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2 / 2)

彎身,捧起冰冷的江水,洗了洗臉,然後抬目,看向不知流向何方的江水。

“嘎——嘎——”

幾道烏鴉的叫聲,在江邊響起。

況曼側頭,往套著馬繩的方向看了過去。

隻見剛才停在枯樹上休息的幾隻烏鴉,不知受了什麼驚嚇,紛紛撲騰著翅膀,從枝頭飛上了天空。

與此同時,一隻灰色的大鷹,揮動著羽翼從天空降落,停在了樹上。

況曼看著那隻一停到樹梢上,便伸出鷹嘴啄羽毛的老鷹,澄澈眸子浮起淡淡異光。

——老鷹?

不知想到什麼,況曼丹唇微微上揚,輕笑一聲,大步走向馬兒休息的地方。

來到樹下,樹頭的老鷹依舊還在打理著它的羽毛,似乎一點都不怕人。

況曼眸子半闔,垂在腰側的手,輕輕握上鞭子。

旋即,猛然一揮,鞭子禦風而出。

枝頭上的老鷹似乎察覺到了危險,翅膀一展,便欲飛騰而起。

然而……晚了!

“——啪!”一聲鞭響,老鷹剛展開翅膀,就從樹頭上栽了下來。

它在地上奮力撲騰,想要站起來。

但耐何它的翅膀和腿,已經都被剛抽過去的鞭子,打斷了。

成了一隻——落地的鷹。

“嘖嘖,一隻不怕人的老鷹,真是稀奇。長這麼大,還沒吃過鷹肉呢,要不,試試……”況曼唇邊掛著淺笑,那笑燦若星輝,可偏一雙眸子,卻冷得滴水。

仿佛北極的寒冰,沒有一絲溫度。

她話落,起身將那隻老鷹撿起來,素淨的手指,化為奪命利刃,輕輕一掐,那還在撲騰的老鷹,便被掐斷了喉嚨。

況曼垂眸,看著這隻已經沒有任何呼吸的東西,隨手一投,將老鷹的屍體投入昭江,來了個毀屍滅跡。

“以前隊長說過,老鷹肉太難吃,會崩牙,為了我牙齒著想,就不吃你了。”

聲落,況曼抬眸,環視江邊遠處。

她目前所在的位子,是個地勢較廣闊地方,抬眼眺望,除了枯樹便是黃土。在這一片黃色中,人想要埋伏,非是易事。

況曼看了一眼四周,沒發現任何異狀,冷冷一笑,解開馬繩,跨上馬,順著江邊一路往下去。

鷹——嗬嗬,難怪她一路都找不到盯梢的人,敢情人家是用畜生在盯梢她,而不用人。

大漠蒼鷹,不管是在這個年代,還是現代末世,那都是極出名的飛禽,能通過人工馴養,在天空中盤旋幫助主人探查獵物,與識彆危險。

這跟上她的是回紇人沒錯了。

*

朔風呼嘯,黃沙飛舞。

況曼打馬而去,距離枯樹兩公裡處的一個土坡上,一男子趴在黃土裡,愣愣地注視天空。

注視了幾眼,他摸出一個哨子,往天空中吹了一哨,便開始靜靜等候。

但過了一會兒,也沒看到天空中有鷹在盤旋。

男子眉頭緊皺,一動不動地又在黃土裡等了等。可是,過了一柱香,那隻跟上人的老鷹,依舊沒上天空向他傳遞消息。

男子眼中閃過一縷急切,將木哨放到嘴邊吹了一下,隨即,一隻比剛況曼殺掉的更強壯的老鷹,遠遠從天空中飛了過來。

男子看到這隻老鷹,哨聲悠長,又是一吹。

那老鷹仿佛接到了命令般,展翅往況曼離去的方向飛了去。

而男子等老鷹遠去後,起身,往況曼先前駐足的江邊縱身飛去。沒過多久,他便抵達了她套馬繩的那棵枯樹之下。

烏鴉又一次停到了樹上,男人在樹下仔細觀察了一會,待看到不遠處,那幾根被風吹遠的羽毛後,眼睛一緊,轉身便離開了江邊。

與此同時,況曼順著昭江一直往下遊走,倫山蠱後說過,許良山在曲河湖畔,她已經打聽清楚,順著昭江往下走,就能抵達曲河湖畔。

許良山——一座埋葬了倫山蠱後母女所有歡聲笑語的地方。

況曼心情複雜,微微發歎,繼續往前走。

馬蹄噠噠,在幽靜的路上極有規律的響起,那噠噠的聲音,仿佛踩到了況曼的心臟。

況曼眸底莫名透出幾分異樣。她沉著臉,伸手捂了捂自己的胸口。

怎麼回事,為什麼越往前走,心口就越是堵的慌。

比那時在興遠府送倫山蠱後離開時,還要不舒服,仿佛有塊石頭摁在她胸口上似的,說不出來的壓抑。

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強烈到況曼想要將之摒棄,都有些做不到。

況曼眉梢一橫,籲了一聲,猛地拉了一下馬繩,將馬停下。

她側頭,看著不遠奔騰流過江水,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胸口的煩悶。

片刻後,她收回視線,閉了閉眼,繼續往前行。

又走了一個多時辰,天邊雲朵黯淡,月輝初升之際,終於抵達了倫山蠱後嘴裡所說的的曲河湖畔。

曲河湖畔是曲河之水和昭江水的聚集地,一河一江相遇,把旁邊兩座山中麵的峽穀給灌成了一個小湖。

所以,這裡叫曲河湖,這湖看著極為優美,水波一直蕩漾,波光粼粼。

曲河湖旁,一座雄偉大山落入了況曼眼前。

這座山和她一路走來,所看到的風景都不同。彆的地方,入冬後皆已無綠色,而這座山上,到了這個時節依然綠色盎然,山中樹木蒼翠欲滴。

況曼看著前方的山,腦中,一個名字躥了出來——許良山。

彆問況曼為何知道,反正這會兒,她就知道這山便是倫山蠱後告訴她的許良山。

況曼眸子微沉,打馬往那座山奔去。到了山腳,她並沒有歇腳,將馬兒套在山腳下,抬步就往山上走。

與此同時,天空中,一隻老鷹仿佛出來覓食般,時不時就在湖上空盤旋飛過一次。

況曼看著這隻老鷹,一雙幽眸,仿佛結了冰。

嗬,這是盯死她了。

來吧……正好她現在心情不好,極需發泄。

況曼沒管頭頂上的老鷹,徒步往山上走。她沒有目標,隻跟著上山的小徑一直走,待走到沒有路的地方,便是哪裡能下腳,往哪個方向踱去。

銀月高懸。

夜蟬吱吱鳴起,昏暗樹林中,前方徹底失去了路,況曼看了眼四周,找了棵比較大的樹,然後輕輕一縱,攀到樹杆上。

然後,腳在樹尖上輕輕一旋,借力倚坐到了樹枝上。

剛坐下,她便閉下雙目,開始調整心情。

她很清楚,她被這具身體原有主人的情緒影響了。

許良山對傻女的影響很大,還未抵達,她就感覺胸口沉澱澱的,而早前踏入許良山時,她甚至都有些控製不住這情緒。

況曼很奇怪!

從她穿越過來,占了這副身體,這身體就從未傳達過任何情緒給她。

哪怕是後來知道倫山蠱後是她的母親,這具身體都沒情緒波動,隻在送倫山蠱後離開時,看到她孤寂蕭瑟的身影,才稍稍有了反應。

但那種感覺,很短暫,並沒有持續多久。

可今日……心中,為何會縈繞出一股散不去的悲愴?

甚至,心底深處,還隱隱透起恐懼。她想發泄,想破壞,想呐喊……

這種情緒太複雜了。

“——啾,啾!”

幾聲高亢的鷹唳聲,突然響起,穿透靜謐樹林。

閉著眼,極力壓抑著心底那不知是她、還是傻女情緒的況曼,眼睛猛地一睜,抬頭,往樹梢上看了去。

旁邊樹枝上,黑色老鷹抓著樹枝,威武而立,一雙鷹眼直勾勾地盯著況曼,仿佛況曼是它的獵物一般。

況曼看到這隻老鷹,嗬笑一聲,眼睛驟然緊縮,那棵樹上攀爬的樹藤,仿佛活過來般,如滿樹的黑蛇,咻咻地往那老鷹伸展了過去。

許是這些樹藤沒有生命力,讓那隻老鷹察覺不到危險,它並沒有飛走。

然而,看似沒有危險的東西,卻是能讓它丟命的存在。

就在老鷹與況曼對視的一瞬間,兩條蔓藤猛地一下飛出,纏到了老鷹的身上。

等老鷹反應過來想要逃命時,已經晚了,它的翅膀已被蔓藤纏斷了骨頭。

樹下,一陣混亂的腳步聲,沙沙響起。同時,一把飛爪,劃破林中夜風,猛地一下往況曼直衝而去。

那飛爪有三個鐵鉤,每一個鐵鉤都寒光冽冽,極為尖銳,人一旦被這鐵鉤抓到,絕對會皮開肉綻。

況曼看著向自己飛梭而來的鐵爪子,手袖驀然一揮,身側兩根蔓藤,猶似觸手,從樹杆上猛掉了出去,打偏了鐵爪的前進軌道。

況曼垂眸,看向樹下呈四個方向,將她所在的樹緊緊包圍的四個蒙麵人。

況曼嗤笑:“大晚上的,蒙什麼臉,那邊那隻老鷹已將你們暴露。鼠頭鼠尾是賊人,說的,就是你們回紇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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