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黎低頭,親昵地碰著他的鼻尖,一雙藍色的眸子對著他,嗓音低沉地問他可不可穿給他看。
薑宜模模糊糊地望著那雙藍眼睛,然後茫然地一怔,在長久的親吻中稀裡糊塗點了點頭。
薑宜不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
隻知道被抱到臥室大床時,陸黎已經翻出了抽屜裡最下層的東西。
不知道什麼時候準備好的,蕾絲邊束緊的時候擠出了點雪白皮肉。
他全然忘記了自己前不久望著薑宜粉色毛衣和破洞牛仔褲想的話——幾千塊的衣服連破破爛爛。
畢竟他手上拿著的衣服也就是幾塊布拚接在一起。
破洞牛仔褲用的布料都比他手上那幾塊布多。
薑宜一覺睡到了晚上八點多。
醒來的時候,外頭天已經漆黑一片。
陸黎跟往常一樣在給他上藥,一邊上一邊還忍不住攪了幾下。
薑宜發出聲帶著鼻音的悶哼,下意識想像往常一樣往後挪,反應過來後才耳朵全然紅了,悶然埋頭進被子,似乎不願出來。
陸黎又來哄他,一邊哄一邊意猶未儘地回味著白天。
小時候的Arno恐怕做夢都想不到有一天他能夠親手打扮他的洋娃娃。
穿什麼樣的裙子,穿到哪,穿什麼襪子,全是他一個人親手打扮。
最後再拆開。
像是拆開禮物一樣。
薑宜悶頭埋在枕頭裡,誰知閉著眼睛好一會,又睡了過去。
太猛烈的事情總是會消耗掉大半的精力。
特彆是薑宜這種不經常運動的人,運動起來消耗得更加快、
常常聲音到一半就打著顫往上飄,仿佛太過激烈喉嚨喘不過氣來,隻能發出點宛轉氣音。
陸黎失笑地望著不知不覺又睡過去的人。
他將身下人攬進懷裡,在睡夢中的人迷迷糊糊地往著熟悉的地方靠,腦袋靠在他肩膀上,閉著眼睡得很沉。
他鼻子還帶著先前哭出來的濕漉紅痕,纖長濃密睫毛合攏著,看起來可憐又可愛。
陸黎低頭,伸手輕而又輕地拍著懷裡人的背,一下一下地仿佛在哄睡。
哄到一半,他又低頭,望著身邊沉睡的人,沒忍住,吻了吻潮紅濕潤的眼角,心裡盈滿快要溢出來的溫柔。
不知多久,陸黎醒來的時候,懷裡已經空了。
他轉頭,發現薑宜身殘誌堅地抱著筆記本,在床頭敲著鍵盤,似乎在修改實驗的數據。
“……”
陸黎沉默。
他未來婚姻的一磚一瓦總是在不該出現的時候出現。
薑宜改完數據,一抬頭就看到陸黎心平氣和地坐在床頭等著他,仿佛已經和他的實驗和解。
薑宜很欣慰。
直到第二天,薑宜聽陸黎說要不要養寵物。
薑宜靠在沙發上,眼睛有點亮說:“好啊。”
陸黎抱著他,沉穩地心想穩了。
薑宜老往實驗室跑,不愛待在家裡,家裡是時候該出現個新東西來拴住薑宜的心了。
薑宜興致勃勃地問:“我們要養什麼?”
陸黎低頭報出了昨天自己想了一晚的動物:“烏龜。”
“我想養烏龜。”
“你覺得怎麼樣?”
養個小王八。
長得醜還不會到處亂爬。
既能讓薑宜經常回來喂東西,還能活個十年八年的。
穩賺不賠。
薑宜顯得有點遲疑:“你喜歡烏龜?”
陸黎點了點頭沉穩道:“喜歡。”
薑宜有點糾結,但想了想還是道:“也行。”
“我們就去買個烏龜回來養。”
陸黎渾身都舒暢了。
直到一個星期後,他出差回到A市,去學校上完課然後趕回出租屋。
回去的路上,薑宜給他發消息,告訴他有個好消息,他們的寵物有著落了。
陸黎心想小王八啊小王八這個家就靠你了。
爭點氣。
回到出租屋,薑宜給他開門,難得看上去很是開心的樣子,語氣快活道:“今天有個學妹找我問我要不要收養它。”
“它跟小時候的你好像——”
陸黎心想一個小王八何德何能跟他小時候像。
直到一條搖著尾巴的毛絨絨小奶狗朝他汪汪地叫了幾聲。
陸黎低頭一看,跟藍眼睛的小奶狗對視上了。
“……”
藍眼睛。
小狗。
薑宜眉眼彎彎望向小狗,然後見到小狗嘴裡咬的東西,他愣了愣慌忙道:“這個不能吃——”
小奶狗吐出了嘴裡叼著的小王八,警惕對著進門的藍眼睛呲牙嗷嗚地叫了一聲,還用爪子指了指爬在地上的小王八。
似乎在表達著什麼。
陸黎:“……”
如果他沒有看錯,這玩意好像是在罵他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