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師聽完解釋,罕見地沉默了下來。
她欲言又止地望著乖乖坐在座位上的薑宜,又望了望繃著一張臉的Arno。
薑宜確實是大二班裡極漂亮的小孩,唇紅齒白,黑發黑眼睛,五官精致,在陽光下白得晃眼,跟個洋娃娃一樣。
眼睛濕漉漉的薑宜說完,還吸了吸鼻子,愧疚地小聲地說自己也有錯。
他說自己不應該挑食,不應該見Arno什麼都吃,就把不喜歡吃的青椒西紅柿還有吃不下的肉都給Arno。
李老師哭笑不得,薑宜吃東西一向吃得很慢,她一直以為是因為薑宜身體不好,吃東西細嚼慢咽,所以吃得很慢。
但是沒想到竟然是因為挑食,所以吃得很慢。
怪不得每次食堂開飯的時候,彆的小朋友開心得歡呼雀躍,唯獨薑宜坐在最後一排,蔫吧吧地還有點如臨大敵。
她揉了揉薑宜的頭,告訴薑宜不能這樣挑食,要好好吃飯身體才會更好,薑宜鼻尖紅彤彤,點了點頭。
李老師最後又告訴Arno,他不能再幫薑宜吃東西,薑宜身體不好,吃東西太少會缺少營養,容易生病。
Arno聽到後,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弄清楚事情大致的原因後,李老師鬆了口氣,給心情激憤的大二班同學解釋了一遍,才安撫住這群同學。
宋子義跟著一群同學癟著嘴,也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小金毛跟薑宜一起吃飯,一起去放餐盤。
午休時,午休室安靜得隻有空調運作的低鳴聲。
薑宜睡在自己的小床上,探出腦袋,看到Arno趁著巡視的老師不注意,偷偷爬了他的床。
薑宜連忙用被子蓋住了Arno的腦袋,小聲道:“你怎麼過來了?”
Arno不說話,神情凝重地從口袋裡掏出自己做的三明治,往薑宜嘴裡塞。
薑宜呆了。
Arno嘴裡小聲念叨著多吃點多吃點,一邊使勁地往薑宜嘴裡塞。
兩分鐘後。
巡視午睡的老師一手提著一個被咬了一口的三明治,一手提著Arno,人贓並獲。
薑宜腮幫子鼓鼓,身上披著小被子,愣愣看著Arno被午休老師拎回了自己的床,想爬過來又被老師摁住了。
Arno不高興地皺著眉,一邊嘀咕著遲早叫我爺爺買下來,一邊被老師摁住腦袋不給爬過去。
接下來的幾天,因為每天午休Arno都會持之以恒地爬上薑宜的小床,被拎回去又再爬回去,往往午休老師一個轉身,薑宜的床上又多了一個Arno。
最讓午休老師忍受不了的是,Arno爬床也就算了,但他每天都會從兜裡掏出東西往薑宜嘴裡塞。
偷偷藏的小餅乾水果片都還算是正常的,直到在某天,午休老師從薑宜的嘴裡摘下了比他臉還大的大骨棒。
就是那種一般隻會出現廚房用來熬湯的大骨棒。
忍無可忍的午休老師隻好將薑宜的床位跟Arno床位調開,一個在南,一個在北。
新調來的同學是宋子義,得知自己的床位正對薑宜,馬上屁顛屁顛地抱著自己的小枕頭就跑向了自己的新床位。
Arno坐在新床位上,瞪著屁顛屁顛跑過去的小卷毛,看著他熱情地對薑宜露出了一個八顆牙齒的笑容。
薑宜抱著小枕頭,對著那個看起來蠢得要命的小卷毛露出了個笑。
Arno臭著臉,生氣地扣著床單想薑宜簡直是全世界上最沒良心的小孩。
結果下一秒,薑宜抬起頭,朝他用力地揮了揮手,眼睛亮晶晶的,
Arno繃著個臉點了點頭,蓋上被子後他想,薑宜還是勉勉強強有一點點良心的。
大二班每天午睡醒後,都會發一份孩子們愛吃的小點心。
夏天大多數是酸奶或冰淇淋與一小份蛋糕。
薑宜因為身體原因,不能吃太冰的東西,於是他的那份冰淇淋或酸奶基本上都是被班裡一個長得很壯的小胖墩搶去。
一開始那個叫齊年的小胖墩還會和薑宜說一聲,但到了後麵,齊年已經打心底默認了薑宜的下午點心就是他的,每次都會直接拿走屬於薑宜的那份冰淇淋或酸奶。
薑宜脾氣好,很少哭鬨給老師添麻煩,整個大二班的老師都不知道這件事。
但Arno來了後就截然不同。
Arno對薑宜的東西占有欲很強。
他絕對不允許有人越過自己去拿薑宜的東西,彆說是屬於薑宜的冰淇淋,就算是薑宜不要的東西,彆人那也是碰都不能碰的。
於是齊年接連好幾天都踢到鐵板上。
他想像往常一樣去拿薑宜的那份冰淇淋,但那個金發藍眼的男孩總是會冷冷盯著他,用英文叫他滾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