孤夫人又依賴她。

不錯,宋廷知道吳曦降金比義軍晚不了幾天,不過吳曦想岔的一點是,韓胄最先不是感到憎恨或憤怒,而是質疑和害怕,並且對他親手選定的西線主帥叛逃表示還存最後一絲信任。這既是關係上的一損俱損,也不排除有交情上的因素

韓胄雖然在政壇出了名的老奸巨猾、發動北伐也夾帶私心想要文人們給自己在史書上美言幾句,但終究還是個懷揣理想要建功立業並為之付出努力的主戰派代表,他以為吳曦三代抗金必定和他有著一樣的目標,現實不該這麼殘忍地抽他的臉。

“山高路遠,才幾天功夫,林阡怎就知情?!”“川蜀來人之前,本相堅決不信!”“等我派出去打探的人回來再議……”

然而事實勝於雄辯。最信任、最看好的戰友最先逃,說實話,這打擊得韓胄差點信仰崩塌。他本來就是隔三差五想上朝才上朝,這陣子因為逃避現實的關係更加懶得去。表麵越懶,內心越亂。

真相傳來,舉朝震駭,反倒是趙擴最先穩住陣腳,說林阡在前線顧不上、後方還是得朕來穩著,於是在糾結了幾日之後,趙擴親手給吳曦寫了一封禦劄,交發驛站迅速遞往四川。韓胄這才有了點鬥誌,召集親信緊急磋商對策,也親自給吳曦寫了一封信。

信的大致內容,都是先誇吳氏勳德之盛,再問吳曦是否隻是為了保全川蜀而權宜?可是這樣做並非萬全之策啊……又說程鬆等人擅離職守,還假傳你叛國,我已幫你處置。你是忠臣,我不相信敵人的離間之計,畢竟他們用陰謀詭計也不是一次兩次。如果吳曦你能夠對我說真心話,我保證你與你的子孫“可與蜀山同其永久,豈不偉歟!”

熟悉的語句,和完顏的詔書、楚風流的招降如出一轍,但信從發出的那天起就石沉大海,趙擴和韓胄都歎惋“吳曦是鐵了心不肯回頭。”孤夫人也不可能讓信落到吳曦的手上。

吳曦既擔心韓胄派人來殺他,便決定先下手為強,一不做二不休,將自己稱王的詔書寄往臨安,分送諸位權臣。對此,孤夫人是當然不會攔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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