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肩章(走廊一片安靜,一幫人高馬...)(1 / 2)

話說今天正好臘腸熏好, 冰櫃專門騰了一半出來放臘腸,陳玉鳳答應過李乾事要送她一掛臘腸,去人單位, 一掛臘腸也是禮,她不好拿網兜,專門從魚店要了一個特彆值錢的黑塑料袋來裝, 上樓換衣服的時候, 黑塑料袋就放在冰櫃上, 但等她再下樓,黑塑料袋還在,裡麵的臘腸卻不見了。

得, 從冰櫃裡再取一掛。

但臘腸成本特彆高, 現在拿它做菜不但不賺錢, 而且還賠錢,她們自己都舍不得吃, 臘腸去哪兒了?

看後門開著, 陳玉鳳懷疑附近有小偷, 專門跑後堂來偷東西。

她於是把後堂的鐵門給鎖上了,這樣,隻留一個門進出, 就不怕人偷了。

即使倆閨女現在大了,但一個女人帶倆孩子出門並不方便,尤其甜甜是個行走的小水壺, 動不動就要喝口水再走, 陳玉鳳經常等她等的頭痛。

但今天甜甜走的特彆快, 走的小屁股都一扭一扭的。

“媽媽你走快點呀。”時不時還要回頭催。

蜜蜜也說:“媽媽你走快點好嗎,你是老奶奶嘛, 走不動了嗎?”

不這突然,倆小女孩同時止步,就在機關大院的門口,站個老太太,蕭母。

她還沒伸手,甜甜立刻說:“奶奶,請你不要摸我。”

蕭母收了手,訕笑著說:“這孩子真可愛。”

陳玉鳳不理她,繼續往前走。

蕭母又說:“陳玉鳳同誌,我聽說你倆媽都是農村來的,還都沒了男人?”

陳玉鳳依舊不理她,但她也知道,軍區有很多人,都因為周雅芳和王果果菜炒的好而很關注她們。

蕭母又說:“我在醫院工作,認識好多離退休的老醫生,死了愛人的,年齡也都不大,今年提了退休金,他們一月能拿四五百呢,有一位老醫生去你家飯館吃過飯,當時就對你媽讚不絕口,覺得她特溫柔,特善良,是個傳統的良家婦女,跟城裡女性完全不一樣!”

陳玉鳳懂她的意思,倆媽是從農村來的,四十多歲,半老不老的。

有些城裡的退休老頭,要是死了配偶,老太太他們瞧不起,城裡的年青女性又看不上他們,他們就會轉而,尋找從農村來的,年青一點,人賢惠,會做菜的女性,最近來甜蜜酒樓吃飯的好幾個老爺子,確實都打聽過倆媽的身世。

顯然,應該有個退休的老醫生,這是瞧上周雅芳,發現蕭母有門路,讓做媒人,來問話的。

為不胡扯嗎?

周雅芳當年也算漂亮姑娘,不然入不得陳凡世的眼。

王果果高挑白淨,還有一手好廚藝,說白了,徐師長都追不到她。

那裡來的臭老頭子,六七十歲了,居然覺得她媽可以給他做免費保姆?

陳玉鳳當然不會忍,她問:“哪個大夫,幫您兒媳婦流產的哪個?”

蕭母給戳了肺管子,七個月的兒孫子流產了,那是她一輩子的痛。

她止步了,手指指點點:“你這個女同誌素質怎麼這麼差?”

陳玉鳳也止步了,高聲反問:“你把兒媳婦七個月的男胎流掉都不算素質差,我說句話就素質差了,有退休老頭好,你自己去嫁呀,問我媽乾嘛?”

看不出來,麵像綿乎乎的鄉下小媳婦兒,她居然說話這麼刺耳?

可流產的事蕭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她閉嘴,她啥也不說了。

她躲陳玉鳳躲的遠遠的。

軍務處今天人特彆多,一看肩章和製服就知道都是重要人物。

這其中有三團的一幫領導,政治處的,軍法的人。

當然,除了馬琳和李乾事,全是男軍人,也都笑哈哈的。

他們正在悄悄相互讓煙,聊家常,交流營中事務。

家暴嘛,沒那毛病的不理解有的,有的根本不把它當回事。

馬琳的辦公室站不下,好多人站在走廊裡。

蜜蜜倒不怕這種場合,要不是陳玉鳳拿眼瞪著讓她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她早跑了,可陳玉鳳向來不擔心的甜甜,卻穿過人群,跑門口去了。

全是男人,個頭又高,要踩一腳,小女孩著不住的。

幸好這丫頭也乖,看了一眼就回來了,一臉欣慰:“媽媽,王老師長胖啦。”

才幾天的功夫,王麗媛能長胖,陳玉鳳不相信。

但她能理解甜甜的憂心,於是把女兒抱了起來,正準備往人群裡擠,儘量讓甜甜多看到一點,看孩子最心愛的老師,到底能不能離得了婚。

忽而人群呼啦啦的往後退,是馬琳,因為辦公室人太多,她把人全趕出來了。

“我這不是菜市場,都給我出去!”她在吼:“誰再抽煙,記大過!”

大家紛紛掐著煙,可掐了煙,隨地吐口痰來滅,搞的走廊烏煙瘴氣。

一幫兵哥這種形象,怪不得要馬琳來管儀容儀表,彆人還真管不來。

這時忽而蕭母站了起來,親親熱熱喊了一聲:“哎呀我的媳婦兒,麗媛呐。”

陳玉鳳回頭一看,王麗媛和蕭勝一起出來了。

不過三天,蕭勝關禁閉關的胡子拉茬,雙眼深陷,王麗媛沒塗粉底,可臉圓了一圈,氣色猛然也變好了,皮膚也呈現一種健康的,正常的紅潤色,再不是原來那種蒼白蠟黃的樣子。

看到她抱著甜甜,王麗媛悄悄招了一下手,但時不時得看蕭勝一眼。

至於蕭勝,還是原來那副得性,馬琳看他,他立刻低頭,領導們批評他就虛心點頭,不停稱是。可時而瞥王麗媛一眼,目光叫人膽寒。

這種人不會改的,他在外麵越謹小慎微像條狗,回家就會變本加厲折磨妻子,他會把自己在外麵受的氣全發泄在妻子身上。

看到男領導都嘻嘻哈哈不當回事,陳玉鳳覺得這事馬琳可能處理不下去。

畢竟磨一磨,湊一湊,當女人身上的傷口好了,家暴也就被大家淡忘了。

她是這樣想的,王麗媛要是辦理病退,會有一筆安置費,到時候讓她投到肯德基,再找個地方隱藏起來,那六千塊陳玉鳳月月從飯館裡抽,讓王麗媛用以生計,而股份的分紅,她將來照樣給王麗媛。

這是沒辦法的辦法,但總比在等待離婚時出意外,被打死的強。

走廊上全是人,鬨轟轟的,不過馬琳一出來,瞬時就安靜了。

“閔團,蕭勝有沒有打過王麗媛?”馬琳抱著一遝文件,語氣溫和,先問三團團長。

三團團長和稀泥:“小夫妻吵架動動手很正常,但他向我保證過,沒有真打。”

馬琳再問軍法的工作人員:“你們調節過的,你們說蕭勝同誌打不打人?”

軍法來了倆書記官,原來協調過王麗媛的離婚案,對視一眼說:“蕭勝同誌還蠻誠懇的,他也保證以後不會了。”他們是法官,會保留意見。

馬琳再問蕭母,語氣也很好:“你也保證你的兒子不打兒媳婦,對不對?”

蕭母有點納悶,因為她一直聽說馬琳人特彆凶,可這語氣,明顯和稀泥啊。

她忙說:“小夫妻推搡一把很正常,我兒媳婦搞舞蹈的嘛,喜歡化妝,喜歡穿漂亮衣服,我兒子是部隊教育的,性格保守,兩人為此拌幾句嘴,相互動動手,但在我看來,我兒子吃虧的次數更多。”

這句倒叫一幫男領導們笑了起來,就仿佛王麗媛是個母老虎。

現場的氣氛輕鬆愉悅,一幫軍人覺得今天馬處長心情不錯,愈發放鬆了,有人甚至悄悄又點了一支煙。

馬琳再柔聲問蕭勝:“我要把王麗媛還給你,你能保證以後不打她嗎?”

“絕對不打了,我保證不打了。”蕭勝指天:“蒼天做證。”

甜甜在陳玉鳳的懷裡,馬琳問出這句的一刻,孩子忽而撇臉,含淚望著媽媽。

那種委屈和無力,就好像她早就料以了這個結果一樣。

這樣的事在孩子眼皮子底下發生過好幾次了,領導訓話,蕭勝保證,但關起門來王麗媛依舊要挨打,它是個惡性循環,隻要不離婚,就沒有休止的一天。

陳玉鳳也很生氣,摟過了女兒的腦袋,在這一刻她在鄙視馬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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