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2 / 2)

拍桌的聲音驟然響起。

呂承風冷視著孟尋,陰鷙問:“孟尋,倫山蠱後尋釁我督師府是不是你們的原因?我督師府與倫山蠱後毫無恩怨,可她一入中原,偏卻先拿我兒祭天。還有赤陽堡,倫山蠱後挑釁赤陽堡,並挑掉赤陽堡多方勢力,是不是也是因為你們的原因。”

“呂督師這話可說錯了。”孟尋淺淺微笑,似乎完全沒有將呂承風的質問放在眼裡,他抬眸,意味不明地看向呂承鳳。

“倫山蠱後找上督師與赤陽堡,可與我們沒關。”孟尋賣了一個關子,頓了頓,垂眸幽幽道:“督理可知,八年前,你們與我師父一起殺入許良山,殺掉的那家人是何人?”

呂承風森冷道:“是何人?那不是你師父的仇人嗎?”

孟尋唇角上揚,勾勒出一抹讓人冷寒的笑:“在此之前,他確實是我師父仇人,不過,在你助我師父封鎖許良山後,你也成了彆人的仇人,所以,倫山蠱後也沒算找錯人,督師公子死得不冤。”

“孟尋……”聽到孟尋將自己兒子之死說的那麼輕描淡寫,呂承風暴怒,驟然起身,緊緊揪住孟尋的衣襟。

孟尋臉上依舊掛著笑,完全沒在意呂承風的態度:“呂督師何必這麼生氣,息怒,息怒,你不想知道當年在許良山我師父殺的,到底是誰嗎?”

呂承風狠狠地看著孟尋,一言不發。但揪著他衣襟的手,力道卻鬆懈了幾分。

他的確想知道,當年他師父在許良山殺的是誰?

聽他的口氣,倫山蠱後之所以殺他的兒子,是許良山遺禍……兒子被殺,他就算暫時不能為兒子報仇,也要知道這個仇是由何而來。

孟尋見呂承風怒火已抑製下去,他掰開呂承風扣在他衣襟上的手,彈了彈衣服。

“你們不是一直不明白,為何倫山蠱後要會針你與赤陽體堡嗎,我來興遠府時,師父有交代,讓我代他老人家,為二位前輩解惑。”

孟尋假惺惺道:“令公子之死,我與師父深表遺憾。但逝者已逝,接下來我們剛商量的是怎麼為令公子報仇。”

孟尋一臉惋惜,但這惋惜落在呂承風的眼裡,卻像貓哭耗子假慈悲。

仿佛是在嘲諷他愚蠢般。

呂承風沉默不語,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孟尋坐回太師椅上,轉客為主,端起茶杯,淺飲了一口茶:“倫山蠱後出自倫山。當年許良山上的老中小一家三口,也是出自倫山,甚至……據我師父所說,許良山上的老頭,還曾是上上任蠱後之夫,至於他為什麼會淪落中原,這我就不得而知了。”

“你師父和倫山有仇?”呂承風強壓心底憤怒,坐回太師椅,黑目微垂,分析著孟尋的話。

難怪倫山蠱後會殺他兒子,並挑釁赤陽堡……她這是尋仇而來。

當年交易合作,卻不想留下這麼個隱患,世人皆知,倫山是極為神秘的地方,裡麵的女人最擅使毒,一身毒術,讓人防不甚防,惹上倫山,他與赤陽堡的麻煩怕是大了。

孟尋:“這是他老人家的私事,我這當徒弟的不好過問。”

呂承風:“當年,為何在讓我出手之前,你師父不言明,要殺的是倫山之人?”

孟尋輕笑:“呂督師,這話過了,當年,可是你求著與我師父交易的。哪一中交易不需要擔風險,難道我師父告訴你,許良山的一家三口是倫山之人,你就會收手放棄,不要香泉了。”

孟尋的話,讓呂承風一時啞言。

想到自己慘死的兒子,呂承風不由悔恨當初。

當年他妻子身染惡疾,大夫說需要香泉為引,方才製出對症的藥,他尋遍大江南北,得知隻有回紇雪山溫泉的一個泉眼,方產大夫嘴裡所說的香泉。

他尋去回紇,在雪山之下遇上孟尋的師父,孟尋師父道,香泉泉眼已枯,全天下,隻他手上方還剩下一些,他那時救妻身切,請求孟尋師父,能讓香泉贈於他。並道,隻要不是讓他叛國,或做出有損薑魯的事,他就都能答應。

孟尋師父看著他,思考了良久,才道,隻要他答應他三個條件,他就將香泉給他。並道,他要會去中原尋一樁仇,,希望他能出手。

呂承風見他答應,欣喜若狂,一口應下,於是雙方交易達成。

他並沒有過問孟尋師父尋的是什麼仇,入了中原後,孟尋的師父去辦了一樁事,然後沒過幾天,他找上他,讓他幫忙封鎖一座山,說他的仇人在許良山上,仇人詭異多端,對山林最是熟悉,他擔心仇人會用地形之利,逃出許良山。

那時他還不是興遠府的督師,但是卻有調兵的權力,他調了一隊士兵,以出門繳匪為由,從興遠府潛去了隴西,並暗暗將隴西許良山封鎖。

也是在這期間,他認識了赤陽堡的堡主沈鎮遠,得知沈鎮遠也是受邀,前來協助孟尋師父尋仇的。

自始至終,他都不清楚孟尋的師父要殺的是誰,至於沈鎮遠知不知,他就不清楚了。

但是從那之後,他與沈鎮遠就有了交情,後來甚至把自己幼子送去了赤陽堡學武,並且為他定下了沈鎮遠的小女沈羅衣為妻。

前不久幼子被害,呂承風一直認為兒子之死,是因為赤陽堡恩怨,但是現在……孟尋卻告訴他,不是,這樁仇不隻針對赤陽堡,同時還針對他。

呂承風心裡那個恨啊!

早知道當初一場交易,會有如此多的後患,他絕對不會和孟尋師父交易。

當年他答應孟尋師父三個條件,一個條件已經用在了許良山,還剩下兩個條件。

如今,孟尋帶著另外兩個條件,出現在他府裡。

孟尋讓他坐實他是孟澤之子的身份,保他安全,並且,幫他找出穆元德。

穆元德……那可是十五年前的前任盟主,並且已經失蹤了十五年。

孟尋找他是想乾什麼?

還有,穆元德可是沈鎮遠大舅兄,沈鎮遠知不知道當年的合作者,已把主意打到了他的大舅兄身上。

呂承風心思百轉,完全看不清楚孟尋師父想要乾什麼,他壓下心底疑惑,沉聲道:“你既想坐實孟澤之子的身份,就彆興風作浪,否則就算有我為你作證,彆人還是會懷疑你。”

孟澤當年是中年第一鑄手,他的兒子出現江湖,或多或少,彆人都會有所懷疑。

哪怕眼前這個孟尋和孟澤,有著一張六分相似的臉,但還是沒辦法打消眾人猜忌。

除非故人作證。

正好,孟澤當年被人滿江湖追殺時,他曾與他相交過一段時間,還抱過他那尚在繈褓中的兒子。

“懷不懷疑又如何。隻要孟澤之子因凝血劍之故,如同當年孟澤那般,陷入江湖追殺。那躲起來的穆元德,就絕對坐不住,他與孟澤可是生死之交,豈能坐看孟澤之子陷入泥沼。”

“你要用你自己為餌,引出不穆元德。”

孟尋嗤笑一聲:“要引出穆元德,可不是易事。現今世上,除了孟澤之子與沈聞秋,能讓他沉不住氣,彆人可沒這個本事,所以,我這個孟澤之子的身份一定要坐實了,至於這一點,就有勞督師大人了。”

說罷,孟尋起身,彬彬有禮的朝呂承風彎了彎腰:“昨夜,多謝大人出手相救。我就不打擾大人療傷了,告辭。”

離去前,孟尋不知想到了什麼,意味深長地道:“大人想為令公子報仇,我不防以身為餌,助大人將倫山蠱後引出來。大人隻需要將孟澤之子入住泰安酒樓的事傳出去,想來倫山蠱後就會現身,畢竟說起來,孟澤和倫山也是淵源頗深的。”

“孟澤和倫山有何關係?”呂承風額頭一蹙,追問。

“與許良山那老頭一樣,都是從倫山出來的男人。”孟尋說完這句話,舉步離開了督師府。

走到督師府外,孟尋抬頭,眼底閃過一抹算計。

前來興遠府前,師父曾鄭重交代,如果可以的話,將倫山蠱後殺死在中原,如果殺不了她,也一定要將當年許良山的那一段恩怨,摁到呂承風與沈鎮遠的頭上。

必要時,甚至可以殺掉呂承風與沈鎮遠滅口,反正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倫山出來的人知道他的存在。

師父似乎很忌憚倫山……

還有穆元德……師父追查穆元德,已經追查了十幾年,可是這人躲得太深,十幾年來硬是沒有露出一點馬腳,連當初穆仙兒和孟澤去世,他都未曾現身。

這次沈鎮遠放出凝血劍的消息,倒是成全了他,不過凝血劍這個籌碼還不夠,還得加重,所以孟澤之子,必須現身江湖。

說起來,還是錯過了時機,如果八年前聖慾天不插手,師父說不定已經追蹤到了穆德元,且拿到天玄令。

可壞就壞在聖慾天插手了。

為了不讓聖慾天追查到一些東西,師父不得不終止所有計劃。

不過這也怨不得師父,畢竟,誰也沒想到石竹月竟會是況飛舟的妻子,如果師父知道,為了大計,定不會按耐不住,朝許良山動手。

孟尋分析著當前局勢,慢慢走回了泰安酒樓。

方不知,從他踏出督師那一刻,對街就有兩雙眼睛盯上了他。

盯上他的,一個是溫婉婦人,而另一個則是昨晚與他在閣樓上交過手的魔教少主——黎初霽!

黎初霽在昨晚孟尋被人救走之後,便一路追蹤,最後追蹤到了督師府。

不過黎初霽向來是個胸有丘壑的,追到督師府外之後,他並沒有貿然行動,而是隱在暗處,暗中觀察,想弄清楚這個孟家假子與督師府有何牽連。

孟尋一心算計著彆人,卻不知他所有的算計,在他選擇冒充孟澤之子之時,便已落入了彆人的眼睛裡。

聰明反被聰明誤,他想算計的人,就沒有一個不知道他是冒充的。

雖然大家都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冒充孟澤之子,背後又有什麼陰謀,但是防備卻已生起。

連沈聞秋這個對過往恩怨半知半解的人,都從他這個孟澤之子的身份中嗅出了陰謀的味道。

如果他在前往興遠府之前,向沈鎮遠稍谘詢一下,便會知道,凝血劍這個消息,根本就不是沈鎮遠放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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