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之差,要她不救,王果果早就死了。
而且婆婆祖傳的玉,倆兒媳婦,她生了兒子玉鳳生的是女兒,就該是她的,她有錯嗎?
韓超不理蘇紅,隻平靜的問韓峰:“大哥,媽這趟醫藥費花了三千塊,你打算怎麼辦?”
韓峰已經給凍昏迷了,說起錢,立馬清醒了過來:“老二,韓明上小學,韓旭上初中,學費,雜費,住宿費,處處要錢,哥就做點小賣買,能攢啥錢,哥手上如今總共五百塊……”
“給,我們把錢都給咱媽,行不行?”蘇紅忙說。
其實他倆的存折上還有兩千塊呢,但人嘛,得學會哭窮。
韓超又不知道實際情況,五百塊糊弄過去吧,這回全是蘇紅的錯,那麼身強力壯,能幫忙的婆婆,給她親手推到二房去了,她呀,後悔死了!
……
再說陳玉鳳家,五月的夜風涼而溫柔,倆閨女已經趴桌上睡熟了,韓明和韓旭還在呱唧呱唧吃糖花生,鬆鼠一樣。
王果果剛剛烤了一鍋鮮花餅出來,這會兒又在替陳玉鳳舂粑粑。
她不但會做茶飯,而且特彆會整理,陳玉鳳家這一院的花就是她種的,屋子裡的所有家具也是王果果自己畫樣,自己裁打的,雙人床是純柿子木,漆的青柿子油,沒漆臭不說,不論睡多久,永遠有股淡淡的柿子香。
韓超還在大房,沒回來。
王果果對陳玉鳳說:“當初之所以我跟大房,不跟你,你大嫂生的是兒子,你生的是女兒是一,主要是不想你隨軍進城的時候拖累你,你曉得吧?”
“我曉得,媽是疼我。”陳玉鳳說。
雖說分在大房,但王果果沒少幫陳玉鳳,倆娃小時候尿布全是婆婆洗,家裡的雞是她喂,豬是她喂,一年四季倆娃的鞋也是她做,而且時不時的她就會悄悄塞些錢給陳玉鳳。
要不然陳玉鳳七年的日子,能過得那樣滋潤?
“韓超雖小時候愛打,但那是給他爸逼的,他從小見慣了我和他爸動手,最恨跟女人動手的男人,不可能跟你動手的。”王果果又說。
“我曉得。”陳玉鳳又說。
彆人雖一直在說,但陳玉鳳從不信韓超會打她,就遇到兩條狗,他也隻打公的。
他,不打女人孩子。
摘下玉佩,王果果把它裝進了熟睡著的,甜甜的衣服口袋裡。
這東西是個禍害,要自己拿著,必定留不住,老太太這是要把它送給甜甜了。
“早點上首都,你辛苦七年,如今也該享福了。”王果果又說。
陳玉鳳忍不住說:“媽,咱一起去吧,帶上我媽,到了首都,我賺錢養你們。”
婆婆雖說嘴巴壞,但對小輩卻掏心掏肺,可惜蘇紅倆口子是白眼狼,不識好歹。
“就你,首都那地兒有你能賺的錢?”王果果聲音一高,一臉輕蔑。
陳玉鳳忍不住笑說:“有。”
“有個屁吃。”王果果說:“首都亂著呢,壞人多得很。等你去了,就安心享福,也不許再孩子了,我算看透了,兒子這東西有跟沒有一個樣。”
陳玉鳳笑著搖頭。
她原本沒想過把婆婆和周雅芳帶走,畢竟桂花鎮才是她們的家,人嘛,年齡大了就難離故土,可韓峰那個性子,大嫂吧,嘴有多甜,遇事心有多黑,生了倆兒子又助長了她的氣焰。
等她走了,看婆婆賺了錢不給她花,還要呆在二房,她不可能善罷甘休的。
而據書中說,在九十年代,國家會越來越開放,人們做生意,政府不但不會像前些年要給安個投機倒把的罪,還會給大大的福利政策。
要把婆婆和娘家媽一起帶到首都,她不依然是如今有婆婆,有媽疼的孩子?
忽而聽門咯吱一聲,老大家的倆娃這是困了,要回家。
陳玉鳳忙得出了門,站在籬笆牆邊張望,就見韓超兩條長腿,就那麼一跳。
躍過圍欄,從後院跳進來了。
她趕忙進了廚房,得給沒吃晚飯的韓超下碗粉吃。
前幾天韓超帶來的磁帶,因為心裡有事,陳玉鳳還沒來得及聽。
這會兒進了廚房,一手摁開收音機,聲音放的小小的,彎腰吹燃火星,看鍋開了,抓起一把粉丟進了鍋裡,滾水舔沸,粉轉眼就飄起來了。
“你說過一天一封信,小妹呀在家呀喂守家門,難道你是秤砣心,一去多年斷音訊。故鄉的小妹呀,為君消瘦到如今……”
這歌可真好聽,陳玉鳳拿起磁帶殼看了一下,名字叫《癡心的小妹》。
不錯,她以後得多聽聽。
澆上雞湯,再灑上蔥花,淋點醬油,再加剁碎的花生米,舀上大大一勺酸香爽口的剁辣椒,一挑一拌,油紅蔥綠加糯白白的粉,鮮氣撲鼻。
陳玉鳳端起粉碗轉身,就見穿著白襯衣,綠軍褲的男人站在廚房門口,正在看她。
狗男人,雖表麵沉穩,可眼裡有掩不住的得意。
從小,他要打了人,欺負了人,就會是這樣一副得意洋洋的眼神。
倆口子該商量怎麼上首都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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