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1 / 2)

況曼一口氣跑到城樓,才慢下腳步,攏了攏行囊,便欲出發。

柯文書見況曼出城,笑嗬嗬地和況曼打了聲招呼。況曼笑著回應,錯眼間,瞅見城樓上,那三張涇山鳳凰寨的通緝令。

況曼眼睛微轉,抬步走上城外官道。

與此同時,城內,距離城樓不遠處的一個茶鋪子裡,賣茶的老板視線掃過城門外的況曼,轉身,往城西一個富戶家走了去。

一柱香後,富戶家的書房裡,茶鋪老板筆直而坐,一又鷹目散著銳利,沉聲道:“她隻身一人出城了。”

“知道是去何處嗎?”一個大腹便便,頭帶帽子的中年男人沉眉問。

茶鋪老板搖頭:“不知道。”

中年男人低眉,思索道:“派人繼續跟著,不過,跟的時候謹慎一些,這個女人詭異得很,至今我們都沒弄清楚,她的實力到底有多高。”

“我馬上去安排。”茶鋪老板恭敬頷首,然後離開了富戶家。

等他走後,富戶抬頭看了眼天空,從一旁的筒裡取出一個木哨放到嘴邊,然後,往空中吹了一聲哨子。

哨聲響起沒多久,一隻老鷹從天空俯衝而下,落進富戶家院子裡。富戶將關在籠子裡的一隻兔子放出來,丟給老鷹,然後進屋,提筆寫了一張紙條。

等他拎著紙條出來時,老鷹鋒利的鷹爪已經將那隻兔子撕碎,並進食完。

富戶上前,蹲下身,拍了拍老鷹的腦袋,將紙條綁到老鷹腿上,然後又吹了一聲哨子。哨音響起,那隻老鷹仿佛受到了某種命令,展翅飛向了天空。

*

暮沉沉的天空,老鷹盤旋,隨即展翅飛遠。

黎府內,抱刀凝坐在院中假山上的青蒙,似乎聽到了老鷹的鳴叫,他仰頭,銳目往天空而去。

待看到那飛出城的老鷹後,他眸子緊蹙,起身往況飛舟所在的書房走了去。

大漠獨有的蒼鷹——回紇人的尾巴露出來了!

敲了三聲門,房裡響起況飛舟冷寂的聲音。

青蒙應聲而入,走到書桌旁,取下筆架上的毛筆,大開大合地寫了一個五個字,【城裡,回紇人】

況飛舟看著手裡的天玄令,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冷酷道:“找出來,處理掉。”

青蒙頷首,眸光灼灼耀眼,轉身出了書房。

自從那日,孟尋在他手裡被暗殺後,他就一直等著回紇人自露馬腳,今日,總算等到了。

在他手上奪人,是要付出代價的。

剛才他有注意到蒼鷹飛起來的地方,是在西方,所以,回紇人定是躲在城西,他自小生活在大漠,對回紇的生活習性極了解,有了確定的位子,不難查出他們躲在哪裡。

青蒙剛出府邸,藍廬書生就帶著沐錦雲回了黎府。

知道小媳婦怕況飛舟,藍廬書生讓沐錦雲在前廊等他,自己則進書房將況曼離開東義縣的事,回稟給了況飛舟。

況飛舟聽後,心神終於天玄令上抽了回來。

他嘴唇緊抿,沉默了一會兒,道:“知道了。你哥什麼時候回來?”

他前幾天就讓藍廬書生通知黎初霽回來了,可這都過幾天了,黎初霽卻始終未歸。

藍廬書生恭敬道:“大哥早上傳回消息,說暫時抽不開身回來,說是,夫人遇上了麻煩,被人追殺。他正在前往支援夫人。”

本來這個消息,藍廬書生收到後,第一時間就準備告訴況飛舟的,但是那時候,況飛舟還在回來的路上。要不是剛才在大街上遇到況曼,藍廬書生還不知道他們回來了。

前段時間,倫山蠱後在興遠府與呂承風鬥,不想兩人鬥了幾天,突然跑出一群人對倫山蠱後展開追殺。倫山蠱後因此主開了興遠府,與況飛舟擦肩而過。

也不知那群追殺她的,是什麼人,不管倫山蠱後易容成何種模樣,他們都能準確地追蹤到她行蹤。

本來追著“孟尋”而去的黎初霽,在得知消息後,當即轉道去支援倫山蠱後了。這也是為什麼,黎初霽遲遲未歸的原因。

“追殺?”況飛舟眼裡閃過戾氣。

“砰——”

聲落,一道巨響炸開,書桌的茶杯刹那間四分五裂,杯裡涼掉的茶水,順著桌麵,滴滴答答落到地上。

藍廬書生打了個寒顫,差點沒把自己縮成鵪鶉。

況飛舟目如利刃,散著冽光。片刻,他垂目擋住眼底殺意,寒聲說:“你去吧。”

藍廬書生咽了咽喉嚨,瑟瑟離開了黎府。

*

另一邊,出了城的況曼完全不知道,她前腳離開後,後腳針對她的陰謀便已生起。

不過,就算她知道,依她性子,怕是也不會懼。

走到城外十裡亭,況曼腳步一轉,入了大山,然後去了上次發現箭毒木的那片樹林。

她準備弄些毒放在身上,這一趟,她是要出遠門的,所以該準備的防身物品,還是要準備好。

在山裡呆了足足一晚上,提取出一瓶見血封喉,又弄了一些鈴蘭的毒粉,況曼這才出了大山。

經過上次縣衙一戰,況曼發現,隻要是毒就沒有不好用的。

鬼纓毒雖不能使人當場喪命,但拿來打群架卻極好用,一瓶毒,足夠毒翻一群人。

毒倒人後,她補個刀子又不累。

走出了大山,況曼掃去一身夜露。

觀察了一下地形,然後往西邊的那條官道走了去,當抵達距離東義縣最近小鎮後,況曼入鎮,在鎮的車行裡挑了一匹馬,作為自己的代步工具。

隴西距離興遠府極遠,騎馬也得十多天才能抵達,況曼雖有異能,但這麼遠的距離也不可能一直用異能趕路。

她這一趟出門,目標很明確,就是去隴西的許良山看看,然後,再轉個道去涇山鳳凰塞,瞅瞅能不能順便給自己掙點零花錢。

況曼不會騎馬,買了馬後,在官道慢吞吞走了大半天,才算是掌握了騎馬的技術,一掌握住,況曼就放飛了,騎著馬兒在官道上狂奔起來。

與此同時,官道左側山林中,一棵大樹樹巔之上。

一隻老鷹,仿佛立在樹端的雕塑,緊緊盯視著官道上飛馳的馬與人。

待官道上的馬兒徹底消失在儘頭,它長長唳嘯一聲,展翅在天空中盤旋了一下,然後朝著況曼消失的方向飛了去。

而樹叢之下,一個彪型大漢則在看了一眼老鷹飛旋而去的方向後,抬步走向了林中深處。

*

況曼騎著馬,走走停停,用了半個月的時間,才終於抵達了隴西境內。

隴西風情異於他處,漫漫黃沙掩蓋了曆史的輝煌,這片地域豪邁又蒼涼。這裡是國之要塞,是最接近漠北這地,也是回紇人攻入中原的必經之地。

況曼其實更早之前,就可以抵達隴西了,但是……不知怎麼回事,她總感覺有人在看她。

這種感覺,是在她離開東義縣範圍之後出現的。

她很疑惑。

路上時,她隱藏在暗處觀察了一段時間,想瞅瞅,是不是在人在監視她。可躲起來大半天,彆說人影了,連隻狗影都沒看到,於是,她又接著上路。

可等她上路不到半天,那種被人盯梢的感覺又來了。

她停下卻步,往視線隱隱傳來的地方看去,除了看到一群飛上天的鳥,什麼都沒看到。

那盯視她的視線,如影隨形,過上一兩個時辰便會出現一次,每次她都能察覺到,可偏就是找不出人。

這事太詭異!

也因為這原因,讓她在路上耽擱不少時間,楞是走了半個月才到達隴西。

入隴西境界,那種被人盯梢的感覺越發頻繁,幾乎一柱香時間,就會出現一次,每每出現,都會盯上她半盞茶時間,就又消失掉。

況曼找不出盯著她的人,但是,卻已開始暗暗防備。

從一出東義縣便盯著她,哪怕找不到人,況曼大概也能想到是哪些人,反正算來算去,不是赤陽堡,就是回紇人。

她目前,隻得罪過這兩夥人,除了他們,她想不起還會有誰這麼鍥而不舍地追著她。

金天堂就算了,金天堂既然打上門要找回麵子,就不難看出這人是個光明磊落的,他如果真要對她做點什麼,就不會出現在東義縣和她約戰了。

自從況飛舟和她相見之後,她是魔教教主女兒的事,便在江湖上傳開了。

赤陽堡現在和聖慾天是不死不休的局麵,大弟子被被廢,東義縣所有弟子被殺,勢力被端,麵子幾乎被況飛舟給丟到地上,猛踩。這麼大的仇,他們想從她這個魔教教主的女兒身上找回麵子,甚至用她打擊況飛舟,也是極有可能的,而回紇人……在那日張勇抬著“孟尋”屍體離開孟宅之時,她就暴露在了回紇人的視線中。

這兩波人在她還在東義縣時,一直沒有再行動過,她還以為他們是懼了況飛舟,離開東義縣了呢。

如今看來,不是離開東義縣,而是躲入暗處,等著他們這些人落單呢。

嗬嗬,想趁她落單動手……來吧,到時候看看是誰收割誰。

她可是進山備了不少好東西,到時候,全送給他們當見麵禮。

況曼準備釣魚,前行的速度再次放慢,且不再進大的城市,而是在各個小鎮上晃蕩,等著那些躲在暗處的老鼠上門。

晃晃悠悠兩三天,那群人都沒行動。

況曼不準備等他們了,準備去乾自己的事,反正等與不等,該找上門的,都會找上門。找人打聽了一下昭江在何處,況曼沿著著西北方向,慢悠悠而去。

她像一個孤身上路的旅人,走到有市集的地方,補給一下,走到風景名勝的地方,駐下腳步,欣賞片刻。

隨著她前行的步伐,一條洶湧的大江,終於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看到這條江,況曼眼裡閃過沉寂。

當年,倫山蠱後就是掉入這條江的。

傻女況曼,看到了嗎,見證你與你母親半生悲劇的這條昭江到了。

況曼心裡微歎,將馬繩套到江邊的一枯樹下,然後踩著地上的河沙,慢吞吞走到了江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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