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2 / 2)

察覺到薑宜的目光,鐘茂忍了忍,攥緊拳頭,在心裡叨叨地念著這是陸黎的小青梅,是陸黎的眼珠子,罵不得更打不得。

瞪也最好彆瞪。

漸漸的,鐘茂憋了一肚子的火,冷著臉盯著地上的地板。

直到兩分鐘後,他聽到薑宜語氣羨慕地說他的發型真好看。

鐘茂:“???”

薑宜站在鐘茂身旁,望著鐘茂圓潤的腦袋,腦袋弧形飽滿,沒有一絲一毫凹陷,流暢而完美。

薑宜沒忍住,又重複說了一遍道:“真的很好看。”

他羨慕地想著,天天照鏡子看見那麼流暢的頭型,肯定每天早上醒來都很會有一天的好心情。

鐘茂望著薑宜眼裡不似作偽的讚美,傻眼了。

但過了一會,他臉漲得有點紅,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光頭脫口道:“真的?”

薑宜認真點了點頭:“真的。”

十分鐘後。

籃球場的陸黎扣了一個籃,矜持地回頭看了一眼觀眾席,沒想到沒看到薑宜讚美的眼神,反而看到了頂著禿瓢的鐘茂在親親熱熱地跟著薑宜說話。

陸黎:“……”

秦斕雙手撐著膝蓋,也納悶道:“奇怪,鐘茂那小子最近不是心情不好嗎?”

“怎麼現在笑得那麼開心?”

陸黎抹了一把汗,朝教練舉了舉手,麵不改色地說自己體力不支,要換人訓練。

教練也看得出來今天陸黎的訓練特彆賣力,便揮揮手同意了,然後口哨一吹,讓鐘茂上場。

陸黎下場,他坐在薑宜身旁,問薑宜剛才在跟鐘茂聊什麼。

薑宜說剛才自己在感歎鐘茂的腦袋好看。

陸黎正仰頭喝水,聞言被嗆了個正著,他望著球場上防守人的光頭鐘茂,沉默了下來。

薑宜還在感歎:“好神奇,我第一次見到那麼漂亮的頭。”

“圓圓的,像顆球一樣。”

陸黎:“……”

他麵不改色道:“我也覺得。”

腦袋像顆球的鐘茂在彎腰防守人時,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大概是因為薑宜那番話,從此以後鐘茂特樂意跟著陸黎去火箭班遊蕩。

他遊蕩的時候得意想,年級第一薑宜都覺得光頭不醜,那些年級第二第三就更加沒資格覺得他醜了。

鐘茂腰杆筆直,覺得整個學校都沒人有資格覺得他醜。

覺得他醜的人,怎麼也得考過薑宜才能說吧。

程晁某次睡覺醒來,看到陸黎帶著鐘茂幾個人跟薑宜說話,上課後,他對薑宜中肯道:“你朋友看起來好像都不太聰明。”

“特彆是那個禿瓢。”

昂頭昂腦的,本來腦袋就圓溜溜的,昂頭後看起來更加像顆鹵蛋了。

薑宜:“……”

“那個同學有名字,叫鐘茂,不叫禿瓢。”

他真的怕某天課間睡覺的程晁突然醒來,睡眼朦朧對著鐘茂說:“禿瓢,給我說話小聲點。”

程晁聽到名字後,眉頭微微一跳:“鐘茂?”

“他怎麼成了這個鬼樣子?”

薑宜偏頭:“你認識他?”

程晁想了想:“有點印象,但不太記得,估計不怎麼聰明。”

“不然也不會頂著個禿瓢滿學校跑。”

薑宜:“……”

他真誠道:“你這樣說話,真的沒被人打過嗎?”

程晁打了個哈欠,露出個溫文爾雅的笑,溫和道:“放心,禿瓢被打我都不會被打。”

畢竟迄今為止,整個學校也隻有薑宜知道他本性。

沒過多久,跟陸黎中午一起吃飯的薑宜就知道鐘茂和程晁的關係。

兩家是世家,逢年過節有過幾次走動。

鐘茂夾著魚肉感歎道:“程晁這個名字,我從小聽到大。”

“小時候回回年紀第一,我爸一邊抽我一邊恨鐵不成鋼,說我怎麼就不能像程晁學學。”

說著說著,鐘茂樂了:“到了初中,程晁被壓了一頭,我爸抽我的時候就不再讓我學程晁了。”

秦斕挑眉道:“那你爸讓你學誰?”

鐘茂自豪道:“他讓我學薑宜。”

薑宜:“……”

陸黎:“……”

鐘茂唏噓道:“程晁我一看他就知道,肯定是那種好學生,事事都聽家裡的話,其實我覺得他也挺可憐的。”

“我以前見過他幾次,他人也好說話,就是性子溫和了一點,一看就是讀書人。”

薑宜想起一口一個禿瓢的程晁,沉默著不說話。

鐘茂眼前突然一亮,瞧見了一個人端著餐盤的程晁,他揮了揮手,熱情地邀請可憐的程晁一起過來拚桌吃飯。

程晁唇邊掛著笑,溫和地坐了下來,靠近薑宜時,他偏頭低聲蹦出幾個字。

“你朋友。”

“傻逼?”

薑宜:“……”

陸黎看到這個長得很白的小白臉,靠薑宜靠得特彆近時,他也偏頭對薑宜道:“這是你們班的副班?”

薑宜點了點頭,看到陸黎挑眉,壓低聲音道:“因為拉屎心情低落的那個同學?”

薑宜:“……”

餐桌上,鐘茂在熱情洋溢地給他印象裡可憐的程晁介紹著餐桌上的人,程晁唇邊掛著微笑,眼裡滿是傻逼這兩個字。

陸黎偏頭,還在壓低聲音問他程晁是不是心理上有什麼問題,居然會因為拉屎而心情低落。

薑宜沉默,突然覺得人其實少吃一頓飯也不是不行。

一頓飯吃完後,鐘茂已經和程晁加上聯係方式,鐘茂拍著胸脯說:“你是薑宜的同桌,我們又是世家,你放心,以後你就跟我們吃飯。”

那語氣,大有以後他們罩著程晁的意思。

程晁:“……”

陸黎沒忍住,一腳踹在鐘茂屁股上:“趕緊滾回教室。”

但從此以後,但凡是能在飯堂遇見程晁,鐘茂還是十分熱情地把人拽來了餐桌上,久而久之,幾個人就成了八竿子打不著的飯搭子。

不僅八竿子打不著,還互看不爽,暗潮湧動,隻依舊維持著表麵的和諧。

不同的是程晁對所有人都不爽,除了薑宜,而陸黎則是對所有人都還行,除了程晁。

陸黎對程晁作為薑宜同桌的不爽,遠遠超過於小眼鏡蔡方,畢竟小眼鏡一看就是老老實實的人,程晁一看人品就不怎麼行,整天掛著笑,晦氣死了。

有一段時間,陸黎甚至不願叫程晁的名字,稱呼程晁的時候隻叫那個拉屎的。

不過好在陸黎隻是在家叫,因為薑宜說要是在學校叫,他就不去看他的籃球訓練了。

畢竟薑宜跟程晁保證過不會把酒店廁所那件事說出去,按照陸黎這個叫法,遲早會有人好奇問他為什麼叫程晁叫拉屎的。

在這段暗潮湧動中,秦斕其實也能感受到一二湧動,但他也沒多在意,隻覺得是陸黎對薑宜占有欲強得很,不喜歡任何人靠近薑宜。

畢竟連放學籃球訓練時,薑宜送給陸黎的水,陸黎喝完後都要把水瓶揣進書包,瓶子都不會留下。

而程晁身為薑宜的同桌,天天跟薑宜坐那麼近,自然是不得陸黎喜歡。

鐘茂則是完全察覺不到其中的暗流湧動,每天樂嗬嗬地等著自己的新頭發長出來,外加屁顛屁顛跟在陸黎身後去火箭榜遊蕩。

在臨近期末他頭發長出來的時候,鐘茂還美滋滋地定了個蛋糕,在食堂當著全年級打飯同學的麵給他新長出來的頭發賀生。

要不是他們幾個攬著,鐘茂甚至還想給他新長出的頭發唱生日歌。

在慶生中,薑宜作為他頭發生長路上最為重要的讚美者,自然是榮獲切蛋糕的資格。

期末考試結束後,實驗中學正式進入暑假。

陸黎本來興致勃勃地計劃暑假後要跟著薑宜一塊去A市看海撿貝殼,但薑宜卻告訴他不行,因為他要回老家陪奶奶。

看著一下就愣下去失落的陸黎,薑宜想了想問道:“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

陸黎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真的可以一起回去?”

他隻有臨近過年那段時間去過薑宜的老家,見過薑宜的奶奶。

薑宜想起奶奶說的話,他真誠道:“可以的,你回去我奶奶肯定很高興。”

陸黎還記得薑宜奶奶那句:他是薑宜最好的城裡朋友,聞言嘴角翹了起來道:“那我得準備點什麼東西回去?”

“奶奶喜歡吃什麼?”

薑宜搖了搖頭:“什麼都不用準備。”

他真誠道:“你把你的人帶回去就行了。”

順便在這幾天吃得多一點,壯一點。

畢竟奶奶說了,八月份了,他家那三畝田掰玉米、摘花生,收水稻可缺人了,拖拉機都幫不上忙。

放假第二天,薑宜收到程晁的消息,問他放假做什麼。

薑宜回了一條消息,說自己跟陸黎要回老家。

程晁收到消息時,正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不想出房間門見那對惺惺作態的一家人。

看到薑宜的消息,他眉頭一挑,問薑宜的老家是哪裡。

薑宜發了自己老家的地名過去。

程晁用地圖搜了搜,粗略地掃了一眼,發現是地圖上薑宜老家有好幾個風景區和農家莊。

他心想,去親近親近大自然散散心也不錯,省得在家被這家人惡心他,便問薑宜能不能加個人。

薑宜欣然同意,美滋滋地想著他又給他奶奶找了個掰玉米的幫手。

沒過多久,應卓翰也給他發消息哀嚎,說他腳好了,但學校現在又放假了,他在家無聊得快發黴了。

薑宜想了想,發消息問應卓翰手有沒有受傷。

應卓翰感動,立馬就說自己當初隻是腳受傷,讓他放心,他的手沒問題。

薑宜拿著本子,想到掰下來的玉米沒人刨,便在刨玉米、剝花生那一行寫上應卓翰的名字,然後盛情邀請應卓翰去他老家玩。

應卓翰立馬就同意下來,並且千叮嚀萬囑咐薑宜一定不能反悔,一定不能騙他,不然他會很難過的。

薑宜心想,他當然不會反悔啦。

過了一天,薑宜的本子上寫滿了名字,他還拉上了鐘茂和秦斕,將每個人安排得明明白白、妥妥當當的。

出發的那天,陸家大門駛進來四輛車,穩穩當當地停在了門口。

陸黎背著背包,手上拉著薑宜的行李箱,看到那四輛車,忽然眼皮一跳,覺得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薑宜笑眯眯地站在原地,朝著那四輛車揮了揮手。

陸黎眼睜睜地看著四輛車的車門打開,一個人接著一個人從車上出來。

鐘茂、秦斕、程晁……

甚至還他媽有個應卓翰!

黑發的小卷毛快樂道:“薑宜薑宜!”

他使勁揮著手,意氣風發地展現著自己的手沒有任何問題。

薑宜鄭重地扶住應卓翰的手,讓他不要太用力,好好保護自己的手。

畢竟這麼好的手,不用來刨玉米剝花生可惜了。

應卓翰美滋滋,心想薑宜就是心疼他!他跟薑宜就是天下第一好!

陸黎又眼睜睜地看著這群人走到薑宜麵前,司機都帶好了,就等薑宜什麼時候出發。

薑宜笑眯眯:“現在就可以出發啦!”

一行人迫不及待地踏上旅程,除了陸黎。

他繃著臉道:“為什麼把他們也叫上?”

明明隻是他們兩個人的回老家旅程,怎麼就變成一群人了?

薑宜奶奶一會認識那麼多人,就算他頭發是黃毛,也不記得他是薑宜最好的城裡朋友怎麼辦?

薑宜軟聲道:“因為奶奶說回來的人越多越好嘛。”

看著薑宜認真的模樣,陸黎心軟下來,想著說不定是薑宜奶奶在老家太孤獨了,人多熱鬨一些也好。

往後他跟薑宜還有很多個單獨出去旅遊的日子。

四個多小時後,五輛車搖搖晃晃開進山路,一路顛簸,車窗外的風景也變得宜人起來,空氣清新得沁人心脾,時不時路過有遮天蔽日的綠林。

車子越開進去,四周的農田就越廣闊,朝著村舍蔓延。

顛簸了四十多分鐘,五輛車子終於緩緩停下,一個老人在大院門口站著,似乎在遲疑地麵前四五輛車的架勢,仿佛不敢相信這個架勢是她乖孫子帶來的。

直到一扇車門被拉開,薑宜下車,朝老人放聲道:“奶奶!”

老人這才確定下來,笑開了花:“誒!我的乖孫!”

陸黎等人陸陸續續下車,老人握著薑宜的手,看著一群小夥子跟她打招呼,笑得見牙不見眼。

忽然看到陸黎,老人驚喜道:“誒!小洋人!你也跟乖乖回來了啊!”

陸黎矜持地扶著老人的另一隻手:“對,奶奶,我也回來了。”

“奶奶你還記得我吧?”

老人感歎道:“當然記得,你小時候還怕薑宜忘記你,拿那個什麼什麼筆,在薑宜身上寫滿了自己的名字,把我嚇了一跳。”

“我那時差點就去找驅邪的把你給驅掉哩!”

陸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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